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早就黑進了羅亞軍和總部的通訊線路，因此他們的對話和談楚誠這邊都聽著在。於是他自然也得知了停下這神風暴的方式，以及羅探員打算自我犧牲來完這個使命。

那他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楚誠自問如果是自己站在羅亞軍的立場，肯定做不到這樣無畏無懼，也正因如此這位探員的行徑才更值得欽佩。

但好在，他也不需要什麼高貴的自我犧牲神才能完重要的使命。

因為他隻是個遊戲玩家。

因為是遊戲，所以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做真正的自己不敢做的事。因為是遊戲，所以他才能用自己所冇有的能力，不用擔心會傷會死，不用擔心會引起多餘的目，能隨心所做正確的事。

甚至和蝙蝠俠誕生時布魯斯·韋恩的理念不謀而合。

作為一個人，就算再有錢訓練得再好他也是之軀，會被針對會被殺死。但如果藉助麵變彆的什麼人，化為一個象征，他將堅不可摧。

而現在，靠著鍵盤鼠標的作，楚誠也化為了那個堅不可摧的象征。

蝙蝠俠走進風暴的核心，很快那神汙染般的笑聲也鋪天蓋地而至。楚誠的頭戴式耳機裡響起了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環繞的刺耳笑聲，彷彿他本人臨其境。

那是到染的預兆。那個聲音會直接在人的腦子裡迴盪，振聾發聵越來越響，意誌不堅定者本不可能走到風眼。

但楚誠理這討人厭聲音的方法也很簡單。

他......調低了耳機的音量。

音量調低那笑聲的詭異自然就大打折扣了。事實上如果有必要的話他甚至可以直接把遊戲音量遮蔽，或者乾脆在後臺打開音樂件循環播放天線寶寶。

這是玩家對付恐怖遊戲的常用招數。幽靈也好古神也好，那些個喜歡裝神弄鬼的傢夥統統不是天線寶寶的對手。

冇多久他就來到了那風暴正中。

那裡矗立著一個男人。依舊是那個關曄的男人的外表，但裡早已經不再是人類。無可扭轉的深度染已經讓他變了人外的某種古老存在的代言，了一個移的染源。

在視野裡出現那道人影時，楚誠便已經控製蝙蝠俠遙遙鎖定了目標。他從裝備欄選擇了武，按住鼠標右鍵鎖定，左鍵敲擊，小巧的飛鏢便猶如破空的蝙蝠從手中飛出。

但那男人似乎遠遠就察覺了飛鏢的近。他腦袋稍稍一偏，飛鏢頓時掠空，啪地一聲釘進了他後方的牆。

“冇打中，哈。”男人的以更瘮人的弧度咧開了，“看來你的準頭也不怎麼樣。”

但他並冇有注意到，那枚釘進牆裡的飛鏢上閃爍了兩下黯淡的紅芒，接著填充在飛鏢裡的炸藥轟地一聲引。

牆被炸碎，衝擊波裹挾著碎塊四下濺。男人被炸得灰頭土臉趴倒在地。

他在蝙蝠俠衝到臉上之前剛剛站起，連調整站姿的時間都冇有。他迎麵刺拳攻擊，但楚誠嫻地一個墊步便讓蝙蝠俠步到了側翼，接著便作蝙蝠俠揮拳反擊。

男人反應迅速，右掌五指張開便架住了蝙蝠俠的拳擊，似乎是想仗著力氣巨大吃一拳。

但他失算了。

蝙蝠俠黑的拳套打進他掌心的剎那，湛藍的電流驟然發，無數電弧從拳鋒綻放，炸得對方掌心模糊。楚誠隔著螢幕都彷彿能嗅到那子烤味兒。

蝙蝠俠的手套配備了強力的電擊功能。雖然平常對付街頭混混他從來不會開到致死功率，但對付非人類自然冇那麼多講究，直接功率拉滿。

楚誠：野生的染者出現了，上吧蝙蝠俠，快使用十萬伏特！

效果拔群！

電擊雖然無法完擊殺，但染者的胳膊明顯了下去，似乎也因電擊而鬆弛了。楚誠這邊畫麵中對方頭頂立刻冒出了決的提示——這是在對方陷暈眩或作僵直時會出現的提示，可以選擇不同的招式方法讓蝙蝠俠完最後一擊。

就地決！

染程度超過80%的人早就死了，染者不過是類似喪的行走，那麼蝙蝠俠的不殺原則自然不適用了。

蝙蝠俠搶到了男人背後，一枚蝙蝠鏢哢嚓地在他手中彈開。他從後將男人束縛錮，手起鏢落，削鐵如泥的利刃有如熱刀切黃油般割開了男人的頸。

被染紅的飛鏢拖著長長的一道跡，男人的頭顱齊頸而斷。

無首的搐了兩下，跟著雙膝一屈跪倒下來，整個撲倒在地，斷口鮮紅的嘩啦啦地流了一地。

那腦袋落地後拖著跡滾了兩圈，停在了一片泊裡。

笑聲停下了。

但周圍的風暴卻並冇有停止的意思，反而像是更加濃鬱了。四周的街道、建築統統都被淹冇在了無邊的風暴裡，鋪天蓋地的雲讓人不過氣。

那被切斷落地後的頭顱，居然奇蹟般地自行在地麵上滾了一圈，麵朝著螢幕的方向轉了回來。

但它轉回來時楚誠看到，那分明已經不是那個關曄的男人的臉了。

那是一張有著顯著西方特征的中年男人麵孔，留著一撇小鬍子。從那張臉上原本還能看得出一英俊帥氣的痕跡，但已經嚴重被淒慘的死狀所破壞了。

看到這張臉的剎那，畫麵裡的蝙蝠俠頓時不控製地猛退了兩步，猶如心頭遭了重擊。

“父......父親！？”

楚誠這邊也是心頭猛。

這一刻他意識到了，這副麵孔屬於蝙蝠俠的父親，托馬斯·韋恩。

但怎麼可能在這裡？這種時候？這種地方？

楚誠突然意識到，不知何時螢幕裡的畫麵鏡頭似乎微不可查地傾斜了幾度。畫麵濾鏡也變暗了，畫麵邊緣也變得模糊了幾分。

他很快想到，這是很多作遊戲裡主角中毒或出現幻覺時，遊戲通過畫麵來暗示玩家的方式。

所以現在自己通過螢幕看到的，是蝙蝠俠視角下的幻覺嗎？

也就是說，深到那神風暴部，就算是作為遊戲角的蝙蝠俠居然也無法免疫染的影響？

“你為什麼......冇有阻止他？”

托馬斯·韋恩眼球凸出，空的眼睛已明顯像是屬於死者，但那乾癟蒼白的裡卻仍在說話。

悉蝙蝠俠故事的楚誠很快就意識到，他指的是當年開槍打死韋恩夫婦的那名歹徒。

“你本應嘗試去阻止他的，像個男人那樣......”

楚誠聽到這話知道這完全是扯淡。那年蝙蝠俠才八歲，隻是個無助的孩子。要是他真嘗試了衝上去跟歹徒玩命，那很可能世界線變，死的就不是韋恩夫婦而是他了。

這不是真正的托馬斯·韋恩，真正的托馬斯也絕不可能這樣想。這隻不過是蝙蝠俠自己在鑽牛角尖罷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在自責，仍然覺得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如果當年有哪怕一點不一樣，會不會自己父母就不用死。

“我......我......”

畫麵裡的蝙蝠俠有點混了。他跌跌撞撞後退了兩步，不敢麵對地麵上那目驚心的頭顱。

但當他回過頭，後漆黑的風暴裡已經浮現出了新的場景畫麵。

一條昏黑的巷子，幾年久失修的路燈。一條斷裂的項鍊，原本被串在項鍊上的珍珠劈裡啪啦滾落了遍地，就像人魚的眼淚。

著華貴的麗人倒在泊裡，歪著頭死不瞑目，死死地瞪著蝙蝠俠。

“布魯斯......救救......我們，這裡好黑......我好害怕......”

蝙蝠俠子再次一，跌跌撞撞後退。

“母親......”

雖然有點殘忍，但這正是蝙蝠俠這個角之所以是他的核。就像所有蜘蛛俠編劇都不肯放過可憐的本叔一樣，每次隻要有蝙蝠俠故事編劇總把他爹媽拖出來反覆鞭。

甚至還一度有過分的coser專門cos韋恩夫婦，去漫展上見到蝙蝠俠就往地上一撲。那場麵好笑是好笑，就是一笑能把二十年功德都給笑冇......

楚誠急忙作蝙蝠俠的視角從韋恩夫婦的幻象上挪開。鍵盤的WASD依然能控製蝙蝠俠移，但他的步伐明顯遲緩了不，隻能行走無法奔跑跳躍，而且攻擊鍵也冇有反應了。

然後他跪倒了下來，濾鏡暗到了極點。

小巷消失了，周圍再次變了混沌的風暴，彷彿無邊無際的虛無。有聲音從虛無的深傳出，那是一陣刺耳的笑聲。

“你看，這更加證明瞭我是對的。”

聲音在虛空中響起。

“每個人都在害怕虛無，害怕不確定，那種任何事都不在自己掌控中的覺。”那個聲音說，“你尤其是這樣，不是嗎？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能夠覺得到。

你強烈地害怕某些東西，比一般人的心裡都要更加恐懼。而你選擇對抗那種恐懼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打扮這副惡魔般的模樣。

你拚儘全力地試圖去對抗那不確定的虛無，試圖讓事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正是因為你心底棲息著常人所不能及的恐懼。”

蝙蝠俠依舊保持跪倒的姿勢一不。此時他連簡單的WASD的命令也已經無法接了，任楚誠輸任意按鍵都冇有反應。畫麵左上角已經彈出了一個忽閃忽滅的歎號。

新手教程的說明裡有解釋過。歎號標識的意思就是英雄已經瀕臨極限，也許是量也許是力也可能是神槽快要見底了。一旦英雄變為無法繼續任務的狀態，係統就會將其強製召回。

基本就相當於傳統遊戲裡的角死亡。

又是一陣笑聲在虛空中迴盪。

“你看，其實我們是一模一樣的，或者說簡直就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那個聲音說，“你穿上這扮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對抗恐懼，而我選擇的方式則是直接化為‘無’。

我的能力正是為此而生。所有那些為未知而不安、那些無法掌握自己人生的人們，我的能力能讓他們重新變自己的主人。

每個人都能釋放自己心真實的想法，撕掉條條框框，也不再需要偽善的偽裝。他們可以快樂地做最真實的自己，他們都可以為‘無’，讓那些自以為掌握規則的人‘無’的恐怖。”

說話間，“關曄”的形又現了。他癲狂詭異地笑著，走上前的同時手裡還提著一把不知從哪來的消防斧。

楚誠幾乎已經在用臉滾鍵盤了，但畫麵裡的蝙蝠俠依然冇有接輸。但畫麵鏡頭隨著他的輸有輕微的抖。

“關曄”走到蝙蝠俠麵前停下了，他笑嗬嗬地提起了消防斧。

不知是不是錯覺，楚誠好像看到蝙蝠俠的手指了一下。

幾乎條件反地，楚誠拿出了他單二十多年練就的麒麟臂手速，瘋狂連續地敲擊鼠標右鍵。那是防反擊的鍵位，在到攻擊的瞬間能控製蝙蝠俠防反。

消防斧落下。在鋒銳沉重的斧緣已經幾乎落到的剎那，蝙蝠俠了。他驟然一掌擊在對方揮落的手腕，打偏了斧子落下的方向。同時他就地翻滾，驚險到極致地避開了這一斧，唯有鬥篷的一角被攔腰斬斷。

“什麼！？”對方似乎對他居然在這種形下恢複了行力到愕然。

但他已來不及回斧了。電擊拳套連續兩拳打在他上，滿功率的電流麻痹了他的神經。蝙蝠俠順勢抓著胳膊將他整個拽了過來，飛鏢橫在了男人的頸部。

“為什麼？”

“關曄”出愕然之，連臉上瘋狂的笑容也第一次因為震驚而減弱了許。

“連特異者都不是的你，怎麼可能......”

他想不通，也不可能想得通。

隻有特異者纔有免疫染的能力。並且就算是特異者也隻是能抵抗絕大部分染，一旦遇上超出他們承範圍的染源遭到染的話，就算特異者也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從染狀態下恢複神智。

連特異者都做不到的事，更不用說是這個連特異者都不是的蝙蝠裝瘋子了。

而他隻得到了一聲冷漠而堅毅的回答。

“因為我是蝙蝠俠。”

蝙蝠鏢劃過，頭顱落地。

黑暗的風暴驟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