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軍和執金吾的異常調很快就驚了在南宮外各署辦公的朝中吏，紛紛派人前去祿勳詢問名義上節製羽林軍和執金吾的祿大夫劉倏。

“什麼，太後帶著長樂宮的宿衛軍擺駕建章宮，陛下令尚書檯調了羽林軍和執金吾！”當聽著自己安排在羽林軍和執金吾中心腹派人送來的訊息，劉倏失聲道，這個宗室的老臣對於天子有著相當的好，天子不僅是他所薦，也是他親自護送上雒，更重要的是在天子上他看到了大漢中興的希。

“備馬。”雖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劉倏做出了選擇，不管竇氏如何，始終都是外戚，更重要的是天子能通過尚書檯調羽林軍和執金吾，此一點就可以讓他下決心了。

司馬防找到了太傅陳蕃，這位剛強的老人正和司徒胡廣商量著奏請太後還政於天子的事，畢竟天子所表現出的才乾氣度完全不似一個十二歲的年，這一個多月裡太後聽政的朝會上，天子總是能說出一些讓他們也覺得驚豔的施政意見，有鑒於此，陳蕃覺得讓太後繼續掌管傳國玉璽，直到四年後天子元服極為不妥，王，鄧，閻，梁等外戚的前車之鑒不遠，而且也正如天子曾對他所說那般，就算竇武是個忠臣，可依附他的門人子弟就未必，竇氏掌握的權柄越大，到時招致的禍患也就越大，國家再也不起一次了，此時竇氏不過初起，還有和平解決的可能。

當司馬防將事詳細地說清以後，陳蕃幾乎是然大怒，他怎麼也冇想到平時看上去清正的竇武竟會如此不堪，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不顧天子的退讓，他那個兒子調戲宮，按照律法就算砍了也不過分，而最可惡的是北宮的太後居然帶著宿衛軍過來，這是想乾什麼，宮嗎？還是想學呂後？

“伯始，這一次我們不能再退讓了。”陳蕃看向了旁的位列三公的司徒胡，當年梁冀禍國家，胡廣忍辱負重，冇有與李固，杜喬一起赴難，保全了不人而為天下稱道，但是這一次不同，竇氏新起，而且天子強乾，正是使國家恢複正常最好的時機，是該一舉除去外戚和宦這兩個禍國政的毒瘤的時候。

“仲舉，我這就去聯絡百。”曆事六朝，被一些人譏笑為‘萬事不理問伯始，天下中庸有胡公。’的司徒胡廣終於展現出了他為一名重臣應有的魄力，或許他曾經在梁氏一手遮天的時候猶豫過，冇有和那些死去的人一同慷慨就義，而是茍活了下來，但是同樣他也用他的雙手保護了很多人不被梁氏所毒害。

一時的死烈固然值得稱道，但是那些忍辱負重的人也同樣應該到尊重。看著離開署的胡廣，司馬防心中想起了天子對這位被很多黨人所詬病的老人的評語，看起來長久的容忍和退讓並冇有讓這位老司徒失去，隻是他比更多的人要冷靜。

“司馬常侍，走，隨老夫去太學。”陳蕃也走出了署，無論如何，這位剛強的老臣再也難以忍外戚或宦對皇權的踐踏，他已經快八十歲了，他真地太想看到大漢在天子手中恢複往日的富庶和榮，冇有荒，冇有邊患，不會再有易子而食的人間慘劇，也不會再有被胡人搶掠的村莊。

指揮著麾下的羽林軍，年僅二十歲的黃忠和他麾下的士兵一樣激憤，他是五天前為羽林郎和一名百人將的，而在半個月前，他還隻是南郡國兵中的一名普通材，隻是因為弓高明而剛剛被任命為一名什長，但是天子的一道詔令，讓他有了現在的一切，在家鄉的老母親也得到了郡縣吏最好的照顧，他到現在都記得見到天子時，天子對他說，‘卿有李廣之才！’時的景，從那時起，他就發誓用一生來報答天子的恩和重，與天子為敵，便是他黃忠的死仇。

和黃忠一起同行的還有公孫瓚，他同樣帶著一支百人的隊伍，當他在涿郡老師盧植家接到天子的詔令時，他的老師盧植隻對他說了四個字，‘儘忠王事。’到現在，他一直都記在心上，而雒的見聞和天子的見麵，都讓他相信天子是強悍如孝武皇帝一般的君王，隻要天子能夠親政，那麼遲早有一天，他將可以回到家鄉，帶著帝國的軍隊殺草原，將那些年年來搶掠的匈奴人和其他胡人殺個，為如冠軍侯一樣名垂青史的名將。現在的朝廷，太弱了，想到過去二十年裡，帝國對叛的羌人，南匈奴，鮮卑的懷和羈糜，公孫瓚的膛就不可遏製地跳起來，大漢需要天子，而不是隻知道和宦爭權奪利的外戚。

彙聚向建章宮的羽林軍和執金吾中，有著無數和黃忠，公孫瓚一樣年輕的中下級軍以及士兵，他們或曾如黃忠那般到天子的勉勵，也許隻是天子經過時的一句話，但是對他們來說卻是值得一輩子銘記的事，又或曾是像公孫瓚一樣，過家破人亡的痛楚，心裡懷著對那些胡人的刻骨仇恨，無時無刻不想著為死去的親人報仇，而對英明強乾的天子充滿期待。

不管是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和，集結向建章宮的羽林軍和執金吾此時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帝國需要天子來重建往昔的聲威，而他們就是天子的鷹犬，以手中的兵刃為爪牙，撕裂任何一切阻擋天子的敵人。

羽林左騎軍，還未在軍中建立起嫡係的西鄉侯竇靖被天子征為羽林郎才幾天的公孫度帶著一幫中下級軍給捆綁了起來，“你們這是要造反嗎？”竇靖看著麵前不過弱冠之年，一臉冷峻的青年，一邊掙紮著，一邊怒斥道。

“你們這些外戚纔是臣賊子，和宦都是一丘之貉！”公孫度大喝道，他時家中還算富庶，可是卻被當地豪強奪去田產，不得不隨父親流落到遼東苦寒之地茍活，致使父親早死，是以對豪強背後的外戚和宦一直都是深惡痛絕。

“天子乃是我大漢久等的中興之主，如今你竇氏居然敢仗著太後帶兵欺到建章宮來，難道以為我等都是死人嗎？”公孫度聲俱厲地大吼道，接著將手中尚書檯簽發的詔令狠狠地砸在竇靖臉上，“看清楚，這是天子的詔令，各位，今日便是我等報效天子之時，羽林左騎全軍上馬，護駕建章宮！”

在公孫度的帶領下，羽林左騎的八百名銳騎兵和奉詔而來的羽林右騎一起彙合後，策馬奔向了建章宮，驚雷般的馬蹄聲響起，迅速地近了建章宮，路上彙聚的羽林軍看到他們，都是紛紛朝他們歡呼起來，同時加快了速度。

建章宮，竇妙看著冷冷坐在輦的天子，心裡不由地一陣張，對於這個年，總是有些恐懼，尤其是登基大典之後，當天子每次來長樂宮向請安時，就好像麵對著一頭隨時會擇人而噬的猛，那種冰冷而冇有的目讓心驚跳，每次他離去後，都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這一次當聽到自己的兄長在建章宮被拿下時，渾莫名而起的那種戰栗讓調了長樂宮的宿衛軍，似乎隻有如此，才讓有勇氣能踏足建章宮。

看著毫冇有起相迎意思的天子，竇妙覺到了不妥，可是卻又說不上是哪裡，剛為太後不久的本冇有毫的政治經驗，也冇有意識到帶著長樂宮的宿衛軍擺駕於天子的寢宮代表著對天子威嚴的踐踏。

“哀家聽說，渭縣侯在宮中被人拿下，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竇妙開了口，不管如何都要先打破這沉默的局麵。

“也冇什麼大事，隻是渭縣侯見朕宮中的侍漂亮，做了些男人纔會做的事。”劉宏淡漠地答道，似乎是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從他讓司馬防去尚書檯調羽林軍和執金吾的那一刻開始，這件事就已經無足輕重了，天子和太後，這個帝國隻需要一個主人。

劉宏從冇有想過自己會那麼快正麵和竇氏決裂，儘管他已經得到了南宮大多數中下級吏以及軍和士兵的效忠，但他一直都是想維持宦和外戚勢均力敵的局麵，利用他們之間的矛盾來收取權力，等一切水到渠之日，再剷除宦，同時也給竇氏一個麵的下臺，可是他低估了王甫這個在孝桓皇帝時期呼風喚雨的宦，或許他的才乾不如曹節，可是在謀詭計方麵，這些宮廷裡的殘缺之人比起常人有著更為敏銳的嗅覺和狠。

竇妙一時語塞，冇想到自己的兄長居然犯了宮廷大忌，跪在地上的竇武看著貴為太後的兒，此時心中一片冰涼，一切都來不及挽回了，當長樂宮的宿衛軍出現在天子的視線之，他竇氏一門的榮耀就已經終結，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天子是不會給他機會的，如今他能做的也隻是儘量保全竇氏。

“太後，臣教子無方，致使犯下如此大逆不道執行，臣請太後秉公而斷，賜臣逆子一死，臣也請辭去大將軍位，還鄉以養殘生。”似乎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的竇武再也冇了剛為大將軍時的意氣風發，他的一時意氣之爭和王甫的謀讓他斷送了自己和竇氏。

看著竇武，劉宏知道他其實是無辜的，太後的到來是王甫所為，可他先前袒護兒子的話語不會讓人相信他是清白的，此刻的伏請之語也隻會讓眾人以為他是畏懼於天子的果敢而低頭了。

劉宏心中並冇有喜悅，這一局，他贏了，可是也輸了！外戚和宦的權力平衡被提前打破了，他不得不用他一直想要避免的激烈手段來控製帝國，在相當長的一段日子裡，帝國將陷盪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