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只能輕輕的點了下頭，不再說話。

霍行舟很快打完一局游戲，屏幕上高頻率的出現擊殺喊話，隊友被嚇了一跳：“娛樂局娛樂局，別這樣。”

“什麼娛樂局。”霍行舟嗤笑了聲：“不打了，一群菜比。”

隊友忙道：“直播呢。”

霍行舟關界面的手一停，補了句：“直播就不是菜比了？”

行聽著他的聲音，其實送到他耳里的時候已經幾乎聽不見了，但就是覺得字字敲擊在他心上，沉的發麻，如果是霍行舟念法語……

行了下心窩的位置，總覺得發熱。

他收回視線，輕輕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認真翻譯，不能再分心了。

……

霍硯生的書行尤其，所以翻譯起來非常快，加上他做事很三心二意，一旦認真起來就不會分心，一直到他覺得有點累了，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一看時間，都十點多了。

霍行舟已經在床上睡著了，手機握在手里搭在床邊，漆黑的睫分明，因為睡著，所以比平時那個張揚的樣子多了一清俊溫和。

他站起，了酸痛的腰，走過去輕手輕腳的把手機出來放在枕邊。

這個角度能看見他的結略微凸起，還有形狀好看的鎖骨，行艱難的咽了下唾沫，著指尖握住他的手腕，輕輕地放進了被子里，又做賊似的收回手。

行呆呆的想，他要是能記起自己是誰就好了。

其實他小時候不吃糖，是因為有一次他在那間房子里，隔壁住的一個孩子趴在墻頭上，艱難的遞給了他一顆糖。

草莓味的。

那是他第一次吃糖，小心翼翼的把糖紙收到了現在，他想記住他的樣子，也記住他給自己那個糖的味道。

行覺得，只要他吃到了甜的東西，霍行舟就在他邊。

他從來沒離開過。

——

周一正好是行來二中后的一個月整，因為時間和期中相差不多，所以便把兩次考試在一起了。

考完試，很多同學圍過來和行對答案。

因為每節課上行的表現都很好，幾乎沒有他答不出來的問題，就算一開始大家帶著偏見以為他是被“強塞”過來的，現在也消除了，真的拿他當同學看待。

九班雖然被人喊做奇葩班，好同學倒是不的，葉俏俏和張辰瀾都是年級組前十名的。

行看著蜂擁而來的同學，有點不太適應，但還是一一禮貌的回應了，說了自己選擇的答案。

有幾個同學一時沒能理解，他也耐心的拿起筆，在紙上寫了步驟，溫聲解釋。

張辰瀾站在后邊聽了半天，越聽越不對勁，也問了一個問題，聽他的答案和自己不一致，揚聲問道：“俏俏，你數學選擇第二個選了什麼啊？”

葉俏俏回憶了下：“好像是d。”

行抬頭看了眼站在人群之外，正在發作業的葉俏俏，輕斂了下眉眼。

他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這種題型是葉俏俏的短板，錯題率比其他的要高。

如果葉俏俏沒有超常發揮和發揮失常的話，這門課他應該會和相差三到五分左右。

“那你英語填空的第一題寫的什麼？”

“還有，英語……”胡佳文靠的最前，不知道后面被誰推了一下，徑直朝前撲了過來，差點堪堪距離行只有兩三厘米。

胡佳文傻了，行也呆了。

霍行舟踹了下桌子，涼颼颼的掃了一眼眾人：“棉花呢。”

學生們怕霍行舟，立刻往后了，有幾個膽小的已經回到自己位置上了，行看著他難看的臉和鳥散的同學們，忍不住笑了。

霍行舟看著這群傻就來氣，個瘠薄，沒看見都特麼行臉上了？

靠的那麼近，擾懂不懂？

會不會保持安全距離！

霍行舟偏頭，看見行眉眼微彎角含笑，和人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的，禮貌又溫。

他這里看過去的側臉，睫微卷上翹，雙眼皮疊出淺淺一層折痕。

他有個小習慣，有時候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就稍微抿一下，輕輕的、無意識的低低嗯一聲，才再開口。

霍行舟擰眉。

他發現一個問題。

這個小白眼兒狼跟別人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結，也不會生氣，更不會無視，你來我往怎麼看怎麼順暢。

他就連跟程利民說話都是流暢又條理清晰，怎麼一到他這兒就是無視，要麼就結結的，再不然就讓他閉，讓他離遠點兒？

霍行舟眉頭擰的難看，他救過他呢，還特地給他送湯來呢，憑什麼要遭這種不公平待遇。

“小白眼兒狼。”霍行舟冷哼一聲，扭頭出了教室。

行的笑容僵在臉上，被這個鍋扣的莫名其妙，張的看著他的背影，有點不知所措的攥了攥筆。

是不是，他說話太多影響到他了。

下次，下次他說一點話好了-

霍行舟心里頭發堵，可又不能因此去則怪行，路過底下長廊的時候，有個生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手里舉著一封的信封。

旁邊有幾個生指指點點的笑，他看都沒看的越過去，沒事人一樣的兩手在兜里往前走。

生小跑著跟在他的后，氣吁吁的不肯放棄，霍行舟眉頭越擰越，住了腳步，回過頭：“姑娘，您這是送書，還是發傳單呢，我都走二里地了，還追？”

生鼻尖掛著薄薄的細汗，不知道是張的還是小跑累的，細細的著氣，小口小口的呼吸吐出來。

“我說了，畢業之前要是談，我就去國旗底下唱征服，那種丟人丟到祖宗墳頭的事兒，你覺得我會干嗎。”

生搖頭：“我不是……”

“不是就行了，散了散了。”霍行舟兩手回兜里，轉。

“霍行舟同學。”生開口。

霍行舟沒什麼表的繼續往前走，生一著急，又喊：“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這封信給你們班的行。”

?

霍行舟腳步驟停，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側過看了一眼：“這玩意給誰？”

生沒管他把自己的一片真心說這玩意，還是紅著一張臉小跑過來，不已的往前遞了遞，出一把蘿莉音。

“我、我很喜歡行。”害的別過頭：“麻煩你了。”

霍行舟居高臨下的掀了下眼皮，在生臉上掃了下，冷嗤了聲：“你喜歡行關我什麼事，你看我像是個送信的？”

生被他這張冷臉嚇到了，總覺得他不像是不耐煩，更像是生氣。

“我不、不是那個意思，因為你是行的同桌，他不怎麼出教室，我不好意思去你們班，所以麻煩你……”生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后看著霍行舟的表已經不敢說話了。

“不好好學習，早什麼。”霍行舟擰眉：“你哪個班的？”

“七、七班。”生被他的眼神嚇的不輕，有點哆嗦的回答，要不是太可怕，真的想落荒而逃了。

“月考年級組多名？”

生咬了咬，都快哭了，“四百多……”

“考試及格沒有就想談，早能讓你考年級組第一嗎。”霍行舟看著，嗤笑了聲說：“作為學生，連自己的責任都沒搞清楚就想去搞年人的事了？”

生被他這個有理有據的大道理說的懵了。

霍行舟靠在長廊的柱子上，單腳抵著，輕描淡寫的笑了：“你知道他多高多大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

“他才轉學過來一個月，你了解他嗎？”

“說過話嗎？獨過嗎？知道他生日哪天吃什麼平時都干什麼嗎？”

“看一張臉就喜歡了，真逗。”

霍行舟這一套問下來，生直接哭了，委屈的捂著眼睛直掉眼淚，不就是讓他帶一下信，至于、至于這麼生氣嗎-

二中的上課鈴是梁祝的小提琴版本，悠長又凄，踏著上課鈴聲，霍行舟拎著一瓶可樂和一罐牛從后門走了進來，勾過椅子坐下了。

“你回來啦，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上課了。”

霍行舟一看見他的笑，稍稍有點打消了他剛才在樓下的那點悶氣，抬手把牛拍在他桌上，朝他勾勾手指。

行靠過來。

“你幾歲了？”

行呆呆的啊了一聲，“馬上十七了。”

“？”霍行舟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抬手按著他的肩膀來回撥弄了兩下，視線上下打量，弄得行一臉茫然：“怎、怎麼了嗎？”

“現在學都是掐年齡的，一天都不行，你怎麼小這麼多？”

“我跳過兩級。”行補充。

“……”霍行舟沉默幾秒，選擇略過了這個話題，然后開始義正言辭的教育他：“你現在才十七歲，知道要以什麼為重嗎？”

行想了想，謹慎的說：“學習？”

霍行舟點頭，一臉孺子可教的表繼續教育：“很好，現在這個年紀就應該以學習為重，那些七八糟的東西你都別，比方說談。”

行心尖一跳，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霍行舟見他不說話，又板著臉教訓：“不準早聽見沒有。”

行咬了下，點頭。

“有人跟你告白不準答應。”頓了頓，他想起那可的生，擰眉又補充：“也不準你跟別人告白，讓我發現你早，給你打折。”

行總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對，他好像不是知道自己喜歡他，就有種單純的不讓他早的意味。

“我不會的。”行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好半晌才訥訥的說：“我沒想過和別人談。”

霍行舟沒懂后半句的意思，不過行保證了不會早，他心就突然轉晴了，翹著搭在課桌橫梁上。

“乖，這節課陪你上。”

行看著他的側臉，茫然。

霍行舟在學校里的歡迎程度他是知道的，被表白也是常事，他有時候吃完飯回來，路過場小花壇都能聽見他的慕者在私下表。

霍行舟這麼好看，打球又好，幾乎不用做什麼，就往那兒一站他就自然的能吸引所有人的目。

他在腦海里七八糟的想，要是哪天霍行舟知道了自己喜歡他，會不會就不想和他做朋友了，會不會覺得他惡心。

行扣著手指，無意識的咬著，他能大大咧咧的開口要求本不會早的他不要早，他卻沒辦法開口讓他不要早。

早晚有一天，就算不是葉俏俏，他也會領著自己喜歡、另一個孩子，到自己面前說：“哎行，這是我朋友。”

行垂眼，發現自己竟然開始嫉妒起來，恨不得他邊永遠沒有那個生出現。

他一怔，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他果然是媽媽說的那樣，無論怎麼樣都改不掉的，從骨子里帶來的自私。

這一節課他上的很沒有心思，幾乎連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