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被羈押的曹節跪坐在案前，將裹劍的白絹取下後，拔出劍鋒，仔細地拭了起來，他的神有些恍惚，這半個月裡，從雒傳來的訊息一個接著一個，王甫他們都死了，隻有項讓一個人活了下來，因為他出賣了侯覽，那麼自己呢？出賣了整個宦集團的他，天子會不會放過他，曹節看著如一泓秋水般的劍鋒，忽然笑了起來，天子是不會放過他的，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應該知道，可是他怕死，所以欺騙自己，現在是該清醒了！

扔掉手裡的白絹，曹節將劍鋒擱在了脖子上，喃喃自語道，“陛下，但願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說完，一引一拉，間三尺鮮飛濺而出，染紅了地上的白絹，隨著劍落的沉鳴聲，他的倒在了地上，睜著的眼睛似乎藏著不甘，憤懣還有解。

被響聲驚的執金吾走屋，看到的是已然橫的曹節，他們冇有驚訝，隻是冷漠地將這個宦中曾經的魁首搬了出去，一同隨他們看押的羽林軍士兵則是出了喜，他們終於可以回雒了。

司隸地區的道上，一隊持節的羽林軍行進著，程昱騎在馬上，心頗為不平，他因為夢到紅日，而改名為昱，誰知道才改了冇多久，天子派出的使節就到了東阿郡，到找他，若不是他在山中讀書時和山下的一戶人家多有聯絡，恐怕他就要錯過天子的征辟了，想到這裡，程昱覺得天子授命於天，這一切都是天意，自己定要效忠天子。

雖然雒和司隸地區的豪強已被掃空，但是總還有些網之魚，淪為了盜匪，此時前方的道上就有一夥四五十人的盜匪正圍著十來人。不過那十來人卻是異常兇悍，尤其是為首的削瘦青年，手中一柄長劍大開大闔，淩厲狠辣，那夥盜匪居然是被他領著十來人得節節後退。

“好劍！”程昱雖然不通武藝，可是閒暇之餘，也是練劍強，和大多數仗劍遊學的儒生一樣，等閒兩三個蟊賊也是不放在眼裡的。

程昱旁的羽林軍也是眼中出了幾分驚訝之，這十來人個個都是劍高手，看起來倒像是遊俠一類的人，“拿下那些盜匪。”羽林軍沉聲喝到，他後的士兵即刻左右急進，從兩翼包抄向了正在纏鬥的兩夥人。

看到突然出現的羽林軍，那夥盜匪都是嚇得打起了哆嗦，他們原先都是雒和司隸地區豪強的惡奴，僥倖從羽林軍和北軍五營手下逃出了命，此時俱是被嚇得心膽俱裂。

“王師來了，彆讓他們跑了。”王越高聲喝道，領著手下的弟兄死死地纏住了想要逃跑的盜匪，不過片刻，羽林軍就包抄到位，刀出鞘，箭上弦，呈兩彎半月形的隊伍圍住了他們。

“還不放下兵投降？”隨著羽林軍一同過來的程昱看著還執著兵的盜匪，不由厲聲喝道。

剎那間，這些盜匪的兵扔了滿地，一個個跪在了地上。王越還劍鞘，連忙趕來與程昱等人見禮，這一敘禮，才知道自己麵前這位年近三旬，眉目犀利如鷹隼般的士人和自己一樣都是到天子的征辟，上雒為的。

聽著王越的講述，程昱才知道這位被天子征為羽林郎的青年因為替好友報仇，帶著三十幾名願意跟隨他的遊俠進了羌地的賀蘭山，被縣令誤以為死於羌人之手，等他回到家鄉時才知道自己錯過了天子的使節，就連忙帶著還剩下的十名遊俠往雒而來。

“王兄真是豪膽，千裡赴賀蘭山，隻為朋友之義。”程昱不由誇讚道，他旁的羽林軍也是極為佩服王越和他邊那些活下來的遊俠，這些人若是單打獨鬥，恐怕羽林軍中士兵冇幾個人是他們對手。

一同上路以後，程昱發覺這位新結識的遊俠上並冇有太多江湖氣，倒是非常講究禮節尊卑，讓他大為驚奇，覺得若是他能讀些兵書戰策，也許不失為一員良將。

押著那些盜匪，跟在隊伍後麵的十來個遊俠也都是興高采烈，他們跟著王越一同上雒，一來是他們欽佩王越的劍為人，二來當個遊俠始終都是被人所輕，雖然他們可以不屑一顧，但是心裡總是想著能出人頭地，耀門楣的，現在有程昱和羽林軍的擔保，他們都是放下了心。

五天後，南宮外，王越穿著一羽林軍盔甲，和後的十來名穿著劍士服的遊俠都是一臉張，他們雖自命俠客，可是在世人眼裡卻是些遊手好閒，輒殺人的兇徒，此時能得到天子召見，心裡俱是忐忑不安。看到他們的模樣，穿著黑文服的程昱雖然也和他們一樣，但是表麵上要平靜得多。

“幾位不用如此拘謹，請隨我來。”郭喜看著腰板得邦邦的王越等人，臉上出了幾分笑意，似乎天子每次見的這些武人，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跟在郭喜後，王越和他後的遊俠們都是屏住了呼吸，目不斜視地跟著走，一路上倒是安靜異常，連口大氣都不敢，程昱雖然要好些，不過也是同樣極為恭敬。

“羽林郎王越，侍中郎程昱覲見！”隨著宦一聲聲地通稟，程昱和王越兩人被引了建章宮的殿，至於那十一名遊俠則是被攔在了外麵，冇有天子的命令，他們是不能進的。

“臣王越（臣程昱），參見陛下！”按照先前宮中司禮宦所教的禮節，王越和程昱同時跪拜在地，雙手扣握後，以朝覲之禮參拜道。“免禮，賜座！”劉宏看著顯得有些拘謹的兩人，開口讓旁的郭喜奉上了坐墊，接著目看向了年紀稍大的程昱，然後又落在了顯得有些削瘦的王越上。

幾乎是被天子目掃到的剎那，王越下意識地手放在腰間，作出了拔劍的姿態，作為一個經百戰的劍客，他本能地覺到了危險，當意識到自己的佩劍早就解在宮門外時，他才醒悟過來，不由詫異地看向了天子。

“王卿不愧是劍高手。”看到王越那倏然即逝的拔劍作，劉宏笑了起來，作為曾經的一名黑市格鬥家，他的管裡流淌著好戰的，和黃忠他們這些純粹的武將相比，王越顯然在步戰上要厲害得多，劉宏可以肯定，就算是以後以勇猛著稱的呂佈下了馬，與王越短兵相接的話，也不是他的對手。

王越心中已經從駭然轉為了驚佩，他怎麼也想不到年的天子居然也是一位高手，而且是如此的高深莫測。

劉宏冇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以他現在的年紀，上所備的武，恐怕連三的威力都使用不出來，和王越切磋的話，也冇有毫裨益。

和兩人談論了一會兒袞州和遼東的風土人後，劉宏看向程昱道，“朕知道程卿為人剛正，所以打算讓你出任司隸校尉一職，希你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程昱進宮前，劉宏調閱了他在東阿縣的履曆，發現他在改名前，曾被舉為縣中的獄吏，因為秉公執法而得罪了當地豪強，才辭進山，更是改了自己的名字。

程昱聽了一愣，司隸校尉是朝中重職，朝會時和尚書令、史中丞一起都有專席，號為‘三獨坐’，不但負責京師治安，更是可以彈劾三公這樣的顯臣，想到這裡，程昱抬頭看向了天子，重重地叩頭在地道，“喏！”他本就是格剛強的人，天子托以重負，他自當領命，忠心王事。

“京畿治安，朕就給你程仲德了！”劉宏笑了起來，接著才朝王越道，“聽說王卿帶來的幾位遊俠兒都是劍高手，正好朕邊的執金吾平時也習練劍，不如讓他們切磋一二如何。”

“一切唯陛下之命是從。”王越答道，接著起道，“臣去讓他們準備一下。”

“也好。”劉宏點了點頭，接著讓郭喜帶著宦去取技擊較量用的木劍進來，然後朝後站著的劉步道，“等會兒來的可都是經百戰的劍客，就算輸了也不丟臉，不要逞強。”

“喏！”劉步低聲應道，不過眼中卻出了幾分不服，他們二十八名執金吾天子教導已近三年，每日的訓練是羽林軍的數倍之多，那日誅除宦，他們更是殺了不其蓄養的遊俠死士，倒是不太相信還有誰能在單打獨鬥中擊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