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課結束后，胡佳文又轉過來邀請行一起去吃午飯。

他有點話嘮，吐槽這個吐槽那個，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不滿，好像整個班里就沒幾個好人。

行靜靜地聽著，沒發表意見。

“就我們班副班長丁超，我最煩他了，一天到晚想往上爬爭做班長。”胡佳文低聲音說：“我跟你說他每天都學到大半夜，絞盡腦的跟葉俏俏爭第一，不過沒用他只能考我們班第二，年級組十幾名都沒有他。”

行蹙眉，卻沒接話而是靜靜地吃飯，他一向不喜歡說別人的八卦。

“還有那個，葉俏俏，我聽說爸爸是同呢，好惡心啊，上次填檔案的時候，寫的是爸爸葉壬，未婚。我當時還以為是未婚生子，覺得單親家庭有點可憐，結果我有一次東西丟在教室，找要鑰匙的時候，聽見喊一個男的老爹。那個人我認識，上過電視的，就是我們市那個刑警隊長，商什麼的。”

行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也很斯文，小口小口的不發出聲音，在嘈雜又狼吞虎咽的食堂里，顯得有點格格不。

胡佳文想了想，低了聲音說：“哎行，你覺得好好的男人，為什麼要做同啊，男人不做非要去被人，變態吧。”

“啪！”行放下筷子。

胡佳文嚇了一跳：“怎麼了？”

“沒事。”行站起，端起餐盤放在了門外的水池里，洗了手走出食堂。

胡佳文也吃完了，了也沒端餐盤，反正有食堂阿姨收拾，小跑了幾步追上來，攬著行的肩膀問：“哎你為什麼轉我們九班來啊，我聽說你中考是我們全市第一，你怎麼沒去市一中作換啊。”

行不習慣和人這麼親，不聲的避了下說：“二中的教學質量也很好。”

胡佳文點了點頭：“這倒也是，我們學校說起來歷史比一中還長呢。”絮絮叨叨的，他又開始說霍行舟。

“只要有他在，別的班就不敢欺負九班的同學，幸好他不是彎的，要不然這世界上還有沒有正常人了。”

行沒接話，不發一語的往教室走，不知道在哪個位置種了梔子花，約約的飄過來一陣香味。

“啊啊啊啊霍行舟！”

行被后的同學撞了下，腳底一個踉蹌，生回頭道歉：“不好意思。”說完也沒等回應就跑了。

行跟著跑的方向側頭看了眼，校園的一圈綠防護欄駐在那里，隔了個楚河漢界出來。

尖的方向是球場，在食堂和教學樓的中間偏左的位置。

霍行舟上穿著校服，可上那抑不住的迅捷凌厲，充滿力量的材，就算沒有那個漂亮的上籃，也足夠引發一陣瘋狂的尖了。

行沒看過球賽，不懂他這個作的意義，但單從姿態上來說，他就足以引發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尖。

胡佳文長脖子往那邊看，他雖然不會打球，但是看著也激的，“哎行，還有一會，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行還沒說話，就被他一把扯了過去，邊走邊說：“霍行舟是我們學校籃球打得最好的，可給我們班爭了。”

胡佳文見行面無表，一臉冷淡的樣子，以為他沒get到霍行舟的帥點，又說：“就八班他們那些重點班，老是瞧不起我們班，有次在考場上就開始嘲諷我們，說將來畢業了也是廢一個，還是回去養豬吧。”

行抬頭看了眼霍行舟，問：“然后呢？”

胡佳文一見他有興趣了，趕說：“然后這話就正好傳到霍行舟耳朵里了，當時他也沒說什麼，后來考完試，哦就你來的那天，他上午才把人約出來，四比零橫掃。”

“霍行舟把籃球往他面前一扔，就很涼的笑了一聲，說，菜比。就你這種板，籃板放點菜葉，豬打的都比你強。”

行在心里腦補了下，他微微挑著眉，涼涼的笑著嘲諷的樣子，輕輕地眨了下眼睛。

“你怎麼了？”胡佳文問。

行搖頭：“沒事。”

怪不得那天他來接自己的時候，上的服有些的在上，頭發也有點。

才剛打了球。

他們兩個人站在場外，霍行舟一偏頭忽然看見了他，偏瘦的子怎麼看怎麼營養不良，往那一站都跟要飛升了似的。

“哎。”霍行舟站直子，朝他喊了聲：“行。”

行抬起頭朝他看過去，籃球筆直的朝他飛了過來。

他不會打球，自然也不會接，本能的出手，結果就這麼筆直的撞上了他的左手手指。

霍行舟的力氣大，所以這個球來的力道也非常大，行的手立刻鉆心的疼，接著就麻的失去知覺了。

籃球掉到地上，滾了滾。

“同學，你怎麼連個球也接不住。”球場上有個個子高的男同學噓了一聲，“給我們扔過來啊。”

行的左手止不住的發，彎腰將球撿了起來，用力扔了過去。

立刻又是一大片笑聲：“臥槽哥們兒你是當實心球扔的吧。”

胡佳文發現他的臉有點難看，以為是他被笑了，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但仔細一看他鼻尖上都有汗了。

“你沒事吧。”

行搖了下頭說：“沒事，回教室吧。”

霍行舟見他扭頭走了，正巧也快打上課鈴了，沒什麼意思的收了球說不打了，三兩步的跑了過來，把球扔在他懷里。

行手忙腳的接住，抿了下角往旁邊走了走，不著痕跡的離他遠一些。

“沒傷著你吧。”

行搖頭。

霍行舟目如炬，發現他老往旁邊躲，再躲就到石沿子上了。

“沒傷著你往那邊躲什麼。”手撈了他肩膀一下：“過來點兒。”

行電似的避開他，霍行舟看著自己陡然一空的手臂，忍不住蹙眉看了眼旁邊的小雀斑同學，怎麼行跟他一塊兒走的時候就有說有笑，還能一塊去球場看球。

一跟他走，就一臉冷漠一言不發？

不應該啊。

——

每天午休后有一小時的午間練時間，留給學生們寫老師自己出的試卷，晚自習的時候再寫當天的作業和其他試卷。

行從來不跟人主聊天，嚴格按照作息時間學習。

張懸也沒見他玩過手機，百無聊賴的吃完零食，把袋子往桌肚子里塞了塞，發現沒地方了，又團一團往后一丟。

手機上是個游戲直播。

聲音大的從耳機里音出來，他看到激的時候，還要跟著主播一起憤怒暴躁，“臥槽這他媽打個蛇皮，無敵呢兄弟，你隊友都死了你在后跳？菜的摳腳還打尼瑪的比賽啊。”

他作大，又不知道顧及別人，行一讓再讓，都快到墻邊了，忍無可忍的說，“同學。”

張懸還在噴人，行敲了敲桌子：“同學。”

張懸摘了只耳機，還從自己喜歡的戰隊輸比賽里頭沒回過味，沒好氣的問：“干嘛？”

行手上沒停，也不想打擾其他同學，只是輕聲提醒：“麻煩你往旁邊讓一讓，打擾到我了。”

張懸正愁沒地方撒火呢，這就有個撞槍口的，立刻把炮火對準了他，“老子不是耳機了嗎！哪兒就打擾你學習了，找是吧。”

行擱下筆，抬起眼看著他：“自習課看游戲直播，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但是你占用了一張課桌的四分之三，侵占了我的學習范圍。”

“臥槽他這說的什麼玩意啊。”張懸茫然了一秒：“放屁呢吧，什麼玩意就學習范圍。”

行聲音不大，卻也是不卑不，站起了子剛一開口，就聽見一聲懶懶的：“吵什麼呢。”

張懸一看霍行舟回來了，氣焰頓時消了一點，扭過頭說：“他剛剛說我侵占了他的學習范圍，跟我侵占他領土了似的，舟哥你說他不會是個娘兒們吧。”

張懸說著覺得不大過癮，又回過頭看著行，不懷好意的笑：“哎，要不要搞個什麼三八線？”

行垂了下眼睛，不想惹事。

霍行舟向來不搭理張懸這種狗仗人勢的，更何況他爸這兩天一直在學校，他也不想在給太歲翻土，就沒參與這個話題，到自己位置上坐著了，長一，抵在了新同學的椅子上。

行坐下，開始默默的翻筆袋。

霍行舟看著他的側臉，白白凈凈的，和那些青春期來了總長痘的同學不一樣，和他球場上打球的也不一樣。

校服穿的一不茍，側頭的時候，甚至能看見脖頸淺淺的管。

眼角的淚痣，活像不小心濺的一滴墨。

張懸以為他慫了，張揚的笑了起來：“要不是你來，老子還不用分給別人四分之一的領土呢，知足吧你，你再嗶嗶明天連四分之一都……臥槽你干什麼！”

張懸迅速蹦了起來，在他手邊是一把不銹鋼尺子，砸向了課桌一半偏左的位置，張懸反收手，猝不及防對上行冰冷的眼睛，“你有病吧，開個玩笑你就他媽手。”

行收起尺子，放回了筆袋，淡淡說：“我也是開個玩笑。”

“有他媽你這麼開玩笑的嗎，我看你……”張懸剛一揚手，椅子就被踢了下。

“行了。”

張懸憋著一氣，坐下去了，眼神大喇喇的往行那兒看，一臉的沒安好心。

霍行舟視線一轉，行卻已經開始一臉淡定的寫卷子了，仿佛剛才的差點見的事兒跟他沒關系似的。

小孩兒脾氣還大。

“行。”

他沒反應，甚至筆尖連停都沒停。？

霍行舟看著行的背影磨了下牙，張懸還能讓他發兩回脾氣呢，難道在他眼里，自己比張懸還煩人？

腳尖一抵將他椅子挪了個位置，沒人能無視自己，他也不行。

行轉過頭。

霍行舟朝他勾勾手指，行頓了頓才往前湊了下子，約聽他說：“考不考慮，換個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