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貓耳小說 青春校園 碎陽 15

《碎陽》15

接著場上暫時歇了場。顧颯明走到圍墻邊靠著,捻著自己的校服一下一下扇著風,旁邊一個高挑的孩子臉上帶著一點矜持和害,立馬把水遞了上來。

顧颯明接過了水,邊擰蓋子邊對那個生說了什麼,惹得人更起來。

接著又有一堆生湊上來,貌似有人講了個笑話,一群人開始前俯后仰地笑起來,就著冰涼舒爽的礦泉水肆意揮灑著大把力。

祁念看不真切,他不知道自己是沒什麼覺,還是有,而不知道那是種什麼覺。強照舊熏得他的眼睛有些暈。

這時,突然有人頗為用力地拍了一下祁念的背。

祁念反彈,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來人,那人便飛快坐在了他的旁邊,二郎一翹,把臉湊到了他的眼前——是上節課間把徐礫出去的黃

促狹著眼睛,輕佻又猖狂地打量著他,一只手已經搭上了他的背。

祁念心里沒底,覺到不適,被的地方即使隔著服也泛起皮疙瘩。他不自主地去瞟顧颯明,卻被黃傾過來的擋住。

“你們倆是誰讓誰爽呢?徐礫平常倒是假清高,這會兒才跟你認識一個星期就搞上了?”

祁念耳邊被噴上熱氣,卻讓他止不住打了個惡寒的激靈,空的胃里反上一陣惡心,他強裝鎮定地開口:“你在說什麼?”

“別給老子裝傻!”黃聲音猛然拔高,突如其來地暴喝把祁念嚇得一抖。

“徐礫以前主搭理過誰?除了我沒有人敢靠近他,可他連對我也沒個好臉,那憑什麼是你!”下一秒他又出猥瑣的笑容,低聲道,“說說,是你干他還是他干你?這麼瘦不拉幾的能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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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念在艷高照的大熱天里,蒼白的臉上冒出冷汗,但他除了眉頭越蹙越深,扣著灰石板凳的手因為過度用力繃出銳利的骨關節,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祁念登時起想躲開他。

見他想跑,立馬一個邁步把人的雙臂桎梏住,整個人籠罩著他:“不知道?那我今天又讓你知道知道——”黃從鼻腔發出一聲悶笑。

祁念的力量微弱得只能任人宰割,他掙不開對方的手,便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祁念看見遠班上的人都在看向這邊。

沒有人會來幫他。

他也從沒把希寄托在這些人上過。就像班里的同學都討厭他,而這些愚蠢的人,連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討厭的人就是能考出滿分都做不到。

但不包括顧颯明。祁念已經對不準焦的眼睛發自本能地出去,向那個無論在哪都生出一種“鶴立群”覺的人,那個總是高高在上、對他疏遠又冷漠的人。

顧颯明,你看看我。

你會來幫我的,對嗎?

祁念呼之出的求救被他嚨邊緣,被他痛苦地咽回了心里。

祁念不敢喊出口,不想讓骨的事實再次宣告著他的可憐可笑,他還有一點自己都快忘了有的尊嚴。

他也喊不出口,除了他,還有誰會想到朝自己的“敵人”呼救?還有誰像他一樣不幸,只有一個“敵人”能讓他寄予些許虛幻的希

“沒有人會來幫你的,省省力氣。”黃為了以防萬一捂住了他的,骯臟的著他,把他藏在靠近教學樓墻的一側,“跟徐礫沾邊的人都是沒有好下場的。”

祁念已經渾力,被黃強行攥著往籃球場的另一邊走去,腳幾乎都要離開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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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遠看去沒有一點一方是被脅迫的影子,倒顯得像是親無間一般。

第二十四章

“12班的黃誒,難怪他跟徐礫走得近,不會也……”

“那還用想?天,咱們班也太慘了吧。”

“你們班新轉來的?”理2也有人忍不住找人問道。

“不過祁念績那麼好……”游浩站在一邊沒什麼氣勢地小聲說。

他平常就瞧見何佳彥跟祁念偶爾會說說話,雖然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看起來祁念也并沒有那麼壞的樣子。

施澤揶揄道:“徐礫不也比你績好?人家怎麼著?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何況他倆看著都森森的。”有人話。

“行了行了,繼續打球,打球!”

施澤搶過顧颯明手里的礦泉水瓶:“走吧。”

顧颯明恍惚了一下,他的手被扯得因慣往下一墜,下一刻王青崧就將球朝他一扔,傳了過來。顧颯明把飛來的球接在手里,站在原地沒

祁念剛剛幾次看過來的樣子,雖然隔得太遠,只能確定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看向了這邊,但顧颯明無端地覺得祁念是在看他。

祁念只有對他講話時會在冷淡里夾雜著不容忽視的戾氣,而祁念那種執著的眼神,也只對他才有。

——可接著祁念就跟著黃走了。

顧颯明是有怒氣的。他之前以為的那個不愿出門的孤僻弟弟,不僅不是他以為的不愿意出門,來了學校后看起來好像沉默寡言,把誰也不放在眼里,卻不走尋常路的先是和徐礫打得火熱,這會兒直接跟黃勾肩搭背地混在一起。

他這個弟弟似乎更不像他以為的那樣不諳世事。

不過就拿球站著的這半晌,顧颯明也說不清那逐漸過勢頭的心浮氣躁從何而來。黃的那聲大喝,以及祁念幾次過來的模樣,都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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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颯明,傳球啊!”

旁邊的人也開始架起氣勢,激地喊起來。

顧颯明終于挪腳步了。他拿著球走向施澤,在所有人的不解中把球塞在他手上,低聲說:“你們先打,我去上個廁所。”

施澤“啊”了一聲,瞧見他的眼,云里霧里應道:“……噢!”

顧颯明面無表地快步走出籃球場,經過教學樓的廁所,繞了個圈,往籃球場后面走去。

云城市一中的籃球場后是與多綜合樓圍出的一片小樹林和一個打理得很糙的花園。因為地偏僻,綜合樓一樓的教室是拿來當備用教室的,常年無人上課。

顧颯明起先步伐較快,走了不出十米遠又慢下來,他心里猶豫著打起了退堂鼓——祁念能有什麼事呢?

雖然在學校里“臭名遠揚”,但終究只是績差,不務正業,沒做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和徐礫的傳聞也是真真假假,不然怎麼傳聞。

祁念才來班上一個多星期,整天幾乎就不下座位,本沒機會得罪到誰。

他是不是想太多了?

當顧颯明站在臺階上過空的樹林,而長得茂的迎春花枝條擋住了后面的花園時,顧颯明朝后退的腳步頓住。

——萬一呢?

徐礫早翻墻出去了,有什麼事需要黃來單獨找祁念?他們本還沒單獨見過面。

顧颯明板著臉,煩悶地嘆了口氣,憑潛意識里的憂慮跑了過去。

還沒繞完整個花園,他就知道這里面不止是沒有他想要找的人,而是本不可能會有人。

火辣辣的太在此時變得尤其招人厭,不講面地把顧颯明整個人灼燒炙烤得焦躁又難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的發間順著臉頰、下頜流校服,后背也再次被汗浸了一大片。

可這時他本無暇給自己降溫,顧颯明還是看完了花園里的最后一個角落,哪怕一路沒停頓,他頭腦里常年占據絕對上風的理智不甘寂寞地出聲了。

祁念跟徐礫關系親近,自然能跟黃認識,他跟著走了并不是什麼稀奇得令人難以理解的事。

別找了,他們怎麼可能會在這里。

顧颯明眼前偏偏浮現起早上徐礫把手放在祁念臉上那一幕,又平靜不下了。

也許是親兄弟之間的心靈應,顧颯明越找越沒譜,他以前從來不信這些有的沒的,這次不信也信了。

顧颯明站在岔路口,讓自己鎮定下來,卻也不再顧忌其他地喊了一聲:“祁念?”

回應他的,只有一墻之隔的籃球場上傳來的鼓勁加油聲,有規律的運球聲,軀相搏的撞和腳步聲。將空曠無人的四周襯得更加靜謐。

顧颯明揩去額角就要流進眼里的汗水,往另一邊的空教室走去。

在推開最后一間教室“嘎吱嘎吱”的前門后,毫無例外,里面空無一人。顧颯明抿角,氣吁吁地就那麼站在原地,他的手還握在門把上,對十分猖獗地飛揚在眼前的灰塵視而不見。

他想著,等會如果讓他好好找到了祁念,真的可以按施澤說的那樣,把他狠狠揍一頓清醒的。或者再也不要閑出病地管他這個倒霉弟弟了,以后上學該騎車騎車,該打球打球。

但人還沒找到。

顧颯明咬牙切齒地關上門,下了樓梯。在打算離開之前,他最后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推開了被灌木叢遮住了一大半,最不起眼的那間育用品雜間的門。

“祁念?”喊出口的那一瞬,他就已經確定了地上的那個人是誰。

祁念側躺在地上一,一只手折在腦袋邊,另一只手出稍長短袖外的半截胳膊,蒼白的半邊側臉沖著墻,眼睛半睜著。

顧颯明甚至覺不到他的呼吸,冷清易碎的玻璃娃娃像是被人摔碎了,失去了最后一點生氣。只剩他一個人心臟砰砰跳的聲音充斥在這間狹小、充滿霉氣和灰氣的屋子里。

開門之前的所有想法都被拋之腦后,顧颯明慢慢地走過去蹲下,放輕了聲音:“祁念。”

他探出的手停在半空,生怕真的把祁念壞了一般,因為停得太久,以至于都有些不穩。

顧颯明的指尖終于到他上的棉質料,剛想再近一步他起來,祁念的因為他的開始瑟瑟發抖。祁念將臉轉過去,后頸被暴出來,他正面朝下埋進胳膊里,發出幾不可聞的泣聲,被外頭斷斷續續的蟬鳴聲掩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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