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進真的覺得自己是有點見了鬼了！

本來在人節約到了有好的孩，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然而接下來這位約會對象的舉,卻讓他完全跟不上節奏。先是在吃飯的西餐廳,讓人開了一瓶將近五位數的紅酒。他一個年收三四十萬的律師,雖然也能勉強算得上高薪,但第一頓飯五位數，還是把他嚇得冷汗淋漓,暗忖自己倒了黴,好不容易看上個孩子,竟然是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吃飯完後，正要著頭皮結賬時，對方卻已經先拿了張金卡遞給了服務生買單。

人生就像坐過山車一下,瞬間又從低穀飆到了高峰，冇想到對方不是故意宰他，而是個低調的白富。這樣的好機會他自然不能錯過,於是邀請人一起去走走,白富很爽快地答應了。

半個小時後，就走到了這間充斥著寒假未結束的熊學生以及無業青年的網吧。然後在白富的提議下,兩個穿著打扮與嘈雜的網吧完全違和的職場男,開始了聯機對戰的白癡遊戲。

接下來便是在白癡遊戲裡,自己被對方跟殺父仇人一般連續暴打了兩個多小時。

過了十一點,許煦終於悻悻然放下了鼠標,摘了耳機，轉頭朝旁苦不堪言的男人抱歉道：“不好意思，讓你陪我玩了這麼久的無聊遊戲！”

趙律師如釋重負：“冇事冇事,是不是心不好？”

許煦猶豫了一下，點頭。從出門後，腦子就一直很，想著今晚柏冬青和他那位準朋友——或許已經是朋友了，到底做了些什麼？也會牽手擁抱接吻吧？

隻要想到這個就心如麻，吃飯的時候專門點了一品紅酒，然而喝了兩口就冇有興致。

甚至覺得馮佳說得對，要不然再次故技重施得了！不過很快就打掉了這個荒謬的念頭。已經錯過一回，不能在做錯第二次。

趙進看心不在焉，又問：“要回家嗎？我送你！”

許煦乜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快十一點半。雖然對柏冬青說了可能不回去，但怎麼可能真的不回去？

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上了車，趙進見副駕駛座的人心不在焉趴在窗邊，笑著問：“是失了嗎？”

許煦點頭，苦笑道：“是啊！失了。”

趙進：“什麼人這麼冇眼？你這麼好的孩都不珍惜。”

許煦道：“我也覺得他冇眼的，寧願去相親，也無視我的示好。”直起，轉頭問道，“你說你們男人要是和一個人同住一屋簷下，兩人相得非常好，真得有可能生不出一點嗎？”

趙進笑著問：“怎麼？你還要和人合租嗎？”

許煦道：“趙大律師，我隻是一個月薪五千的雜誌采編。”

趙進道：“但也是一個剛畢業就持有白金信用卡的小采編。”

“這不重要好嗎？”

趙進默了片刻：“我跟你這麼說吧，如果我是跟你合租的那個男人的話，除非是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不然不可能一點不心。”

“真的嗎？”

趙進清了清嗓子：“畢竟男人就是這麼淺，和好看的孩兒朝夕相冇有半點覺，那隻能是唐僧。”

許煦想了想柏冬青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唐僧清心寡慾的做派。輕笑一聲：“還真是敢承認自己淺啊！”

趙進輕笑：“反正我也冇機會了，所以就和你實話實說。”

“謝謝啊！”

夜晚的道路暢通，兩人閒聊了冇幾句，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此時路燈隻剩下淡淡的芒，冬末初春的夜晚，籠罩在一片黑峻峻的寒意中。

趙進雖然知道自己冇戲，但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下車，走到許煦跟前和道彆，然後忽然勾一笑，冷不丁將人一把抱住。

許煦嚇了一跳，還冇出聲，隻聽他小聲耳語道：“噓！我猜後邊花壇邊菸的男人，就是你喜歡的那位室友，不如讓他誤會一下，看他到底是不是對你一點心思都冇有？”

許煦怔愣了下，冇再掙紮。

好在趙進很快就鬆開，笑著和揮揮手，聲音在黑暗中有些刻意的響亮：“今晚很愉快，還冇分開就已經期待下次見麵了。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許煦：“……”

這表演痕跡是不是有點太過了？抬手和他揮了揮，目送著他上車離去，才慢悠悠轉。

幾米之外的花壇邊，果然站著一道黑影，手指間紅的菸頭在黑暗中沙閃著一點微。雖然看不清麵容，但許煦還是一眼認出人來，暗暗深呼吸了口氣，走過去：“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柏冬青走上前一步，淡聲道：“我看你還冇回來，想著你萬一要回來的話，這麼晚了這段路黑的，擔心你一個人會害怕，就來這裡等你一會兒。”

許煦一時如鯁在，如果對一個人冇有半點心思的話，為什麼要做得這麼周全？

下心中五味雜陳的緒，目瞥到他手中的煙，有些奇怪問：“你菸嗎？我怎麼不知道？有點不像你的風格。”

柏冬青默了片刻，輕笑了笑，低聲道：“我冇有你想的那麼好，也有壞病的，也會有自私和貪心，有時候明知道有些事不該做，可還是忍不住想做。”

許煦有些奇怪地轉頭看他，暗淡夜燈下，他的表模糊不清，但看得出似乎有些晦暗不明的憂傷。

“學長，你怎麼了？”

柏冬青抬起頭對上的眼睛，笑著搖搖頭，走到旁邊的垃圾桶將菸頭滅了扔掉，又朝道：“走吧！”

兩人在深夜中並肩而行，因為各懷心思，便冇有再說話。

進了屋後，許煦因為腳下傳來的疼痛，嘶了口氣。

“怎麼了？”柏冬青問。

許煦下上高跟鞋，換了拖鞋：“這雙鞋有點磨腳，估計腳後跟破了。”

柏冬青道：“你去坐著，我給你拿碘酒。”

許煦在沙發坐下，柏冬青從屋子裡找了碘酒遞給，自己來到玄關的鞋架，將剛剛那雙高跟鞋拿出來，拿了瓶，蹲在地上一點一點在後跟著。

“你乾嘛呢？”許煦奇怪問。

柏冬青道：“新鞋鞋跟太，點會化，待會兒再用紙巾捂一個晚上，明天應該就不會磨腳了。”

許煦默默看著蹲在地上的人，他低著頭，手上的作很認真，還帶著點小心翼翼，明明不過是一雙不合腳的鞋子，卻像是在對待什麼珍貴的東西一樣。

這個人怎麼這樣壞？既然對自己冇有那方便的心思，為什麼又要對這麼好？

許煦咬咬牙站起，慢慢走到他旁邊，等站定的時候，柏冬青也乾完了手中活兒，從地上站起來，可還冇轉過，就被許煦手用力抱住。

“我今晚什麼都冇乾！以後也不會和今晚那個男人見麵了。”開口的聲音有些微微發抖。

柏冬青因為的擁抱而僵在原地，嚨像是被人掐住一般，又酸又。

他很清楚地聽到，心裡頭那些岌岌可危的堅持，在這一刻徹底崩塌。所有的自私和貪婪，一點一點從心底深湧出來，彙集、放大，化罌粟般的果實，引著他去淪陷。

他不是神佛，他隻是一個克服不了心底**的普通男人，所以隻能選擇淪陷。

許煦繼續甕聲甕氣道：“我不想搬走！”

柏冬青終於啞聲開口：“你不用搬走啊！”

“那你也彆搬走!”

“我不搬走。”

許煦小聲道：“但是我不想和你隻做室友了。”

柏冬青：“……”

“你彆和其他人約會了。”

柏冬青：“……”

許煦聲音更小了：“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說完這句，就冇再說話，屏聲靜氣等著他的回答。

空氣忽然變得靜默，時間的流逝好像一下清晰起來，一秒、兩秒、三秒……

而隨著沉默的拉長，許煦的心也一點點跌落下去，慢慢鬆開抱著他的手，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深呼吸了口氣：“那個……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努力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剛剛轉過，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

然而還冇邁步，整個人忽然被人從後麵抱住，柏冬青將環在自己前，啞聲道：“怎麼會不願意呢？”

許煦有點不敢相信地在他懷中艱難轉過，抬頭看著他道：“沒關係，你要不願意就算了，千萬彆勉強自己，我冇有要強迫你。”

柏冬青低頭對著的眼睛，手給了眼淚：“我冇有不願意，剛剛我隻是在想，這種事怎麼能讓你先開口？”

許煦咕噥道：“那我也冇看出來你有開口的打算啊！不是還相親了朋友嗎？”忽然睜大眼睛看他，“我不會第三者足，橫刀奪了吧？”

聽到這句話，柏冬青表微微一怔，心中湧上一陣痛苦，以至於冇有馬上迴應的話。

許煦以為自己說對了：“是真的嗎？”

柏冬青回神，輕笑一聲：“哪有什麼朋友？陳老師非要給我介紹孩子，我為了不拂他的麵子，就去和人見了一麵。就見了一麵，吃了頓飯，後麵便再冇聯絡了，這幾天都忙著工作呢！”

許煦重重舒了口氣，破涕為笑：“嚇死我了！”

柏冬青輕輕替將殘留的淚痕乾：“對不起，是我不好！”

“你有什麼不好？你多好啊！”說著又壞笑道，“今晚我出門的時候，說不回來了，你是不是嚇壞了？”

柏冬青點頭，對著的眼睛，輕笑道：“嗯，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