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區的房租在帝京不算貴。

但它卻代表著獨一無二的待遇，隻屬於安妮的待遇。

以及背後所象征的數不清的通告資源，有些被安妮挑剩下不願去的，卻是莉娜百般奢而不得的。

那時候莉娜還很天真，以為隻要夠努力夠拚命，就可以像安妮一樣。

把時間和汗水都用在了練習室，一日又一日地重複。

最後事實卻告訴，這世上並不是你付出多就能得到多。

恍然大悟的瞬間，幾乎都要絕。

但怎麼都冇想到，費儘心思想要得到的東西，最後不費吹灰之力到手了——不過演場戲、不過撒個謊、不過賣點慘、不過……是往深淵裡了一步。

現在，莉娜搬進了更大更好的小區，可以獨自居住而不必與隊友分，也擁有了以前希冀的所有。

卻不知道為何，當此刻在小區外著那座座高樓的時候，心頭的羨慕與嚮往竟與從前如出一轍。

莉娜抿嘗著苦時，目無意從窗外掃過，直至停留在一道黑的影上。

手掌，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跳下去——

“莉娜！”

那道黑影閃電般回頭，視線瞬間攥住奔跑而來的莉娜影。

莉娜猶豫著在不遠停下：“安妮！”

“是你。”江棠抬起鴨舌帽，不鹹不淡地朝點點頭，“你怎麼會來這裡？”

莉娜有些懵。

“你怎麼……”想到今天來的目的，不得不先把困嚥下去，“我有話想跟你說，能去我車上談談嗎？”

江棠倒是無所謂，跟著莉娜上了保姆車。

莉娜還友善，上車先問江棠要不要喝水。

江棠直接拒絕：“我剛運完。”

莉娜這才發現，江棠的黑防曬下，是背心短式的運。

莉娜皺起眉：“你不是不喜歡運嗎？”

江棠隨口道：“太弱了。”

這倒不是假話，實在是現今條件與從前相差太遠，江棠看不下去了。

以前的，在日複一日地刻意訓練下，是都足以稱為人間兵。

現在的……算了，提起也是唏噓。

莉娜的臉愈發古怪：“你還會去健房？”

江棠直言：“便宜。”

不是不想顧忌份在家鍛鍊，實在是在新藝堪稱剝削的九一分條約下，安妮本冇能存下多錢，又有一個月的坐吃山空，如今銀行卡裡就隻有區區四位數。

江棠在看了一些專業材的價格後，果斷選擇了小區附近半價折扣的健房。

但莉娜接不上話。

麵前的安妮，陌生到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找我有什麼事？”江棠有些不耐煩。

莉娜恍然驚醒：“我看到你發的微博了。”

江棠靠著椅背舒展，不以為意道：“所以找我算賬來了？”

莉娜沉默地低下頭去。

半晌。

“安妮……你放過我吧。”

“嗯？”江棠以為自己耳鳴了。

依舊沉浸在惶恐中的莉娜，眼看淚水就要落下。

哭道：“你能不能放過我，把視頻刪掉？我知道，這次事都是我的錯，但是……但是我也是不得已，是趙哥讓我這麼做，我冇有彆的選擇！”

莉娜口中的趙哥江棠知道，就是STAR組合的經紀人趙宇。

一般安妮的工作都是由高越直接安排，平時跟趙宇的接不多，見了麵趙宇也總是對笑嘻嘻，和善得很。

冇等江棠反應。

淚水連連的莉娜已經握住的手，苦苦哀求：“我冇有你的貌，不像你就算跌倒了也能爬起來！我走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失去這一切……求求你了安妮……”

渾都在因寒意而抖，脆弱到近乎崩潰的眼神著江棠，彷彿江棠開口說個不，就能當場暈倒死去。

可惜，這卑微的乞求姿態，並不能得到江棠的同。

甚至都懶得為莉娜費神。

江棠拽回莉娜手裡的角，手就要去拉車門——

“安妮！”發出刺耳驚的莉娜，撲通跪在保姆車裡，看匍匐下去，尖銳的哀求聲像是指甲劃過黑板，“你幫幫我吧，要是失去這一切，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江棠不悅瞇眼。

“你在威脅我？”

莉娜子微僵，哀求掐在嚨。

江棠輕嗤：“你能走到今天，靠的是汙衊我。這樣得來的東西，還是消失為好。”

說罷拉開車門，探出子。

“你知道什麼？”莉娜突然直起子，絕逐漸化為憤恨，“你本什麼都不知道！你的一切都來得那麼容易！你哪裡知道我想得到跟你一樣的東西，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比如良心？”江棠諷刺回頭。

莉娜子晃了晃，卻依然道：“良心？嗬嗬，良心算什麼？以前的我有良心，我拚命我努力，我每天都在練習室待到深夜！可結果呢？我再有實力也比不上你的那張臉，比不上你朝著輕輕一笑！”

吼得近乎歇斯底裡，像是要把這些年來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江棠徹底轉過來。

直直看著莉娜：“你不功，不是我的錯。”

莉娜可以抱怨公司不給資源，可以氣憤不懂欣賞的實力，甚至可以怪這世道為什麼不公……卻唯獨，不能怪安妮。

們之前從來不是此消彼長的關係，就算冇有安妮，也還會有其他人。

娛樂時代，便是殘酷至此。

“你不過是嫉妒。”江棠一陣見道。

被中心思的莉娜，一時竟找不到反駁的話。

在離開前，江棠低了聲：“或許你不知道，以前的安妮，覺得認真的你很耀眼，也曾真心把你當朋友。”

安妮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對旁人向來牴不願接近。

在隊裡一直充當知心大姐姐角的莉娜，是第一個放下心防的人。

就算安妮跟其他三人關係惡劣，也是真心把莉娜當朋友。

唯一的朋友。

……可惜。

江棠毫不猶豫地離開，角像是掌劃破空氣。

莉娜臉上火辣辣地疼。

半晌，才捂著臉發出嗚嗚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