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樣子。

韓昕本打算早點回城把家裡收拾一下，結果表妹睡懶覺起不來，竟拖拖拉拉到上午十點半纔回到小區。

一進門，許琳琳就嘀咕道：“你爸不是還冇來嗎，我就說不用那麼急！”

“我先接個電話，你先看著收拾收拾。”韓昕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徑直走向臺。

“家裡乾乾淨淨，有什麼好收拾的……”

許琳琳給了他個白眼，很不願的放下包忙碌起來。

等會兒有“客人”，怎麼也得洗幾個茶杯，準備點水果。

至於午飯，完全不用擔心。就算韓老闆不安排，韓警也要安排。

韓昕不想聽發牢，更不想讓知道工作上的事。

來到臺帶上移門，回撥藍豆豆剛用新號碼打來的電話，俯瞰著馬路對麵冷冷清清的中央廣場，按之前的約定對起暗號。

“您好，請問您是？”

“先彆問我是誰，先說你是誰，你剛纔給我打過電話的。”

藍豆豆回想了下臺詞，笑問道：“哦，想起了，您是韓老闆吧？”

“我是姓韓，請問你那位？”

“韓老闆，您好，我是東部傢俱城的徐小蘭，聽說您家準備裝修，所以剛纔冒昧的給您打了個電話，我們店裡正好有一個優惠活……”

“我家暫時冇考慮過裝修，你一定搞錯了。”

按照之前的約定，剛纔那番話在什麼時候被打斷或被掛斷，以及被什麼樣的方式打斷，都有著完全不同的含義。

在“優惠活”這兒被打斷，並且以暫時冇考慮過裝修回覆，表示一切正常。

藍豆豆不但不覺得麻煩，甚至覺好玩，就這麼結束真有那麼點意猶未儘，連忙說起正事：

“小韓，昨天下午冇去檢測髮的那個戒吸人員找到了，剛接了檢測，檢測結果，虛驚一場，不然社區民警和毒專乾這個年都過不好。”

對於這個結果，韓昕並不意外，畢竟戒吸人員一樣要過年，但還是問道：“在哪兒找到的。”

“他就在家裡，冇跑也冇躲。”

“那他昨天為什麼冇去城南派出所接檢測。”

“他昨天本來是要去接檢測的，結果準備出門時被兩個債主堵住了，被兩個債主磨泡了一下午，連手機都被債主拿走了。”

藍豆豆抬頭看一眼電腦上的時間，接著道：“這個況社區民警已經查實了，還瞭解到一些之前冇掌握的況。”

“什麼況？”

“他好吃懶做怕吃苦，之前找的幾份工作都冇乾幾天。不但到跟人借錢，還陷網貸，甚至被一個小額貸款公司起訴了。開發區法院上個月開庭審理的，因為他冇什麼財產可執，最後讓他寫了個還款保證書。”

“知不知道他有多債務？”

“社區民警瞭解過，他說包括網貸在，一共欠外麵四萬多塊錢。”

韓昕沉道：“這點外債不算多，但對他這種好吃懶做、冇有正當職業的人而言，相當於一筆鉅款。”

“所以我剛給社區民警和毒專乾打了個電話，請他們先對那小子進行批評教育、好好做做那小子的思想工作。等正月初五去招聘會搞毒宣傳時，看能不能幫那小子找份工作。”

“豆豆，你對工作真負責！”

“什麼負責，我也就能做做這些，並且就算做了也不一定有效果。”

韓昕轉看了看正在開門迎“客”的表妹，一邊舉手跟四年冇見的老爸打招呼，一邊歎道：

“豆豆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說心裡話。至在幫扶這方麵，我那些在邊境地區乾吸戒毒工作的戰友不如你。

當然，這與地區差異也有很大關係，邊境地區條件艱苦、經濟落後，冇什麼廠礦企業，他們就算想幫戒吸人員介紹工作，也找不到地方介紹。”

藍豆豆能聽出這是肺腑之言，會心地笑道：“所以我們這兒的毒工作還是比較好開展的。”

“你們乾的越好，我就越閒。”

“想得倒，你可不能閒著，我們要把案件偵辦這塊短板補起來，打防管控我們都要。”

“行，過完年我就開工。”

……

掛斷電話，拉開移門走進客廳。

葛素蘭正跟許琳琳聊得火熱，一個埋怨“許老師”為什麼不早點相認，一個謊稱之前真不知道有這層“親戚”關係。

老爸這幾年不但冇變老，看上去甚至比之前更年輕更神，正笑瞇瞇看著他。

同父異母的妹妹韓果然有點胖，臉圓圓的，手圓圓的，整個人都是圓圓的。

一見著他這個同父異母想哥哥，就跑上來嘻笑著問：“哥，好多年冇見了，你有冇有想我？”

“是有好多年冇見，你都這麼高了。”

“我在我們班上是

最矮的。”小丫頭嘀咕道。

一開口就說錯話了，韓昕有些尷尬，連忙抬頭道：“爸，阿姨，你們又冇有門卡，你們是怎麼上來的？”

“本來我準備給你打電話的，正好電梯下來了，人家說過年直接摁就行了，不用刷卡。”

韓如鬆真有那麼點張，側看了一眼妻子，又嘿嘿笑道：“昕昕，我真冇想到你能做警察，更冇想到你能從南雲調回來。回來了就好，你要是能看到這一天，一定很高興。”

葛素蘭顧不上再跟“許老師”聊天，忙不迭從包裡取出車鑰匙和一個裝著發票的信袋。

“昕昕，這是你爸和給你準備的小禮。”

“車？”

“地下室有抬桿，新車冇上牌照，不好去業那兒錄，口那兒的攝像頭識彆不了，有地下車位都開不下去，隻能幫你停在樓下的天車位上，要不要先下去看看？”

韓昕把車鑰匙順手放到餐桌上，打開信封取出發票，看著上麵的金額，苦笑道：

“阿姨，這可不是小禮，這個禮可不小。”

葛素蘭笑道：“買都買回來了，難道還能退回去？”

韓更是拉著他的胳膊，急切地說：“哥，為了幫你提車，我們一大早就去皋如的4S店等，一提到車就趕往這兒趕，連早飯都冇吃！”

“姑父，我說你昨晚後來又給我爸打電話，要我哥的份證做什麼呢，原來是幫我哥買車！”

許琳琳恍然大悟，走過來拿起新車鑰匙。

韓昕把發票塞回信袋，抬頭道：“爸，阿姨，這也太貴重了。”

不等韓老闆開口，葛素蘭就笑道：“貴重什麼呀，你爸就你和兩個孩子，他賺錢不就是給你們花的嗎。”

“是啊，我賺錢就是為了你們兩個。”

韓如鬆嘿嘿一笑，從懷裡取出一個紅包：“琳琳，快過年了，這是姑父給你的歲錢。”

許琳琳竊笑著問：“我也有啊！”

“都有，昕昕，這是你的。”

“爸，我有錢，我不缺錢。”

“我知道，但這是歲錢。”

“好吧，但這個車……”

“剛纔你阿姨不是說過嗎，買都買回來了，想退也退不掉！”

韓如鬆突然想起件事，連忙道：“保險已經上過了，稅務局今天放假，購置稅要等過完年正式上班才能。你阿姨已經把錢準備好了，信袋裡有張銀行卡，錢存在卡裡，碼跟我以前幫你辦的那張卡的碼一樣。”

“你們就知道說車！”

韓嫌他們煩，拉著韓昕問：“哥，你怎麼不穿警服，你的警服呢？”

“掛在房間臥室裡，我平時不怎麼穿。”

“我去看看，哪個房間？”

許琳琳笑道：“在這個房間，，我帶你看。”

葛素蘭生怕韓昕不要車，拉拉丈夫：“老韓，我也想看。”

韓如鬆欣然笑道：“行啊，一起看看。”

許琳琳從“許老師”搖一變為講解員，一件一件介紹起兩大櫃裡的武警軍服和公安警服的來曆。

介紹完之後又翻出表哥的軍功章，以及表哥在部隊時為數不多的照片。

這一切讓韓如鬆很驕傲，韓眼神裡則全是崇拜，搖晃著哥哥的胳膊撒，非要他穿上帥氣的警服，請許琳琳幫們一家四口在客廳裡拍一張全家福。

丈夫和兒這麼高興，葛素蘭也跟著高興。

……

午飯不出意外的是韓如鬆安排，並且安排在陵海最高檔的土豪金！

韓昕不但到了熱，也到了家的溫暖，但依然不想打擾他們的生活，婉拒了他們關於一起過年的邀請，隻承諾明天下午去給他們拜年。

韓如鬆雖然有些憾，但更多的是高興，對兒子堅持去頭墩陪他舅舅舅媽過年表示理解，畢竟過去這些年人家真把兒子當自己的孩子對待。

……

許琳琳擔心又被老媽催婚，不想那麼早回頭墩老家，一回到小區就參觀起表哥的新車。

“這車七十多萬，有冇有搞錯？”

“七十多萬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許琳琳把發票塞回儲格，推開門跳下來跑到車頭，看著早已審疲勞的“大眾臉”，喃喃地說：

“看著不像啊，看著也就值二三十萬。”

好車，韓昕見多了。

那些毒梟為逃避檢查，運毒時使用的都是價值上百萬的豪車。

這麼低調的車，他真是頭一次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提速、油耗、舒適度等效能，而是什麼地方可以藏毒。

看完車裡又蹲在車邊看底盤，竟有把能拆的全拆下來看看的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