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莎莎的臉變幻之快，簡直令人歎爲觀止。

上一秒還是潑婦罵架做派，下一秒已是滴滴的可憐小人。

那轉了又轉的上挑尾音，聽得嚴佩琪皮疙瘩都起來了。

“孫莎莎化妝師，請你不要顛倒黑白，明明是你想要用熱茶潑我們安妮好嗎？羅導，事絕對不是孫莎莎說的那樣，安妮隻是下意識作，對化妝也不是不滿，而是孫莎莎故意在安妮臉上畫！”

羅導瞥向嚴佩琪：“你是誰？”

“我是安妮的新助理，我嚴佩琪。”

“好了，我不關心你什麼，但請你知道，我是導演，這裡是我的劇組，一切都按我的規則行事。事實如何我會瞭解，不需要一個助理對我指手畫腳！”

說完，也不管嚴佩琪的臉有多麼難看，越過徑直對江棠道，

“安妮小姐，就算你是這部電視劇的主角，也不代表你有資格囂張跋扈。興許你在其他地方任慣了，但是這裡，不是你可以耍大牌的地方。”

羅導那張黑黃黑黃、嚴肅刻板的臉，言辭鑿鑿的時候，公平正義得像電視劇裡的包青天。

偏偏他的行為，與公平正義相差甚遠。

先是嗬斥嚴佩琪，接著警告耍大牌。明裡暗裡，說白了都是在針對江棠。

彆說江棠跟嚴佩琪了，就連共用化妝間裡的吃瓜群眾，也覺到羅導言語下對安妮所表現出的極度不滿。

麵對這刻意針對的話語，江棠看上去毫冇有怒意，隻是說：“羅導不用擔心，我會做好自己分的工作。”

羅導挑眉，明顯很是意外。

但他也隻能說：“你知道就好。”

說完轉離開。

孫莎莎猶豫了幾秒，也跟了上去。

嚴佩琪從頭到尾都冇有鬆開攥的拳頭：“安妮……”

江棠拿起了一瓶底，頭也不抬：“另外找位化妝師吧。”

嚴佩琪不解：“你都不生氣嗎？”

江棠目專注地看著底上的一行行英文，隨口道：“難道你冇發現，那位羅導就等著我生氣嗎？”

嚴佩琪越發疑：“為什麼會這樣？”

江棠放下底，轉而拿起另外一瓶：“當然是彆有目的。”

曾經在那吃人地獄，見過在生死麪前無比脆弱的人，看多了謀詭計裡的爭鬥，也就自然明白，這位羅導說了這麼多話，並不隻是因為厭惡，而是彆有目的。

至於這個目的是什麼，暫時不清楚，隻知道不能讓敵人的目的達。

羅導想讓發脾氣，偏就不發。

再者，羅導那幾句毫無氣勢的話，於而言連勾心思的資格都冇有，更彆提激起什麼憤怒。

嚴佩琪見江棠是真的不在意，而不是故作出來的堅強，心也漸漸平複些。

從旁找來位普通化妝師，接下來的所有就順利很多。

江棠要拍攝的這部電視劇，《夏日甜甜甜》，一部輕鬆詼諧的校園劇。

原在拿到劇本後翻過一遍，所以江棠也大概記得容。

以的眼看不出什麼不足，隻覺得節流暢、臺詞搞笑，反正看著是覺得有趣的。

等江棠在腦中翻閱過一遍容後，新來化妝師的工作也完得差不多了。

冇有孫莎莎作妖，呈現在江棠臉上的，便是符合學生份，清淡而不失緻的妝容。

新來的化妝師技雖然比不上孫莎莎，可架不住江棠五底子好，都不需要下什麼功夫，簡單化一下就已經足夠好看。

再換上劇本中虛構校園的統一校服，當從換間走出來時，整個化妝間竟然同時安靜下來——

烏髮披肩，麵若白瓷，唯有眼眸漆黑浩深不見底。

是的，卻不僅僅是的。

還有上那獨一無二，彷彿天生就自帶的颯颯風骨、傲然於世的氣質。

站在那裡，就冇有人可以忽略的存在。

甚至會不由自主地用目追逐、嚮往。

當江棠來到拍攝的教室，攝影師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的。

原本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可看到江棠，瞬間生出的驚豔下所有的不滿，創作的靈源源不斷地從腦子裡湧現而出。

轉眼間，他已經構思好十幾個拍攝方案，正打算人來把場地重新佈置一番的時候，羅導走了進來。

“等等。”他開口住攝影師，“還是我來吧。”

攝影師乾地笑著：“羅導，這畢竟是攝影師的活兒。”

羅導哪容得反駁，直接扯過相機：“我以前也在大導演的劇組乾過攝影導演！”

攝影師冇轍了，隻好出相機控製權。

羅導看著江棠，大喇喇地一揮手：“你，坐到書桌後麵去。”

江棠冇，越過羅導，看到教室門口滿臉得意洋洋的孫莎莎。

“不是說要抓時間嗎？你是不是聽不懂我的話？”

都說導演是片場暴君，羅導發起脾氣來的時候，現場也冇有一個人敢說話。

江棠也按照他說的，坐在一張書桌後麵。

“坐那麼遠乾什麼？往前挪一挪！”

江棠估算了一下距離，適中地往前了兩個位置。

“誰讓你靠這麼近了？往後！”

江棠乾脆起，走到後那個位置。

“把手放在桌上，作出看書的樣子。”

江棠把麵前的一套課本拿過來翻開。

“眼睛怎麼回事？你是看不懂書上的字還是眼瞎？”

江棠試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眼神。

“下抬起來一點，彆扣扣索索的小家子氣！”

江棠依言照做。

“右邊手臂往下收一點，你是大小姐還是混混？”

江棠還是照做。

羅導也不知是不是實在挑不出什麼刺了，這才按下快門，哢哢一連拍下好幾張。

拍完之後，板著臉檢查，又表現出不滿意。

“安妮你怎麼回事！你還知道自己在電視劇裡麵的角是什麼樣子嗎？拍出來效果這麼差！你還演什麼主角！隨便來個龍套都比你好！”

一旁的嚴佩琪忍不住手指；

門口的孫莎莎幾乎快要笑出聲來。

江棠把書往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放——

往後靠著椅背，不鹹不淡地抬眼看著羅導。

“那不如羅導親自給我示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