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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如你》4

為什麼呢?

因為池遠軍手家暴,打老婆打孩子,氣死了自己的親娘,然后在外面搞染了艾滋,三番五次地找池崢要錢,什麼下作法子都敢拿出來用,最后威脅池崢說如果不能定期給錢,他就要找機會把病傳染給斯屹,讓兄弟倆一輩子都活得不痛快。

不管這所謂的“傳染”可能有多低,都足夠讓池崢害怕,害怕到起了殺心。

他約池遠軍在有監控的地方見面,故意激怒池遠軍,讓他先手,然后將他從樓上推了下去。確定池遠軍徹底咽氣,他才打電話報警,自首,然后把家里所有的錢給張齊,告訴張齊,那是小屹的學費和生活費,一直到大學畢業,他都幫他預備好了。

張齊建議他用這筆錢請個好律師,池崢拒絕了,多判幾年判幾年對他來說沒區別,和他相比,斯屹更難熬。

審訊時他只說從小被父親暴力對待,長大后又遭遇道德綁架勒索威脅,心存怨懟,一時失控,未提與斯屹有關的半個字。

除了張齊,沒人知道其中的關鍵所在。

斯屹更不會知道。

池崢嘆了口氣:“他吃苦的時候我可以跟他一起苦,現在他有了很好的生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把黑暗和影帶給他。過去的那些事,自然也沒必要再提。”

張齊跟著嘆氣,道:“小屹那個脾氣,恐怕沒那麼容易算了,有的鬧呢。”

池崢沒再說話,靠著椅背閉眼假寐。

(5)

斯屹是被鬧鐘醒的,睜開眼睛的瞬間頭疼就找了上來,刀鑿斧劈似的,能把人瘋。

過手機看了一眼,六點,比他平時起床的時間要早半個小時。鬧鐘還在響著,斯屹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什麼地方,跳下床里里外外看了一圈,半個人影都沒瞧見,只在小柜子上看見了老屋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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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崢留下的,了鑰匙就意味著他不會再回來,某種意義上說,算是一種告別。

斯屹盯著那邊鑰匙看了很久,有什麼東西要從部炸開的覺愈發鮮明。

他從口袋里出一片止疼藥,也沒喝水,直接干嚼了,自似的。白藥片太苦了,苦得想吐,還有點想哭,神志反而清醒了。

躲他是麼,來日方長,總有躲不住的時候

斯屹沒作什麼幺蛾子,很平靜地拿上鑰匙,鎖好門,站在路口打車,他上午有課,得抓時間回去。

他像往常一樣上班打卡,開會上課,跟不聽話的熊學生斗智斗勇,沒表現出任何異樣,直到午休時才跟同事借了輛車,直奔張齊開的川菜館子。

飯點,館子里到都是人,服務員迎上來,問他一共幾位,斯屹一句話不說,抬手把人推開,直接闖了進去,在通向后廚的小走廊里把張齊堵著了。

張齊嘆了口氣,支走服務員,對斯屹道:“樓上說話吧。”

二樓有個空著的小包廂,剛打掃過,地磚還有點,張齊泡了壺茶,給斯屹倒了一杯。斯屹站著沒,剛了聲齊哥,就被張齊打斷,張齊苦笑著道:“你別我哥,我擔不起,也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斯屹早就知道是這麼個結果,中午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沒空生氣,更沒空磨嘰,索開門見山,道:“那你幫我轉告池崢,我們倆的事沒那麼容易算了,我這人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子倔勁兒,我就是要纏他一輩子,他甩不掉的。”

說完,轉朝門口走。

張齊住他,聲音里出鄭重的味道,斟酌著道:“小屹,你有沒有想過,離開池崢,你有大好的前程,明的未來,和他在一起,只會變一個倫的同,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你哥躲著你,也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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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齊跟池崢一塊長大,兩兄弟之間的那點事,他就算是個瞎子,也該看明白了。

斯屹像被踩疼了尾,登時便跳了起來,指著張齊的鼻梁,咬牙道:“這話是他告訴你的?那你也告訴他,他媽在我面前裝圣人,我不吃這套!是他把我養這樣,他就負責到底,即便是地獄他也要跟我一起去,誰都別想著跳出來,我不會放手的。”

斯屹抬手推開門,想了想,轉看了張齊一眼,道:“以前我不懂事,不明白恨是什麼,也不明白是什麼,經過這六年,我全懂了。我恨他,恨他把事做得太絕,不給任何人留后路,但是更多的時候,我他,我甘愿一輩子做倫的同,誰都別攔我。”

張齊還想再勸,斯屹又走了回來,從錢包里出一張銀行卡,擱在桌子上推到張齊面前,道:“幫我把這個給他,碼是他常用的那幾個數。他要是不肯收,隨便找個福利機構捐了吧,別再拿給我。”

說完這話,斯屹沒再理會張齊的反應,嘭的一聲摔門出去,力道大得整個門框都跟著晃了兩下。

腳步聲漸行漸遠,過了好一會,張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自語似的道:“你在里面,是為他,他在外面,是為了你,你們兩個還真是一筆算不清的爛賬。”

包廂的角落里有個酒柜,柜子高,都快到天花板了,一道人影子自柜子后面繞出來,悄無聲息。

池崢站在窗子前,用窗簾擋住形,從這個角度看去,剛好看見斯屹從館子的正門走出來,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他似乎不太舒服,上車前扶著車門頓了兩秒,形看上去有些傴僂。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佩服他的,敢做敢認,”張齊接著道:“敢敢恨,是個爺們。不愧是你教出來的人,夠,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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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崢自嘲地笑了一下,道:“我不如他。”

“你啊,”張齊嘆了口氣:“不是不如他,而是心思太重,為他考慮得太多,為自己考慮得太。”

斯屹已經走了,融車流,再也看不到,池崢卻一直站在窗前,沒說話,也沒

茶都涼了,張齊來服務員又換了一壺,道:“當初斯小茹鬧著給你們改名字的時候,你讓斯屹改了,自己沒改,是不是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準備給他做跳板,讓他踩著你的肩膀,從那些遭事里跳出去。獄之后你再不肯見他,是想等時間久了,也就遠了,淡了,忘了。他去過更好的生活,所有的影你一個人扛,是這樣吧。”

池崢沒接話,只是站在窗前,像是在發呆。

張齊嘆了口氣,拿出煙盒扔過去,池崢抬手接住,出一點燃,咬在上,半晌才道:“當哥哥的保護弟弟,天經地義。”

“做到你這份上,何止天經地義,簡直要地了,”張齊笑了一下,道:“我問個比較俗的問題吧,斯屹說你,那你呢?他嗎?”

池崢咬著煙回頭斜了他一眼,張齊這人看著像個塔,大老,其實中有細,說完立即反應過來,一拍大,笑著道:“我這是問什麼廢話呢!”

池崢沒說話,轉過去繼續看著窗外,到都是車流和行人,糟糟的。

這個字太單薄,很多問題不是一句我你就能解決的,斯屹對他來說太重要,高于生命,超越一切,他已經不知道該拿斯屹怎麼辦了。

池崢在離放馬營很遠的一個舊小區里租了房子,張齊極力邀請池崢搬過去跟他一道住,他不收房租,還管飯,兩個單老爺們,也沒什麼不方便。池崢笑著道,我前腳搬去你那,后腳斯屹就能把我堵家里。平時出門多往后瞅瞅,斯屹一定跟著你呢。

池崢這麼一提醒,張齊留了個心,還真發現有一輛車牌陌生的本田跟在他后。他找了個車的路口,猛打方向盤,別過去,把本田停。斯屹從駕駛室里探出頭來,笑得沒心沒肺,道:“齊哥,是你啊,真巧。”

這是位祖宗,打不得罵不得,張齊對著車門踹了一腳:“不上班啊你,怎麼為人師表的!”

斯屹把鼻梁上的墨鏡往下勾了勾,笑著:“周末啊,放假,兜兜風。有話好說,別踹車啊,車是租的,留下劃痕要賠錢的。”

張齊無奈:“別跟了,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斯屹笑了笑,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道:“不告訴我沒關系,我就慢慢找唄,這座城市找不到,就去下一座城市找。哪天煩了,累了,找不到了,就開著車一頭扎進江里或者海里,也就解了。”

張齊皺著眉一把揪住斯屹的領,道:“說的是人話嗎?你哥毀了自己的人生來保全你,你就這麼回報他?”

斯屹看他一眼,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他從張齊手里拽回自己的領,輕聲道:“我不需要他來保全我,我只想跟他一道下地獄。”

張齊狠狠地皺了皺眉,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轉上了車,油門踩到底,開得飛快。

斯屹沒再跟上去,他隨便找了個有停車位的地方,把車塞進去,從藥瓶里倒出一粒止疼藥,嚼碎吞了,苦味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偏頭疼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劇烈,一頭疼就失眠,越失眠越頭疼,惡循環。他去做過腦部檢查,報告顯示沒有問題,醫生建議他去做一下專業的心里測試,懷疑他有抑郁癥的傾向,斯屹笑著說,我不是抑郁,我只是求而不得。

我只是慘了一個人,可他沒勇氣和我在一起。

他總是想給我最好的,卻不明白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頭太疼,不敢開車,斯屹打開電臺,靜靜地聽了一會:

其實不在意過得鮮或狼狽

把時間和一切忘卻也都無所謂

流言和蜚語都是腳下的洪水

你點頭的回應是我唯一的安

……

你點頭的回應是我唯一的安

眼淚在那一刻落下來,毫無征兆。

斯屹盡量不把私人緒帶到工作中,可總有上趕著霉頭的。兩個學生在他上課時傳紙條,斯屹心不好,話都懶得說,把他們攆到教室外罰站。兩個皮猴不知怎麼的在走廊里摔了一跤,磕破了腦袋,還互相作證說傷口是遭罰時留下的。

兩天后,斯屹被家長堵在了辦公室門口,對方鬧著要他道歉并賠償,勸架的吵架的,各種聲音織在一起,目之所及,都是糟糟的。斯屹心里的煩躁以指數級上升,累積到了一個快炸的程度。

斯屹一腳踹在辦公室的門板上,嘭的一聲巨響,木門彈出去,撞在墻壁上,又彈了回來。吵一團的幾個人瞬間安靜,斯屹指著家長的鼻子,道:“走廊和教室里都有監控,咱們調出來看個明白。如果人是我打的,我任你置,如果不是我打的,你們全家上大八十九下到剛會走,全他媽跪在場上給我公開道歉!”

主任皺著眉頭斥了一句:“斯老師,怎麼說話呢!”

一個家長抓住話柄不依不饒:“都看到了吧,當老師的就這素質?說臟話,胡攪蠻纏,不尊重老人!據說這位斯老師的出好得不得了,跟殺人犯是一母同胞,一家子流氓!”

“殺人犯”三個字針一樣刺進斯屹耳朵里,繃在心底的那個弦錚地一聲兩截。

斯屹眼睛里爬滿紅,他上前一步,險些一在家長臉上,好在隔壁班的數學老師一直注意著他,及時把他拉開,才沒有鬧得不可收拾。

副校長和主任陪著幾位家長一并查了監控,畫面顯示傷口是兩個孩子推鬧摔出來的。家長也是聰明人,轉變口風,咬定學生在上課期間傷,老師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必須道歉。

聽到這里,斯屹甩袖子就走,去你媽個大西瓜!

副校長和主任留下理爛攤子,斯屹鉆到小廁所的隔斷里煙。出了打火機時他的手有點抖,連按了好幾下,打火機上才有火苗冒出來。

額發垂下來,擋住了眼睛,眼底是悲傷而慘烈的紅。

那句“殺人犯”像是設置了單曲循環,在他耳邊徘徊不散,每循環一次都讓他的心刀割似的疼。

他有點明白池崢為什麼要躲著他了,越是明白,越是心痛得無以復加。

(6)

斯屹被停了一個星期的課,等他再回來時,兩個搞事的熊孩子已經轉學走了,但是家長喊出的那句“殺人犯”尚有余威留存,讓斯屹跟同事的關系變得微妙,有人窺探,有人好奇,有人八卦,有人不屑一顧,也不再有人上趕著給他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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