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_追聲與循途
本章BGM:拉姆斯c小調第1號響曲 (Johannes Brahms - Symphony No. 1 in C minor, Op.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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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是穆康在兩年前偶然發現的。
也是臨近期末。那時穆康已經保研,又和管嘯一起合力送走了大小姐管小小,學業金牌在手,冤家遠渡重洋,本該是生活的好時候。
奈何畢業音樂會仍然要準備。
大概是四五月,天氣漸暖的某日。穆康和邱黎明在管嘯的琴房裡吞雲吐霧,氣氛淒慘,李重遠和陸西峰不煙,於是被派出去買飯了。
“你還是去找方之木吧。”管嘯語重心長地說。
“方雲迪其實不錯。”邱黎明附和道,“去年你們合作的那場,大家都說好。”
穆康猛地吸了一口煙:“我沒覺得有多好。”
管嘯:“你覺得怎麼樣不重要,教授覺得好就行。”
邱黎明:“並且人家算是你的腦殘,絕對不會拒絕。”
穆康哼了一聲:“老子出馬相邀,誰會拒絕?”
邱黎明:“我會。”
管嘯:“我也會。”
穆康:“……”
邱黎明在煙霧繚繞中盯著天花板:“在兄弟和林指之間,我選擇林指。”
管嘯默默起了簧片。
穆康咬牙道:“你們這幫……”
“……孫子。”門被猛地推開了,陸西峰手裡提著飯盒,大步走進來,“林指這次好不容易回來一個月,傻子都不會選你。”
李重遠站在不遠,皺著眉。幾位煙民認命地把煙熄掉,開門開窗散味兒。邱黎明居然拿出了一把竹扇,裝模作樣扇了幾下,才對李重遠道:“您請。”
李重遠磨磨蹭蹭地進來,挑了個離窗最近的椅子坐下。
幾人開始吃飯。李重遠看出穆康臉不佳,提議道:“要不下午來看我們排練?”
穆康正把飯裡的韭菜一挑出來:“排什麼?”
“一。”陸西峰一臉無趣,“真他媽煩,拉姆斯對小號有種族歧視。”
管嘯不屑道:“不讓小號出風頭就歧視?”
陸西峰理所應當道:“是啊。不出風頭吹什麼小號?”
管嘯:“呵呵,你就等著被林指罵吧。”
陸西峰:“你被罵得比我多好嗎?”
管嘯:“那不駡,指導。”
穆康好奇地問:“林衍很罵人?”
李重遠笑了:“別聽他倆講,林指脾氣很好。”
“尤其是和張老闆比起來,林衍簡直就是天使。”邱黎明啃著,深沉地說,“如果他能為團裡的常駐指揮,我就再也不用擔心排練出勤率了。”
張老闆全名張玉聲,是J院響樂團的常駐指揮,水準不好不壞,勉強夠糊弄外行人。他資歷深厚,又很會宣傳包裝自己,在國也算有點名氣。
張玉聲開了一家連鎖琴行,名為玉聲琴行,販賣劣等樂,承襲了他指揮水準的宗旨,繼續糊弄子龍的外行家長們。大家私底下不屑于他張指,覺得平白辱沒了指揮這一神聖的位置,於是都他張老闆。
張老闆常年霸佔著常駐指揮的職位,以老賣老,打國的年輕後輩。也只有林衍這種生長於海外的香蕉人,憑著絕對的實力和國際口碑,能讓張老闆稍微退讓。
畢竟也就是個偶爾來串串場的客座指揮而已。
“排拉姆斯真的只能靠林指。”李重遠歎了口氣,“唉,林指啥都好,就是太忙。”
“拉姆斯節奏很變態,聽起來沒什麼特別,重音卻基本不按節拍來。”管嘯放下手裡的麻辣燙,去角落裡翻出總譜遞給穆康,“你看這裡,這一段,我和長笛的旋律,張老闆排了一下午也沒排好。”
穆康看總譜比其他四人都要快,一下就明白了:“有意思,是這麼個寫法……”
“張老闆完全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就不停地數拍子,一二三四,反復重來。”邱黎明狠狠地把骨頭吐出來,“重來他媽了個比!”
李重遠和管嘯都是一臉同的慘不忍睹。
“銅管幹坐了一下午,我一直在打遊戲。”陸西峰聳聳肩,“前天林指回來,這段十分鐘就過了。”
“林指沒讓我們數拍子。”李重遠模仿著林衍那種輕描淡寫的口吻,“‘你們放開了朝前走,跟著我,線條和呼吸都不能斷。’”
“他往指揮臺上一站,就讓我們信任,就有了主心骨。”邱黎明認真地說,“這才是指揮的力量。”
穆康那天下午確實去了一把林衍的指揮之力。然而旁觀者眾多,他隔著老遠,只看到了一個清瘦筆的影,和一張模糊的,依稀端正的臉。
他心裡還記掛著畢業音樂會,中途離開,轉而去琴房尋人。
毫不意外,他在琴房絕了三個小時,幹掉了半包煙,直到晚霞悄悄染上,人都陸陸續續走了。
穆康歎口氣點了煙,黯然離開時,與一名年輕男肩而過。
男人很高,行走間留下某種烏木香水的味道。穆康覺得這味道略裝,於是放慢腳步,回頭看了看,男人快步走進了一樓的一間鋼琴琴房,燈亮了。
好巧不巧,這間琴房的窗戶沒關。幾乎是立刻地,穆康還沒來得及走遠,琴聲就傳了出來。
是拉姆斯第一響曲。
那人居然用鋼琴在彈一首響曲,理應單薄不堪,難以耳。可穆康卻仿佛清楚地聽到了澎湃如海的張力,清晰分明的聲部,和直擊人心的定音鼓。
他張著,原地站著幹聽了幾分鐘,腦子一片空白。
煙在指尖默默燃燒,燙到了手。
穆康猛地反應過來,激到手發抖,心砰砰直跳。他把煙頭一扔,直接沖進了男人所在的琴房,把裡面的人被嚇了一跳。
鋼琴聲戛然而止。
穆康:“你……”
林衍:“你……”
倆人大眼瞪小眼對看了半天。
穆康:“朋友,怎麼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林衍:“……”
大概是錯覺,穆康心想,單刀直地問:“不好意思朋友,我就直說了啊,你能來幫我演期末音樂會嗎?”
林衍涵養極好地問:“……請問你是?”
“作曲系的,是誰不重要。”穆康迅速走到另一架鋼琴前,掀起琴蓋坐下。
他激到連絕逢生的喜悅都忘了,迫不及待地說:“你聽聽。”
琴聲在穆康手下緩緩流淌開來。
開頭的引子悲愴又肅穆,像異教教堂裡晦暗不明的鐘聲,然而走過十五小節,一個極其輕佻的和絃毫無預兆地出現。
就像眼前忽然冒出了耍流氓的拉威爾。
穆康專屬的主題旋律融在和絃裡,被肆意陳述,畫面分了無數層次,焦距忽近忽遠,件難以捉。
時間似乎變得很慢,將鋼琴的聲音拉扯得模糊起來。
林衍暗自讚歎:果然名不虛傳。
主題一出來,林衍就知道這人是誰了。穆大才子專屬主題,樂團裡幾乎人人都會在沒事的時候偶爾來一段。
他不管不顧沖進來時一煙味,明明每個細胞都著囂張恣意,彈琴時表卻又那麼專注虔誠,如同在仰無所不能的神明。
如此矛盾的兩種極端,穆康拿得恰到好。
當穆康彈完最後一個音,林衍笑了。
“好啊,我幫你演。”他毫不猶豫地說。
“……。”穆康在鋼琴那頭呆呆看著林衍的笑容,喃喃道,“我想起來了,你他媽不會是林衍吧……”
林衍點點頭:“你好,穆大才子。”
林衍是J院指揮系的客座講師,也是J院響樂團的客座指揮。
當年院長先生是如何披星戴月地橫太平洋,對在北巡演的林衍死纏爛打,著簽下了這份合約,已然為J院院史上一段佳話,讓所有競爭對手眼紅不已。
林衍依舊太忙,每年能分給J院的時間加起來也就兩三個月。但那又如何呢?林指的課依舊人滿為患,林指的排練依舊座無虛席。畢竟人家那麼牛,又那麼帥。
這位傳說中的人,居然在琴房被穆康逮了個正著,實在是天可憐見。
而這位傳說中的人,居然也知道自己,穆康有點兒意外:“林指怎麼知道我是穆康?”
“旋律太了。”林衍把穆康的主題旋律彈了一遍,“樂團裡幾乎每個人都在休息時間演奏過。”
穆康:“哈哈哈哈。”
“這個主題,我聽過十個變奏版本,有solo、二重奏、銅管重奏。”林衍認真地說,“你剛剛彈的是第十一個,也是最好的一個。”
“那些小重奏都是寫著玩兒的。”穆康毫不掩飾,出得意的笑容,“這首才是我今年憋的大招。”
“林指,願意屈尊來試試我的排練嗎?”
穆康大四那年的畢業音樂會,是雙鋼琴加上一小提一大提一貝司的非主流組合。學校特批了頂級的收音設備,五百五十人的大音樂廳人頭攢,大家都寸步難行。至於穆康是怎麼挖到了林衍,有小道消息稱,穆大才子給了林衍一大筆出場費。然而相信的人寥寥無幾,畢竟穆康一個窮學生,沒那麼多錢,而林衍又不怎麼缺錢。
“我們就是在琴房偶遇,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演出前一小時,穆康和邱黎明在後門煙,第一百零一次對前來打聽的同學解釋。
方之木懷疑地打量著穆康:“林指那麼忙,一次偶遇就能請他?”
穆康:“當時哪管那麼多,反正我一說,他就同意了。”
邱黎明面凝重:“林指也這麼說,他倆串供得天無。”
方之木盯著穆康幾秒,算是勉強相信了,轉而問道:“你們排了幾次?”
邱黎明:“兩次。”
方之木愣住了:“……啊?”
“其實一次就夠了,為了我們才又多排了一次。”邱黎明歎了口氣,指了指穆康,“他倆呀,本就是靈魂伴。”
方之木一臉懵。
穆康吸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摁熄在垃圾桶上,問方之木:“你聽過林指彈鋼琴嗎?”
方之木:“沒有。”
“一會兒你就會明白了,什麼做差距。”
確實是有差距。
方之木每每想起來,不得不坦然承認。不僅僅是鋼琴水準上的差距,更是音樂理解上的差距。
理解中的室樂往往貧乏斂,缺激,其實並不是。
理解中的和聲永遠要被完解決,畫下句點,其實並不是。
理解中的雙鋼琴必然霸道不已,弦樂只能在低瑟瑟發抖,其實並不是。
穆康和林衍的雙鋼琴,讓人覺得那似乎不是兩架鋼琴,而是幾道水準高超、飽含的人聲。只是這人聲未免音過於清亮,音準又過於細了。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切恰到好,多一分嫌多,一分又不夠。是鋼琴,是人聲,還是弦樂,又有什麼關係?方之木從未聽過這麼彩斑斕的室樂,這麼不講道理的和聲,這麼水/融的線條,這麼曼妙的……
曼妙的……什麼?
他說不出來。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又似乎完全沒有明白。
方之木躺在床上塞著耳機,又播放了一遍現場錄音。時至今日,閉上雙眼,眼前浮現出的已經是他自己思考出的畫面。
穆康的作品從不霸道,他用所有人都已耳能詳的主題創造框架,用奇思妙想的和聲填上彩,卻又不吝嗇留白,把思考的空間送給聽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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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一:拉姆斯c小調第1號響曲 (Johannes Brahms - Symphony No. 1 in C minor),Op. 68,寫於1855-1876年,拉姆斯個悶男寫這部響曲寫了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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