由於出現了鏡像，公寓樓仿佛一分為四，出現在兩人前後左右。

那些站在自己房間窗戶口，僵森的眼神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這讓安導演和厲強有種陡然變得渺小的覺，像是兩隻鱉被丟進了鍋子裡，四個方向都圍滿了拿著刀蠢蠢的進食者。

他們嚇的腳發，是站在這裡一秒都嫌多，卻又不敢一步。

樓上的冤魂笑容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詭異變形。

安導演是第一個慫的，他把背後的厲強往前一推：“不關我的事，冤有頭債有主，殺人的是他，封住怨氣的是他爹，讓怨氣倒灌害死後面那些人的也是他們。”

“不關我的事，別來找我。”

厲強一聽這孫子居然這時候隻想著明哲保，自然是又懼又怒。

“呸，你打的什麼發財主意當人不知道？你就是打算騙幾個倒霉鬼送命的。你那麼高尚當初怎不勸裡面的人搬走？要他們搬走後面那些人就不用死了。”

“真要算帳，有一半的人命你也的背著。”

安導演吼完過後像是發泄了些許恐懼，倒是腦子清醒了點。

他著牙齒罵道：“閉，現在訌有什麼用？”

“你看，他們這麼久只能把咱圍在這兒，說明本事也就到這兒了。咱倆上都有祖傳的寶貝，便是破不了這局，至命是無礙的。”

“大不了跟他們耗著，天亮了他們總有回去的時候，到時候咱倆就離開這鬼地方，再也不回來了。”

厲強冷靜下來，也點了點頭：“對對，你說得對，到時候讓我爸來再做一次法，諒這些死鬼也翻不起浪來。”

想到這裡，那些猙獰怨恨的面孔竟然看著也沒那麼可怕了。

尤其聽到他們對話，那些站在窗口的鬼好像更急了，卻又無可奈何一般。

兩人越發得意，甚至挑釁起來：“哈哈哈，孫子有本事抓你爺爺進去啊。”

“站窗口上爪子有什麼用？說的就是你吶，你不是被小白臉霸佔了老婆孩子嗎？當鬼都當得丟盡了臉，你怎還好意思冒頭呢。”

“小妞兒，怎麼這會兒想請哥哥進去呢？早知今天，當初哥哥進屋的時候你們掙扎幹嘛呀？要你我願，也就沒今天的事了。”

“喲喲喲！這是生氣了？你有本事跳下來抓我呀？哦對了，你穿的是子，跳下來是想給哥倆鑒賞下裡面的款式嗎？”

只要衝破了那層恐懼，兩人仿佛越戰越勇，看著那些鬼被氣得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兩個人竟然越發飄飄然。

“下來呀，下來呀，爺爺就站在這裡，保證不跑，你有本事就下來呀。”

剛才還滿臉氣憤焦急的鬼，突然臉上的表一收，變得僵詭異，接著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

話音一落，兩人就看到上面的鬼下餃子一樣，從窗口跳了下來，直接落到他們面前。

理距離的瞬息短，讓兩人膨脹起來的膽量就跟被扎破的氣球一樣。

他倆就像被踩著脖子的鴨子，噤若寒蟬，眼神驚恐，臉還留著得意的稽表，整個人卻瑟得跟子一樣。

周圍的鬼咧一笑：“我們下來了。”

“啊！！！！！啊——————”兩人屁滾尿流的在一起。

眼見周圍的人要聚攏過來了，此時一個方向的公寓樓門口突然出現了小白臉的影。

他像是被外面的靜吵醒的一樣，還帶著睡意和不耐：“導演你大白天的在那兒吵什麼啊？沒活兒你就回房間好好休息一下，沒看周圍街坊都看著你呢？”

安導演看了眼這幽暗的天空，哪裡是他口中的大白天，但他也明白中了幻像的也就自己和強子，在正常人眼裡，這會兒顯然還是上午。

小白臉出現在了其中一個方向，另外三個方向的公寓樓卻沒有出現他的影，這就是幻像裡的破綻了。

但都到這兒了，安導演自然也不可能再相信小白臉。

那些鬼明顯有預謀的把強子騙來，說明自己乾的事他們也一清二楚，可為什麼在小白臉他們面前和悅，像是沒有攻擊——這也是自己被迷住的原因。

於是安導演推斷，那小白臉八有鬼，或者那些鬼怪比他想的更狡猾。

如果輕易相信小白臉出現的地方是真正的公寓大樓所在，不顧一切的往別的方向逃竄，很有可能就中他們的計了。

安導演出一個笑容：“孫子，想詐你爺爺，還了點。”

說著就不顧厲強往陸清嘉的方向跑來，裡還得意道：“既然周圍都是幻想，那你們最不想讓我過來的地方，恰巧就是這個迷局的生路。”

果然，安導演踏上陸清嘉所在方向的公寓大樓，對方的影便化作幻像消失不見。

周圍的景仿佛也發生了搖，原本悉的公寓樓道構造發生扭曲，仿佛要出被偽裝前的面貌。

安導演臉上越發得意，知道自己是猜對了。

此時厲強跟了過來，氣籲籲道：“表哥，你他媽要跑倒是捎上我？”

兩人回頭，看到空地上的鬼不甘的盯著他們，漸漸化作虛影消失。

安導演哈哈大笑：“看來咱哥兒倆還是得天庇佑的，只要不上他們的當就拿咱無可奈何，你看這不就跑出來了嗎？”

說著便看到原本要崩散的幻像又緩緩凝實，仍然以公寓大樓裡面的場景呈現在眼前。

安導演皺眉：“怎麼回事？”

才說完話，就聽到樓上傳來一個聲音——

“到了什麼高興的事嗎？笑得這麼開心。”

安導演頭皮一麻，緩緩的抬頭，就看到二樓的樓梯間，小白臉手裡拿著個咖啡杯，白襯衫袖子挽到手肘，悠閑自在的喝著咖啡，臉上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你，你怎——”

“我怎麼出現在這裡？”陸清嘉笑了笑，從樓梯走了下來：“我是個活人，有我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公寓方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說著衝安導演舉了舉杯子：“我很佩服導演在臨危時刻還能迅速分辨敵友，秉持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警惕心，並且迅速貫徹自己的決定，且信心滿滿。”

“這是很重要的品質，大部分人都缺乏這種魄力和決斷。”陸清嘉笑道：“就像安導在意識到這種兇樓能幫自己功名就，便毫不在意犧牲多無辜一樣，論對目標的不擇手段，安導演已經備一個大人的素養了。”

“只不過這些素養有個前提，都需要清晰敏捷的腦子做出正確取舍，還有長遠的目權衡利弊，可惜的是安導沒有這些作為憑依，本質就截然不同了。”

“太蠢的人，還是不要太自信自己的推斷，反倒是直覺或許更有用一點。”

陸清嘉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了兩人面前，臉上和煦的笑容猶如惡魔的邀請：“看，這不就是結果？居然連這麼蠢的當都上，讓樓裡的大夥兒真的很沒有就。”

“原本以為還需要貢獻更多演技的。”

這番話做個簡翻譯，不就是小白臉已經預判了他的預判嗎？

安導演這會兒整個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剩下生死抉擇做出選擇被宣告錯誤的絕。

幾個頭顱從不同樓層的樓梯間裡冒了出來，他們此時都是臨死前的樣子。

一個個要麼臉烏青腫脹，要麼渾渾鮮淋漓，其中五鬼和支的案子，都是當時轟一時的案例，便說明現場足夠慘烈。

說來也奇怪，明明安導演和厲強兩人，一個是造兇案的元兇，一個坐視好幾戶人家破人亡，按理說看到這種場面至視覺上不應該不適的。

但兩人臉上的驚恐和蒼白，顯示他們明顯不像作惡的時候一樣膽大。

那些鬼咧一笑，聲音同時在各層響起：“你們進來了~~”

“啊————”安導演慘一聲，想往公寓外面跑，可門口不知道何時，那些原本出去玩的劇組員回來了。

齊刷刷的擋在那裡，安導演兩人想衝出去，沒想到就是其中兩個人，力氣都不是他們能撼的。

其中一個玩家一把將安導演推了回來——

“怎的？導演！電影正演到高的時候呢，你這位主演要是跑出去了，這還怎麼拍啊？”

安導演這才注意到，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攝影機，正一不茍的記錄著現在的畫面。

安導演一涼氣滲進脊髓，他結結的看著眾人：“你，你們。”

“我們都知道啊。”演員們道：“無非是想對應每個屋子裡的鬼魂的怨氣，安排相應的角乾出會惹怒他們的行為，從而讓我們被猛鬼索命，你好借著真實靈異的噱頭開創整個類型先河，別的不說是這個噱頭，你電影就算拍一坨屎，都夠你賺得盆滿缽滿。”

“不過孫子你長得醜想得倒是，拿這麼多人命給你當墊腳石，你他媽哪點配？”

安導演心驚膽，但好歹面前的都是人，是人就有通的余地。

便連連求饒道：“我不配我不配，兄弟們我錯了，我真的不敢了。”

“你們看事也沒發生，你們也沒什麼實質損失對吧？現在東西我都留給你們，片場現的資源，你們自己拍吧，拍出來的電影保管賺錢。”

“你們就把我當個屁給放了吧。”

陸清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真巧，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我們也開始這麼做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投資？”

安導演脊背一涼，不可置信的看著陸清嘉：“你，你早在那個時候就——？”

“這是什麼很縝的謀嗎？這裡發生過的事，上網一搜就能查到大半，剩下的問問周圍的老頭老太太也就補全了。”

“你特意安排我們扮演冤魂們最仇恨的角，打著花絮的幌子攛掇我們適應角做出違背道德的事，我們來猜猜你的整個劇本構造。”

“我猜你說的單元劇模式電影是真的，你的電影由五個小故事組，這五個小故事都是發生在一棟公寓大樓，分別通過狼猥生，賭不務正業，變態殺人預備役蠢蠢，小沾染毒癮，騙子欺騙老人養老錢遭厲鬼報應，廉價暴的展示一個善惡有報的故事核心？”

“可惜諷刺的是，這個看起來大還算正面引導的故事，是以十幾人的命為踏腳石，本質是服務一個油膩無恥蠢毒好的中年男人，讓他大發橫財的工。”

安導演聽著陸清嘉的話，聯系起從第一天開始，這個小白臉一些莫名其妙的行為，這會兒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原來他早就猜到自己打算？只不過沒有選擇破他，甚至將計就計，投更多的錢好讓電影得以順利進行。

難怪第一天這家夥頻頻試探，難怪他揚言幫著做演員思想工作，得到的結果卻是他屢屢倒霉。

難怪他的整個拍攝計劃被打，現如今拍出來的畫面全都是一場一場的鬧劇。

原來這家夥早就知道該如何避開厲鬼們的怒點，反而一步一步把他的打算引出來。

不，不對，強子會出現在這裡，保不準也是他的謀。

畢竟那些鬼再怎麼嚇人，總不可能直接使喚那表子把強子帶來，肯定是小白臉搞的鬼，也只有他才出得起這筆錢。

安導演牙齒發抖：“原來全是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沒有直接殺過人，你說破天也不可能給我定罪。”

陸清嘉笑道：“這當然，所以在我的劇本裡，只是想安導做我的男主角而已。”

“至於拍攝期間發生什麼意外，想來為藝獻的準備，安導自己是有所準備，畢竟這是您一再強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