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軍沿著會議室的後門一路追擊來到了地下停車庫。他一槍崩斷了門鎖，踹開了厚重的鐵門，一怪異的氣味頓時撲麵而來。

的空氣送來了腥的氣味，給了他一種不妙的預。

推開門走進地下室，一寒意立刻彷彿從地板竄了，就像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冷的風不知從何吹來，彷彿帶來了鬼神的低語。地下空間的所有燈都忽閃忽滅，慘淡的白急促地閃爍。

狹長的影子被投在了牆壁和地板上，隨著燈的閃滅不斷變幻，就像張牙舞爪的鬼怪。

羅亞軍走了兩步，很快到了鞋底粘稠的。

低下頭才發現，殷紅的不知何時已經漫過了靴底。混雜著來自人事的泥潭正在蔓延，他正泥潭正中。

他從塘中抬起靴子，循著影子被投來的方向走去。

然後他看到了長瀨智彥，以及他在找的其他幾個頭目。

看起來他們哪也去不了了。

他們被自己的腸子掛在了天花板上。

這些人生前無不是地下世界的一方人，生命的最後卻慘不忍睹。鮮淋漓的帶子從他們被破開的腹腔裡延而出將他們掛在了天花板上，就像屠宰場掛鉤上的死豬。

燈繼續閃滅，慘白的輝照亮了泊，就像蒼白的閃電劃破天際。

芒亮起的剎那，羅亞軍眼角餘不經意瞥見一條修長的影子站在他的側麵。

一道蓬頭垢麵的影子，糟糟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但出的正以令人骨悚然的弧度被扯到了耳，著驚悚的笑容。

羅亞軍二話不說調轉槍口，人還冇看清一梭子子彈就掃了過去。槍口的火映亮了燈閃滅間隙的黑暗，將前方一承重柱上掛著的凸麵反鏡哐啷一聲打碎。

但那個方向已是空無一人。

羅亞軍微皺了下眉。

錯覺嗎？

他接著瞥見了停在一旁跑車的反鏡，從鏡麵裡又看到了那個滲人的形象，站在泊裡咧著低笑。

羅亞軍不假思索扭頭再次開槍。子彈落在泊裡炸得鮮飛濺，但那個方向又是空無一。

槍聲止息，停車場裡再次恢複了寂靜，唯有掛在半空的滴不斷落下的滴答聲。

羅亞軍屏住呼吸，視線繼續緩緩掃過。

冇有任何征兆地，他瞳孔一察覺了什麼，猛然回頭，那張驚悚的臉已經近在咫尺了。那個男人就站在羅亞軍旁不足一步的位置，開裂的勾出的笑意就像在嘲諷。

羅亞軍立刻試圖調轉槍口，但他意識到時槍管已經被對方抓住了。於是他當機立斷，立刻棄槍出了手槍，照著對方腦門就是一槍。

撞擊引了火藥，到炸推進的金屬子彈沿著螺旋紋理衝出，撕裂皮，夾帶著容和骨渣從男人的後腦穿而出。

但那男人渾然不覺，五指一張就朝羅亞軍探來。他整隻手都已被鮮浸，呈目驚心的紅。

羅亞軍微微一驚。

染程度高的染者儘管冇有痛覺生命力頑強，但多數況下頭或穿心的致命傷還是會死纔對。可頭似乎對眼前這個男人無效。

他避開對方的一抓，順勢捉住對方遞來的胳膊，發力一扭試圖將其卸掉。但這一發力卻隻覺遇到了莫大的阻力，那條臂膀竟有如鋼鐵鑄就般紋不。

素質也在他之上。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對方的手臂已經猛然甩出。僅僅是這單臂一掃，巨大的力量便將羅亞軍整個人甩飛，背部“哐”地一聲將後雪佛蘭的車窗玻璃撞了裂狀。

力量也強得驚人。

羅亞軍以儘可能快的速度起，隻見那男人已再次近到了前，一把扼住了他的頸。驚人的握力讓他覺嚨就像要碎，雙手本能地拚命攥住了對方手腕。

“你......是......關曄？”羅亞軍咬著牙問。

他已經猜到了。

眼前這個瘋笑的男人，很可能便是最開始無意目睹了幫派易、被澆築進水泥樁而後又從裡麵神失蹤的關曄。

他是染者，而且是一名染程度非常高的染者——說不定就是被幫派歹徒圍毆澆樁的經曆刺激了他染程度的加深。染者強大的生命力讓他活了下來。

獨自一人的孤獨，失去工作的沮喪，以及被房東趕出住所，風餐宿，接著誤遇歹人被毆打殺害......

這所有的經曆賦予了他巨大的負麵緒，也迅速加深染，賦予了他無比強大的力量。

“不，我並不是。”“關曄”用那咧得開了裂的開口說話了，聲音裡似乎也帶著笑意，“我不是關曄，我也不是任何人。

我是‘無’。”

“什......麼？”

羅亞軍依然努力試圖扳開對方的手臂，但那隻手實在太過強而有力，他似乎無能為力。

“人所最怕的東西，羅探員，就是‘無’，是對未來的不確定。你強迫他們直視這一點，讓他們盯著名為人生的虛無，試圖找到意義，結果隻會有一個下場。”

他湊到了羅亞軍麵前，近得探員甚至能從那開裂的笑臉裡嗅到一腥的腐臭味。

“那就是，他們會發瘋。”

他發出一串奇怪的笑聲，忽閃忽滅的燈間或地映亮了那張腥的笑臉。

“所以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是那個‘無’的化，是所有人都恐懼的那個東西。我所做的這些，這一切......”

他回頭看了眼被吊在天花板上那些死狀淒慘的可憐蟲。

“......這不過是我為了驗證能力而做的初步測試而已。我想在所有無趣的人裡，你應該是最能理解這些的人對嗎，羅警？”

羅亞軍冇空去細想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的大腦也已經無法繼續思考了。他管劇痛，呼吸彷彿被掐斷，能夠掙紮的力量也越來越小。

但正當視線已逐漸模糊，他恍惚間看到了......一隻蝙蝠。

巨大的蝙蝠，張開了巨大的翅膀朝這個方向翔而來，帶著像翅膀撲騰一樣呼啦啦的風聲。

“關曄”猝不及防被那俯衝下來的蝙蝠猛踹，整個子橫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