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時,清棱的晨傾灑而下,議政殿殿門大開,著紅巾銀甲的林軍如松一般握著長矛立在白玉石鋪就的道路兩側。
“上朝!”
司殿太監一記尖銳的高呼,穿著各朝服的百自衡門魚貫而,文武各站一列,按照階高低自覺排位,秩序井然,沒有一人發出聲音,待百進殿站好,穿著明黃龍袍的帝王才緩緩踱步坐上龍椅。
龍椅是純金打造,椅刻有祥云和一條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寓意飛龍在天,龍首正好在右手邊的椅子扶手上,氣勢巍然,不容一不敬。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百叩拜,聲音整齊而洪亮,在議政殿上空不斷回響,似乎在昭示昭陵國的強盛不衰。
“眾卿平!”
趙震珩沉沉開口,百起,唯有一人仍跪在地上沒有作。
那人著藍灰朝服,襟上用銀繡著雀尾,腰間墜青白印鑒,背脊直,有種寧折不彎的強。
“啟稟陛下,臣衛恒,有事要奏!”
衛恒沉聲開口,將手里的象牙笏高舉過頭頂。
象牙笏是務府特制的,通瑩白潤,折出盈盈的澤。
衛恒為大理寺左正,位居大理寺卿之下,一般有什麼事都是由周常安代為稟報,雖說現在周常安抱恙無法早朝,好歹還有個蘇時寒暫理,衛恒一來就自己上奏,多有那麼一點越俎代庖的意味。
所有人的目立刻落在蘇時寒上,都想看看這個敢當面跟陛下對著干的人會怎麼理這件事。
然而讓眾人失的是,蘇時寒拿著自己的象牙笏端端正正站在前面,連眉梢都沒一下,好像現在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趙震珩也掀眸看了蘇時寒一眼,見他無于衷,這才看向衛恒:“卿所奏何事?”
“案犯蘇問春京時已重傷,天牢暗,環境惡劣,被關這些時日,案犯的每況日下,臣擔心再這樣下去,案犯恐怕會支撐不住,想請陛下寬宏大量,先讓太醫院的太醫為診治!”
衛恒沒有直接提讓蘇問春離開大理寺接治療,也去昨夜蘇時寒讓人對蘇問春用刑的事,只先提一個小小的請求,由太醫院確診后再跟趙震珩進一步商量才不會顯得過于偏頗。
這事牽連甚廣,衛恒說完話一時沒人開口接茬,全都著打量蘇時寒,畢竟現在這個案子由他全權負責。
“蘇卿,衛卿所說,是否屬實?”
“臣以為,案犯命,生命力遠比衛大人想象的更頑強。”
蘇時寒出列寡淡的回答,好像在他眼里,蘇問春并不是什麼弱子,而是不懼狂風摧折的雜草,不管經歷多大的風雨摧殘,都能活下來。
“蘇大人所言,臣不敢茍同!”衛恒立刻反駁:“案犯終究只是子,這些時日一直高燒不斷,如今已經神智不清,這種況下,臣不覺得說出來的話是真實可信的!”
若是案犯口供不可信,審訊便也失去了意義。
這話頗為犀利,蘇時寒沒有就此作出反駁,只是微微拔高聲音,沉沉發問:“衛大人所說的不可信,可是昨夜案犯指控鎮邊將軍路嘯廷刻意瞞蘇郡守死訊一事?”
衛恒跪著他站著,兩人目相撞,火花四濺,乍一聽只是兩人脾不合各執己見,那句話卻是平地一聲雷,炸得朝堂上的人都不鎮定起來。
如果蘇問春所言不虛,路嘯廷這麼做的目的豈不是……謀反?
昭陵國的國疆是太祖皇帝在馬背上打下來的,建國兩百余年,歷代皆有新的名將問世,先帝趙瑾晟在位四十年,昭陵國的國力達到鼎盛,無外敵敢侵擾,漸漸形輕武尚文的風氣,趙震珩登基后,甚至還一度取消了武狀元的晉升制度。
路家是唯一傳承百年的武將世家,路家忠烈陣亡后,趙震珩才猛然發覺昭陵國武將嚴重空缺,再沒有先帝在位時‘天佑昭陵,十將盡敵’的威武。
這個發現讓趙震珩心驚膽戰,他很快召集三公,恢復了武狀元選舉,武的俸祿也相應提高,但這些年一直沒有什麼新秀涌現,只有路嘯廷一人支撐。
換句話說,現在整個昭陵,唯有路嘯廷一人有能力縱兵力與外敵對抗,如果路嘯廷對朝廷生出二心,昭陵只怕……離亡國不遠了!
議政殿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臉都很難看,罪魁禍首卻站在大殿中央長而立,似乎毫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那句話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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