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在黑暗的房間里扭曲著，霎時視線一片混沌。

齊莠錯后一步腰磕在鞋柜上，忍痛沒吭聲，下意識抬頭求助齊管竹。

夜照在男人廓分明的臉上，眉眼間鍍上一層黯淡的月白。齊管竹微微皺眉，眼神閃爍一下便把緒很好掩藏起來，微薄的瓣下抿，神顯得冷漠，把燈打開了，狀似隨意地開口：“您在家怎麼不開燈？”

蔣璐仍然站在齊莠的房間里，房門半掩住軀，直直看著齊管竹，再一次問道：“你們兩個剛剛在干什麼？”

作者有話說：甜了這麼多章，是時候搞事了_(:з)∠)_

第十八章 兄弟

“坐車坐得有點累了，借齊莠肩膀靠靠。”齊管竹輕描淡寫說著，和蔣璐對視，不見毫懼，但細看還是能看到他握在側的拳頭。他在賭，賭蔣璐只是察覺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對，沒有其他實質上的發現。

“你別說話。”蔣璐的眼睛移到齊莠上，死死看著。齊莠仿佛聽到自己管里流淌的聲音，潺潺地響在他耳邊，他在心里祈禱，可惜蔣璐完全沒留，盯準了齊莠，“我問你，齊莠，你剛剛在干嘛？”

齊莠沒能功發聲，頭是的，說出的話也一定不可信。他還不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緒，包括現在的驚慌失措。

蔣璐好像也沒指他回答，就那樣生生看著齊莠，一字一句砸落下來，口型開合地甚至有些夸張：“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麼嗎？！”

齊管竹手橫在齊莠前，護住弟弟，眉微微下去說：“媽。”

“你別我媽！”蔣璐像被人打了一拳，瞬間彈起來，從那扇門里踏出來，踏在燈下，頭繩松松垮垮綁在頭發上，很多碎發掛在耳邊，讓看起來更加凌、瘋狂，“你們在干嘛啊？！”的眼淚掉下來，神猙獰得可怕，角著像極了笑，但是在場的人知道那不是。

蔣璐大幅度息著，像一個患哮的病人。

“我們什麼也沒干，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齊管竹冷靜應答，子更加側上前，把齊莠半個子都擋住了。

“不許用‘您’稱呼我！”蔣璐尖出聲，手指進頭發里，佝僂著子彎下腰，“我夠了！齊管竹我夠了！”

齊莠被嚇到了。

他不是沒見過蔣璐歇斯底里的模樣，但從沒有哪個時候像這一刻——這麼瘋狂又絕。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齊莠是你弟弟！他是你弟弟！”蔣璐簡直要撲上去撕咬齊管竹的，“你怎麼能呢？齊管竹你怎麼下得去手？他是你弟弟！”

齊管竹靜靜看著發狂的蔣璐，“我覺得您……你最好冷靜一下，你嚇到齊莠了。”

不敢置信般地瞪大眼睛，眼睛周圍布滿，“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在裝什麼？我都看到了，我昨天收拾房間就看到了，那個垃圾桶。”說到這里，齊莠猛地收瞳孔。

想起來了。

那個安全套。

他們沒有理好。

“我沒敢信啊，我想怎麼可能呢？”蔣璐凄凄地坐下，坐在地板上，抬起頭，聲音忽然輕了，“結果晚上你們就這樣？你們干嘛不瞞得好一點呢，非要讓我發現？”說著聲音突兀地止住了，驚愣般向齊管竹，“你故意的嗎？”

齊管竹蹙眉，沒聽懂蔣璐的話。

蔣璐忽然爬過去，齊莠兩手反撐在鞋柜上幾乎要坐在上面，看著母親拽住哥哥的揚起頭，看著蔣璐散落的頭發和干涸在眼角的淚。

“媽錯了，媽知道錯了，求求你，別……他是你弟弟啊，你們怎麼能？這是倫，齊管竹你想想清楚！我錯了、我錯了，原諒媽媽吧，求求你，你怎麼懲罰我都行，你弟弟還小呢，你不能把他帶里，他才十九歲。”

齊管竹也在驚訝，驚訝過后神沉下去，冷的暗的緒都混在眼眸里。齊莠上一次見到齊管竹這副模樣還是好幾年前齊管竹第一次打架到醫務室休息的時候。

蔣璐還在說，從最開始的激到細碎的念叨，俯下，腦袋幾乎挨著地，“媽媽錯了，不該沖你大吼大……你不能糟蹋你弟弟啊，他是你弟弟，你有什麼事沖我來，你們不行的、你們不能啊……”

齊管竹低下頭，“蔣璐，你搞錯了。”

蔣璐軀一僵，搖搖頭再搖搖頭，像是不相信：“不是，媽真知道錯了……”

齊管竹卻沒管，撕碎最后一妄想，“我不恨你，也不是在報復你。”

齊莠聽不懂蔣璐和齊管竹之間的對話。他只知道母親跪在哥哥面前，哥哥直呼母親的大名。

有哪里不對呢，哪里都充斥著詭異。

他想扶蔣璐起來，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不對，兄弟之間怎麼能有呢，這是背德。

齊管竹卻突然半蹲下去，在蔣璐耳邊說：“您不值得我恨。”

齊莠沒聽到。他的手出來就僵住了，因為齊管竹湊到蔣璐耳邊說了什麼，蔣璐拽住他的領死命拉扯：“那你還搞你弟弟？！齊管竹你怎麼想的？那他媽是你弟！你別跟我說你真的喜歡他？齊管竹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齊管竹的眼眸落下去，冰冷和悲哀纏繞在一塊，重重擊在齊莠的口。他將蔣璐的手指掰開，“您冷靜一下。”然后起。蔣璐倉皇跌在地上，怔愣愣著地面失了魂。

齊管竹回過頭：“齊莠，走了。”

齊莠無措：“啊？”

“走了。”齊管竹想要拉他的手，齊莠驚慌之下躲開了，蔣璐還在他們邊呢。

齊管竹沒再執意，落下那雙空落的手，打開玄關的門，走廊的涼意滲進來。

“齊莠。”蔣璐這才想到小兒子，又抓住一線希，可那刻在骨子里深固的掌控令開口就是，“你敢和他走！”

齊莠一哆嗦，往齊管竹邊湊。

蔣璐目死死追著他，尖聲道：“齊莠！”

“對不起，媽。”齊莠要被負罪垮了，從最開始他就是錯的，他不該踏出那條界限。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可現在看來，陷深層痛苦的卻是另外兩個人。他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媽，我……”

“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別和他走！”蔣璐試了幾次都沒站起來，雙發，心口悶疼，纖長的指甲嵌進皮里，“他是你哥，你親哥！你和他在一塊不覺得惡心嗎？你自己不惡心嗎？！啊？齊莠你問問你自己，你真明白自己在干嘛嗎？”

齊莠想捂住耳朵，他想說不是，這種東西怎麼會惡心，純粹是一個人喜歡另外一個人。

可是他又無法反駁。

因為他們是兄弟。

齊管竹出手捂住他的耳朵，將他牽離出去，齊莠覺自己耳邊一陣轟鳴，母親的哭喊聲被落在后，他沒辦法再思考。

退出那間充斥著鮮湯和香的房間，遠離溫暖的小屋，他與齊管竹一起踏冰冷的黑夜。

……

“為什麼跟你道歉？”坐在出租車上，齊莠的心臟還在蹦蹦跳，“我本來已經想好什麼都不問了，但是事走到這一步，齊管竹。”齊莠回過頭，明亮的眼眸在一晃而過的燈下閃爍，稍顯遲疑，“……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他轉回頭看匆匆而過的景，一盞接一盞的路燈從他眼前劃過，仿佛是條沒有盡頭、無限重復的路。

齊管竹過了很久才遲遲問：“后悔了？”聲音落得很輕又很隨意，但他問得太慢了，把言語中細微的不安暴出來。

齊莠手指扣在車把上，玻璃映出年模糊的側臉，“沒有。”他們在做一件錯的事，可他竟然沒有后悔。齊莠轉過頭，做了件大膽的事，司機就在他們前面，他湊上前把吻印在齊管竹的臉頰上。

他曾經拼命尋找答案，跟齊管竹的背影，不知從哪一刻起，那些不解與追逐化作無法同他人訴說的意，而后很多事發生得順理章。遲早要踏出這一步的，齊莠明白自己，他不會甘心兩個人就那樣淡了聯系。

到了齊管竹的住所，齊莠捧著一杯涼白開坐在沙發上愣神，一會兒才抬起頭問：“以后要怎麼辦？”關于今后，他腦子一片空白。

“你什麼時候開學？”

“十六號。”

“暫時就住在我這兒吧。”齊管竹將他鬢角的碎發一并掖在耳后，“你哥還是有能力養你的。”

“媽已經知道了。”齊莠愣愣地，齊管竹太冷靜了，這份背德得他快踹不過氣，齊管竹的反應過于平淡了，“過不了多久良叔或許也會知道……”

“不會的。”齊管竹說，“不會說。”

齊莠不明白齊管竹為什麼這麼肯定，卻又想到另一件事，來不及多思考，“媽為什麼你原諒，做錯了什麼？”

靜了。兩秒的寂靜。

齊管竹似乎想要齊莠，出一點溫的笑。

這個時候這種笑容就太奇怪了。

齊莠繃住脊背。

“是再婚的事。”齊管竹隨意瞥到沙發角落，被窗簾遮擋的地方落下一片影，“當初我不同意，可能一直覺得我恨吧。”

“那你恨嗎？因為和良叔結婚了。”

齊管竹的眼睛定在某一個點上，隨即搖頭，“不。”

作者有話說：

并沒有吧，就是平穩的走劇而已啊！放寬心！嘻嘻嘻嘻

第十九章 姑姑

他們一直待到很晚，齊莠沒有困意，齊管竹陪著他，坐在沙發上著頭頂的白熾燈。待到耗不住進到屋子，齊管竹把齊莠的腦袋按在口，齊莠踏實了些，閉上眼睛，做了一晚的噩夢。

他夢到小時候，夢到齊父，高大威猛的男人立于他前，對擋在他前面的齊管竹說“你不能老護著他”；夢到溫的母親，飄香的長發和細瘦的腰肢，把他抱在懷里輕輕哄著“柚柚乖，是不是又惹禍了？別總惹你爸爸生氣”；還夢到齊管竹，十幾歲的溫的年，撐著下問他“你怎麼又哭鼻子？別哭了，哥帶你去買好吃的”。

那些回不去的時統統做噩夢，它們在意識里一點點消融，褪灰黑的墨跡。

齊莠睜開眼，天空還泛著青灰，他滿頭是汗，息著坐起來。齊管竹沒有醒，手搭在齊莠的腰上，仍然睡得很。

齊莠忍不住側，手撐著半個子細細打量齊管竹。仍然有很多疑問沒有得到解答，齊莠卻不打算追問下去了，他本不執著于那些答案。他出食指，在空氣中描繪齊管竹臉頰的廓，而后嘆了口氣又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