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醉酒
有意思,遲明堯看著不遠的李楊驍想。他喜歡有意思的人。
於是在盯著李楊驍又看了幾秒之後,他按了下車喇叭。車子發出一聲短促的鳴笛。
李楊驍聽到這聲鳴笛,回頭看了一眼,大概覺得跟自己無關,又轉過頭繼續煙了。
遲明堯又按了下喇叭,這次比上次的時間略長,然後他打開了汽車的遠燈。幽靜的小路立刻被明晃晃的燈擾得失了氛圍。
李楊驍也被包裹在這略帶放肆意味的燈裡,他立刻意識到剛剛的兩聲鳴笛和這束遠燈都是衝著自己來的。他轉過,在刺目的大燈下,瞇著眼睛看清了那是輛大眾——那是遲明堯的車,李楊驍很快認出來。
他往後退了兩步,退出被遠燈掃的範圍,然後倚到樹幹上,對著那輛車完了剩下的半截煙。
遠關燈已經關上,小路又恢復了原本的幽靜。
遲明堯的車窗是關著的,李楊驍看不到車廂裡面,但他本能地覺到有一道目正在看著自己。
李楊驍一邊煙一邊想,這條小路地偏僻,路的盡頭是條死胡同,不是特意來這家酒吧的人,除非走錯路,否則幾乎不會經過這裡。
看起來,遲明堯很可能剛剛從酒吧裡出來,也很可能看到了自己剛剛跳的舞。
李楊驍完了煙,把煙扔到了垃圾桶,朝那輛車走過去——願者上鉤,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這四個字。
不長的幾步路,李楊驍覺得有點眩暈,大概是酒勁上來了。
紅酒量沒把握好,有點加多了。他想。
黃鶯總嘲笑他紅酒加可樂的喝法太土鱉,但他樂得這麼做——對於一個酒過敏的人來說,碳酸汽水會加速酒在的反應,讓他很快產生微醺的眩暈,他喜歡這種覺。
李楊驍走到遲明堯的車旁,彎腰敲了敲車窗。
車窗應聲緩緩降落,遲明堯廓漂亮的側臉隨即出來。
「幾點了?」李楊驍趴到車窗上問。
「11點27,我剛剛等了你7分鐘。」遲明堯手,狀似無意地撥了下李楊驍額前有些凌的頭髮,「上車嗎?順路送你。」
李楊驍聞到了一若有若無的酒味兒,他笑了笑說:「酒駕不太好吧?」
遲明堯說:「我了司機,很快過來。」
李楊驍還是笑:「好像也不順路吧?我住得很遠。」
遲明堯沒說話,只是看著李楊驍。
兩人對視幾秒,李楊驍點了點頭說:「好啊,那謝謝遲了。」然後拉開後排車門上了車。
李楊驍約約猜出遲明堯是什麼意思,但依稀覺得有些不太真實——遲明堯並不是很看得上他,他對這點再清楚不過。不過他對遲明堯也沒什麼特殊覺,這種爺式的人離他太遠了,遠遠地欣賞幾眼就好,如果能睡一覺的話,那其實也不壞。
說實話,如果只是419的話,自己好像並不虧,但現在有個問題讓李楊驍有點猶豫——遲明堯並不是他最喜歡的那一款,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遲明堯符合他的審。
但他喜歡溫一點的,最好是溫順一點的——這樣所有的節奏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而遲明堯顯然不是這一款。
不過,和遲明堯睡的話,會有很多別人給不了的好——前提是如果遲明堯願意給的話。這一點李楊驍也清楚得很。
「不打算演戲了?」遲明堯坐在李楊驍的前面,開口了。
「得先餬口啊。」李楊驍的頭倚著後座,笑了一下。
「我以前是學設計的,在法國,」遲明堯閒聊似的和他說話,「準備繼續讀研究生的時候,我叔叔出了車禍,他是負責家居業務的,然後家裡人就不同意我繼續讀下去了。他們做了個投票表決,在東大會上做的,表決結果是我留下來接替我叔叔的位置。」
李楊驍不知道遲明堯為什麼會忽然和他說起這個,但他並不反聊天,於是他很自然地問了句:「然後你就留下來做明泰的副董了?」
「那是後來的事了,一開始只是負責家居。」
「你學什麼設計的?」李楊驍問。
「室設計。」
「聽上去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靈發的瞬間,比]的覺還要好。」
因為這一句話,氣氛陡然曖昧起來,李楊驍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太曖昧了,這種覺好像熏香一般,從一點香火上閃爍的小火星,迅速蔓延到整個仄的車廂。
紅酒加的有點多了,李楊驍又一次這樣想。
頓了幾秒,遲明堯繼續說:「不過我很久沒接設計了,坐到這個位置,就不能去做那麼細化的工作了。」
「唉,爺啊。」李楊驍先是嘆了口氣,又嗤笑了一聲說,「你不會想和我談夢想吧?」
遲明堯看著前方看車:「怎麼?做演員不是你的夢想?」
李楊驍沉默了兩秒,然後說:「不是。」
遲明堯沒接話——他計劃好的臺本被李楊驍打了。
「我倒是有一個夢想,」李楊驍語氣又輕快起來,「就是做上集團副董,吃喝不愁,想幹什麼幹什麼,偶爾再憂愁憂愁當年未竟的夢想,做個爺,多好啊。可惜這夢想打投胎那會兒就和我無緣了。」
遲明堯又被噎了一下,但他這次倒沒惱,只是笑了笑說:「李楊驍,你比我想得有意思多了。」
「不不不,您也別把我想得太有意思了,」李楊驍歪頭倚著後座說,「我就是一俗人,您還是別跟我談夢想了,大晚上聽得我慎得慌。」
司機很快打車過來,鞠躬哈腰地對遲明堯說「對不起來晚了」。
遲明堯從駕駛座下來,拉開後門,坐到了李楊驍旁邊。
李楊驍又覺到那種有點令他不舒服的氣場,他不自覺地往旁邊挪了一下。
車的暖氣打得太足,玻璃上很快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李楊驍手了,然後趴在玻璃上朝外看。
遲明堯轉過頭,看到李楊驍在車玻璃上的手——手指非常漂亮,讓他又想起了那幾蜷的腳趾。
——如果是高]的話,這幾手指又會是怎麼樣的?
——如果是高]的話,他會哭嗎?像那天一樣無聲的流淚。
遲明堯覺得自己有點喝大了。兩杯威士忌對他來說並不算太多,但他確實出現了一種只有喝醉才會有的狀態。
他覺自己又有點起反應了。
醉酒後的衝極難制,遲明堯並不縱慾但也不想慾,所以他打算對自己這一刻的反應誠實一點。
「我前兩天遇到一個導演,」車子啟了,遲明堯開口道,「他馬上要拍一部電視劇,不過現在男二的角還空缺著,這幾天正打算找人試鏡。」
遲明堯說完這句就停了下來,他想看看李楊驍會是什麼反應。
李楊驍收回了在車窗上的那隻手,他轉頭看了看遲明堯。
——那是一張比徐琰、比陳瑞、甚至比宋昶都要好看太多的臉。
李楊驍幾乎是立刻明白了遲明堯說這話以及停頓下來的意思——遲明堯想睡他,再明顯不過了。
本來可以只是一次普通的一夜而已,但遲明堯拋出了非常]]的條件——這並不是一個小小的電視劇資源而已,還意味著他可以幫李楊驍掃清所有陳瑞設下的壁壘,然後打開一扇足以讓他大搖大擺通過的門。
又是一次易,李楊驍想。唉,既然人生就是一出荒誕劇,那他不介意再添上一筆。
何況能睡到遲明堯這麼有質的帥哥,這大概也算他李楊驍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於是他往後靠上後座,又把頭往遲明堯那邊偏了偏說:「所以遲想要我怎麼做?」
然後他聽到遲明堯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來做。」
李楊驍笑了笑說:「。」然後他朝遲明堯出了一隻手。
遲明堯手握住了,但他並沒有立即鬆開,而是拉過那隻手,在李楊驍的手腕上輕輕吻了一下,和皮接發出的聲響充滿了暗示的意味。
「孫叔,前面找個酒店停一下。」遲明堯對駕駛位的司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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