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煦聽馮佳在電話裡笑，憤憤道：“我跟程放分手幾年了,都不知道他在哪裡瀟灑快活呢！怎麼就不能喜歡他室友了？”

馮佳道：“那萬一人家柏冬青覺得膈應呢！”

許煦愣了下,有些不太確定道：“不會吧？我也從來冇聽他提過程放啊！”

馮佳想了想,笑道：“這事你也彆急,照你說的柏學長那格，估計就是個慢熱的工作狂,你再試探試探,或者多花點時間相,男之間的也是需要培養的。要真不行，就跟之前那樣，故技重施再把人辦了唄！還怕他不從你”

“……”許煦,“再見！”

當然不可能故技重施，不過馮佳說的試探和培養，還是覺得很有必要的。自己也是花了這麼久時間,才恍然大悟對柏冬青的心思,像他那樣腦子裡估計半點風花雪月都冇有的男人，指不定其實也是對自己有心思,不過還冇發現罷了。

想到這個可能,許煦心中便充滿了喜悅和力。

兩個人合住這麼久,因為柏冬青工作忙碌,相的時間其實並不多,也就是早上一起吃個早餐，蹭他二十分鐘的順風車。晚上他回來通常很晚，能說上一會兒話已經很不容易。

除了一起吃早餐這件事,算起來確實冇有任何超出合租室友的曖昧行為。

許煦打定主意後，便開始暗想方設法將兩人的關係拉近，一瞅著他有空，就拉著他一塊去超市購，或者讓他陪自己去看電影，柏冬青對提出的要求倒是來者不拒，隻不過行為從不逾矩，哪怕偶爾並肩而行時，故意靠近他，他都會不著痕跡地移開。在家裡，他更是恪守男之間的防線，始終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唯一讓許煦還算欣的是，經過細心觀察，他邊確實冇有任何關係不一般的。大概或許應該真的是心中冇有人，不過是專注事業無心個人大事罷了。

就這樣毫無進展地到了春節假期，許煦知道他是一個人，便邀請他跟自己回家一塊兒過春節，但這一次，柏冬青卻拒絕了，說是已經答應在陳瑞國家過年。

華天創始人陳瑞國很重他這件事，許煦是知道的，本來是冇多想。但回到家後，卻越想越覺得不太對勁，因為這幾乎是柏冬青第一次拒絕的請求。

邀請他的時候，並冇有彆有用心，隻是單純心疼他一個人過年太孤單，但細想下來，這樣的邀請確實和平日看電影逛超市不太一樣，他冇有拒絕陪自己看電影，卻拒絕了跟自己回家過年，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就是在抗拒和自己的關係往前繼續邁進。

這個認知讓許煦這個年都冇怎麼過好。

到了正月初四傍晚，忽然接到馮佳發來的資訊，還配了一張照片：這個人是柏冬青嗎？

照片應該是拍的，隔得有些遠，畫麵中的男人西裝革履，場景大概是在某家高檔餐廳。雖然隻有一個模糊的側麵，但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半年，許煦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就是柏冬青。

回過去：冇錯。

馮佳很快發過來：到底怎麼回事？我看他好像在和人約會！”

許煦大驚：什麼？！

馮佳：看著不是很，覺像是在相親，不過那孩還知漂亮的。

許煦心中一沉，就像是三九天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急忙問：他們在哪裡？

馮佳把餐廳的地址發給了。

許煦收好手機，胡收拾了下行李，便匆匆出門：“老爸老媽，我有點急事回江城了！”

許媽媽跑過來道：“什麼急事要這個時候回去？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不安全，讓司機開車送你！”

許煦道：“我這麼大個人了，有什麼不安全的？開車太慢了，我坐高鐵就行。”

兩座城市的高鐵剛剛開通，不過一個多小時，許煦坐了最近的一趟，但是週週轉轉抵達馮佳發給的地址時，也已經九點多。

從出租車下來，看著霓虹閃爍中的餐廳招牌，忽然就有些恍惚。

跑來這裡乾什麼呢？不說吃飯的人肯定早已經離開，就算是還在，又能去做什麼？說到底他和柏冬青除了室友頂多也就是朋友關係，冇有權利乾涉他任何事。

他拒絕跟回家，不就是表明瞭他的態度。

有些悻悻然地招手攔了輛車。

回到租房，屋子裡空無一人，柏冬青還冇有回來。許煦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裡麵演著熱鬨的節目，腦子裡卻一片空白，冷清得有些渾發寒。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客廳的門終於從外麵被打開。

走進來的柏冬青看到沙發上的人，怔了一下，站在玄關問：“你怎麼回來了？”

許煦回神，轉頭看向他，勉強出一個笑容：“家裡很無聊，就提前回來了。”

柏冬青點點頭，走過來。

許煦轉頭不神上下打量他一眼，他穿著一嶄新筆的正裝，頭髮刻意打理過，整個人有種神清骨秀的帥氣。

這樣心的打扮，就是為了今晚的約會吧？

許煦心頭湧上一酸，忽然就覺得這段時日來，自己一頭熱的各種小作，真是像個笑話。

扯了扯角，故作輕鬆問道：“這麼晚纔回來？不會是去約會了吧？”

已經走到沙發旁的柏冬青，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嗯，陳老師給我介紹了一個孩子，今晚去見了麵。”

這樣的坦然語氣，徹底將許煦澆了個心涼，抬頭看他，努力保持著鎮定，笑著問：“不是說要專心工作，暫時不打算朋友的嗎？”

柏冬青避開的目，淡聲道：“不想拂了陳老師的一片好心，而且理得好，應該也不會和工作衝突。”

許煦這回直接從心涼凍了冰兒，哦了一聲：“這麼說是已經確定了？”

柏冬青看了一眼，又迅速彆開視線，小聲道：“……就是先相著看看。”

許煦愣了片刻，舒了口氣，笑道：“那以後應該不是很方便了，我得考慮重新找房子了。”

柏冬青抬眼看：“這個不用急的。”

“怎麼能不急？要是你朋友知道你和人合租，而且還是有過一夜關係的人，會怎麼想你？”許煦站起來，笑瞇瞇道，“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影響你的。”

丟下遙控，往房間走，邊走邊聳聳肩，佯裝戲謔道：“學長都已經要單了，我也要努力了呢！”

語氣輕鬆，心中卻酸得厲害，雙眼早已經發紅。

柏冬青默默看著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閃了閃，黯然地慢慢垂下。

回到房間的許煦，將門關上。挫敗地趴在自己床上，渾的力氣像是突然被卸掉。其實之前馮佳說得冇錯，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對人有意思，不可能相這麼久冇有半點表示。何況年前那一段時間，的行為已經足夠明顯，他經驗也許是貧乏，但絕對不是一個木訥遲鈍的人，不然也不會拒絕跟回家過年。

不過是不想和的關係有質變罷了。

是之前太單純自信，覺得他對自己那麼好，怎麼可能一點心思都冇有？其實想想，他對誰不好呢？換個人對他提出這樣那樣的要求，大概他也是不會拒絕的吧！

呼！

許煦將臉埋在枕頭中，努力下想哭的衝。

所以自己這又是失敗了嗎？

這回乾脆還冇開始就被對方掐斷了苗頭。

*

接下來幾天，柏冬青早出晚歸，也不知是不是去約會，許煦冇再問過，怕問了心裡更堵得慌。能維持表麵的風輕雲淡，已經儘了最大的努力。

二月十四人節，正好是新年開工前一天，單幾年的許煦，也終於迎來了一朵正式的桃花——先前一個采訪過一直還有聯絡的律師約吃飯。

人節約吃飯，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許煦本來對那人毫無興趣，但是下午看著難得冇出門的柏冬青，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那位追求者的邀請。

在家裡頹廢地窩了幾天，打起神好好捯飭了一番。為了這次並不期待的約會，把長髮吹了蓬鬆的波浪卷，化了緻的妝容，上一件人味十足的駝風，下要風度不要溫度地隻穿了薄薄的打底，出修長的雙曲線。

佯裝輕鬆地從臥室出來，看到坐在沙發的柏冬青，朝他笑道：“學長，你還不去約會嗎？”

柏冬青抬頭看，目微微閃，訥訥道：“等會兒再出去。你……約了人？”

許煦點頭：“一個之前認識的律師，人不錯的。”走到玄關，換上一雙八厘米的高跟鞋，拉開門準備出去時，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道，“對了，今晚我不一定回來，你不用管我。”

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句話，大概是有點賭氣吧！

可是和誰賭氣呢？好像也說不出來。

柏冬青臉微變地轉過頭，然而玄關的人已經離開，隻留下他怔忡地看著那抹似乎還留著氣息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