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陳虹並冇有接電話。可能在忙吧?
蕭崢酒意未消,覺渾燥熱,再加上這宿舍是上世紀**十年代的磚房,年代久遠,甚是悶熱。
蕭崢索打開了門窗,拿上了一個拖把,去公共衛生間提了一桶水,將水泥地板拖了一遍,又用抹布將房間裡的桌椅了一遍。整個房間整潔了許多。蕭崢又洗了一個澡,酒意消失了大半,可他的緒卻有些黯然。
回想起剛剛上班那會兒,雖然從一開始也是住在簡易的宿舍樓裡,可朋友陳虹卻時常從縣城裡來,幫自己整理一下房間,洗洗服,讓他倍溫馨。畢竟,陳虹家住縣城,在家裡又是獨生,也算是大家閨秀了,在家本不用手,可能為他做點事,多無所謂,那妥妥地就是對他的關心和喜歡。
被人關心,被人喜歡,特彆是像被陳虹這樣漂亮聰明、出又不錯的孩子關心和喜歡,誰不高興?
可最近,大約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陳虹都冇來過這個小舊樓看蕭崢了。
蕭崢問過,為什麼不來了?陳虹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學校的事比較多,縣一中提拔擔任辦公室主任了,所以平時忙了許多;還有一種說法,是父母不讓下鎮上了,還轉達了父母的意見,讓蕭崢儘快賺錢在縣城買一套房子,否則房價可能要漲。
蕭崢想,後一種說法更靠譜一些,六七年下來,蕭崢還冇在縣城買房子,陳虹的父母恐怕有些不悅了,以讓人不下鎮上的方式,迫蕭崢儘快買房。
蕭崢覺得這也無可厚非,兩人以後要走在一起,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也是必需的。所以,這幾年蕭崢也積賺了一些錢,7年下來也有七八萬了,貸款買個五六十平的小套間已經不問題。蕭崢也跟陳虹說起過這個事。
陳虹起初也很開心,去跟自己父母報告了,可陳明和孫文敏非但冇有為他們到高興,還說:“五六十平,也太小了,怎麼住啊?陳虹,你從小住過最小的房子也是**十平的,我們現在這房子有一百二十平,以後你到五六十平的房子怎麼能適用,以後還要小孩的,豈不是要活活憋死?買房子還是要一步到位,至一百平以上、三室兩廳的。”
這就把蕭崢給難住了。
蕭崢的父母,也表示過,如果他想買房子,會拿出**萬支援他。
可蕭崢不想拿父母的錢,倆老的一直在礦山上乾活,把他養大,送他讀書唸完大學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加上,倆老整天喝風吸塵,對不好,小病小災不斷,老爸支氣管炎經常發作,平常也經常去醫院。這種況下,蕭崢可不想拿了他們的錢,去縣城買大房子,他們的錢還是要給他們養老用。
所以,自己父母的那幾萬塊錢,蕭崢是真的不想。因而,在縣城買房子的事就這麼擱置了。
蕭崢環顧自己這個宿舍小房間,打掃過了,其實他就滿意。蕭崢對質冇有太大的追求,能住、舒適就行。可很多人,跟他的想法不一樣,包括陳虹和的父母。
正想著這些糟心事,蕭崢的手機倒是響了。蕭崢一看是陳虹,心頭還是一喜,就接起了電話:“喂,陳虹,剛纔我給你打電話了,看你冇接。”
陳虹的聲音今天有些溫度,說:“哦,我剛在外麵吃飯回來,之前冇看到。”蕭崢問:“今天跟誰吃飯啊?”陳虹道:“我爸爸同事組的飯局,今天安排在安縣國際大酒店。你冇有去過吧?我也是第一次去,很不錯的一座酒店。”
安縣國際大酒店?上週“小月”就是請蕭崢在那裡吃飯的,而且上的都是好菜、好酒,兩個人一個大包廂。蕭崢想說自己去過,可是跟“小月”在一起吃,怎麼解釋呢?蕭崢怕陳虹吃醋,就說:“哦,很不錯嗎?”
“是很不錯,可惜這是一座高檔酒店,平時不是有人請客,我也不會去那裡。”陳虹道,“你們鎮上可能更冇有機會去了。”
由此可見,陳虹還是希蕭崢也能去一下的。蕭崢倒是冇覺得陳虹這話有看不起鎮上,看不他的意思,而是認為其實還是關心自己的。
蕭崢道:“沒關係,也就吃個環境而已。如果有你在邊,哪裡吃都一樣。”
這是一句討好陳虹的話,蕭崢以為陳虹會高興,冇想陳虹聽了之後,非但不高興,還著急了:“蕭崢,你怎麼什麼都沒關係呢!在你們鎮上的小飯館吃晚飯和在安縣國際大酒店吃晚飯,能一樣嗎?你說,隻是‘吃個環境’而已,可這真的隻是環境的區彆嗎?不是的,這是份的區彆,也是地位的區彆。
蕭崢,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我爸媽很慨,說你上就是缺了衝勁,對什麼東西都一樣,對什麼都沒關係。我還替你說話了呢...話了呢,可是你要是自己不改變,我們都冇有辦法幫到你!”
在電話這頭,蕭崢有些吃驚,自己隻是隨口說了一句“沒關係”,可陳虹卻能說出這麼多來。
當然,從這話裡,蕭崢也能會到,陳虹還是對自己關心的,說這些話,無非也是為了激發自己的上進心。
蕭崢覺得,有必要將今天民主推薦的況,對陳虹說一下,就道:“陳虹,我也在努力的,我想跟你說一個好訊息。今天鎮上來民主推薦了,我被推薦為黨委委員考察人選了。”
“什麼?民主推薦?你被推薦上了?”陳虹有點吃驚,“你不是要討我開心,故意騙我吧?”
蕭崢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嗎?陳虹,我可能還有點不求上進,可是以前我冇有騙過你,今後我也不會騙你的。”
陳虹還是有些懷疑:“為什麼是你?不是蔡華?”
蔡華昨天還給打電話,信誓旦旦說他要提拔了。陳虹也認為,蔡華是黨政辦主任,跟鎮黨委書.記的關係又搞得非常好,所以也理所當然地認為,蔡華會被推薦上。可冇想到,結果出來,竟然是蕭崢!這真有些出乎陳虹的意料之外。
蕭崢解釋道:“這次推薦,有一項學曆條件,必須是‘大學本科以上,且985高校畢業’,我們鎮上隻有我是符合條件的。”陳虹就更奇怪了:“有這樣的事?那考察的時候順利嗎?”陳虹不免關心起蕭崢的考察況來了。
據所知,鎮上的人並不待見他。
蕭崢道:“還算順利,組織部的邵部長對我還蠻客氣的,我們鎮上不人對我態度好像也變好了。”蕭崢跟陳虹向來無話不說,隻是最近陳虹對自己變冷淡了,他跟陳虹無話不聊的機會也變了。今天,蕭崢似乎又找到了那種覺。
陳虹道:“順利就好。這個好訊息,我也去跟我爸媽說一下,他們可能也會高興,對你的態度也會變好呢。”陳虹畢竟跟蕭崢已經談了9年了,不管怎麼樣這段還是有牽絆的,隻要父母同意,還是會跟蕭崢在一起。
蕭崢道:“好啊,讓叔叔阿姨知道一下也好。”
蕭崢以為陳虹去跟父母說之後,又會給自己電話或者簡訊。可晚上他冇有等到,也不知道陳虹去跟父母說了之後,陳明和孫文敏是什麼反應。
到了第二天上午,陳虹也一直冇有給自己迴音,中午休息時間,蕭崢又給陳虹打了電話。陳虹倒是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聲音似乎又比昨天晚上淡了一些:“蕭崢,什麼事啊?”
蕭崢忙問:“昨天晚上,你把我的訊息告訴叔叔、阿姨了嗎?”“嗯,”陳虹淡淡地道,“我對爸媽說了呢。”蕭崢問:“他們怎麼說?”
陳虹道:“我爸爸開始聽到這個訊息,還蠻高興,可後來他去問了組織部認識的人。組織部的人說,這次的考察人選,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用,大概能用的不超過60%,其餘推薦票不高和考察出來況不好的,還是不會用。”
60%?隻有60%!蕭崢心裡也咯噔了一下。
隻聽陳虹又道:“我爸爸說,組織部的人說了,這次考察的985高校畢業的乾部中,絕大部分都是在鄉鎮、部門中層正職的崗位上,再不濟也是中層副職,像你這樣的一般乾部真是‘麟角’,所以他們說,你的機會不大,很有可能是陪榜的。”
陪榜?聽到這個說法,蕭崢差點就暈過去了。本來自己是抱著很大期的,可冇想到最終也隻是陪榜的命嗎?蕭崢也有點泄氣,他說:“我不知道是這個況。”
陳虹道:“你啊,就是以前太不會做人,得罪了宋書.記。又不上進,又太老實。混了7年都纔是一般乾部。現在機會到了眼前,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溜走。”
蕭崢是喜歡陳虹,但是不喜歡批評自己的樣子,忍不住就回了一句:“既然考察了,說不定還是有希的呢!也不應該那麼悲觀,認為隻用60%,自己就完全冇有希了!我看也不見得。”
“好吧,你既然覺得自己有希,那你就覺得有希吧。”陳虹也不想跟蕭崢爭吵,“我要去上課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儘管蕭崢在電話中對陳虹說,自己也有希。可真靜下來想想,他自己也覺得這種可能小得可憐。60%,其他人都是中層以上,就自己這個一般乾部,怎麼可能得到自己?
蕭崢覺自己在辦公室呆下去,隻會胡思想,就又去了副鎮長金輝那裡。金輝一見到他,就爽快地道:“走,咱們下村去。”
蕭崢有些奇怪,平時都要自己催著副鎮長金輝下村,好久冇見他有這麼主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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