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垂著眼睛，他想在霍行舟面前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出來，可總是不得要領，想親近，又怕他發現。

如果他能再聰明一些就好了，那樣就能融他的世界，一點點也好。

整整一節課，他都在發呆，半個字也沒聽進去，直到胡佳文來他吃飯了，才回過神。

教室里人都走了，霍行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你想什麼呢，剛才霍行舟站后門你半天你也沒搭理他。”胡佳文疑的盯著行：“你們倆吵架了啊。”

行一怔，霍行舟他了嗎？

耳朵又……更嚴重了嗎。

“他說什麼了？”行問。

胡佳文想了想，說：“也沒說什麼，就是喊了你幾句你沒搭理他，然后臉不太好的走了。”頓了頓，又說：“霍行舟脾氣就那樣，你要是……”

“沒事，吃飯去吧。”

——

“哎霍祖宗，你是不是談了？”

“？”霍行舟皺眉，“從哪兒聽來的謠言。”

馮佳了下脖子，一臉我只是轉述沒添油加醋的表說：“我今天在樓上看見你跟一個舉著書的生說了好長時間的話，最近也沒見你逃課，他們都說你談了，是不是李樂凡。”

霍行舟正喝水，聽見他的話，抬眼：“你看我像自己打爛flag的人？”

馮佳巍巍的搖頭：“不像。”

李樂凡接著他的話嘆息，“但是有誰能逃過真香定律呢。”

霍行舟涼涼笑了聲，他倒是想打，但那小白眼兒狼不給他機會，他倒是想去國旗底下唱征服，去從鐘樓跳下去。

想到那個的小孩兒，又想起那晚他的法語，霍行舟沒來由的一陣燥意。

馮佳冷不丁又補了句：“談又不是什麼丟人事兒，說吧，大不了就是唱一句征服，劉夢雅要是答應我，別說征服，我跪著唱都行。”

“出息。”霍行舟斜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把水喝完，冷道：“我唱不唱關你什麼事，讓你替我準備話筒了？自己先追到神再說吧，咸吃蘿卜淡心。”

馮佳也就是想攛掇一下熱鬧，等著看霍行舟打臉，結果沒想到禍水東引，一臉懵的看著一臉幸災樂禍的李樂凡。

“干嘛氣這樣，給他遞書的又不是我。”想了想，馮佳又問：“他是不是上我了？”

李樂凡沉默半晌，指了指霍行舟的表。

“小心燙。”服務員說。

“我不配，我什麼地位。”馮佳忙站起，一臉嚴肅的接過菜放在桌上：“上菜的。”

霍行舟：“……”

——

距離月考過去了三天，試卷全部批閱完畢，績已經在各班公布了，在鐘樓前面有個專門用來年級組績排名的公告欄。

行差不多能估測出自己考了多分，而且他對績一向不在意，反倒是胡佳文看著激的，拉著他過去看。

榜單前面圍了一圈人，有行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胡佳文自己學渣，但他堅信自己的朋友考得好就等于九班考得好，九班考得好就等于自己臉上也有。

“你就不好奇嗎？”胡佳文拽著行的手臂往里，指頭從下往上的，都二十名了怎麼還沒有他。

再往上。

臥槽！！

“行，你和班長一模一樣的分數！”胡佳文目瞪口呆的指著那張用筆書寫績的紅紙，激的扯了下他的手臂：“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能跟班長考一樣的分兒。”

學生們聽見胡佳文的聲音，都回頭來看，視線大咧咧的看向行，小聲議論了起來。

“這個就是之前四中選拔上來的那個人吧。”

“也太厲害了吧，從來沒有人能跟葉俏俏考一樣多的，已經是我們二中的學神了，竟然有人能跟考一樣多，也太牛了吧。”

人群里不知道誰冷笑了聲：“指不定是作弊來的。”

有人驚訝：“不會吧。”

“怎麼不會，我聽說他除了第一次考試比葉俏俏多了十幾分之外，其余的不管周測還是小測，每次考試都和葉俏俏幾乎同分，他們倆一前一后，誰知道是不是對過答案。”

行站得遠，沒聽見后面的議論，胡佳文膽子小也不敢鬧事，聽了幾句沒敢反駁就出了人群。

行站在長廊上等胡佳文，耳朵里約聽見有人在說：“哎你看張婷又去表白了，上回才在霍行舟那兒了一頭的釘子，現在又來了。”

“應該是真的很喜歡行啊，我都有點心疼了哈哈哈找誰不好找霍行舟。”

“說實話我也很喜歡啊，長得白白凈凈的績也好，霍行舟雖然帥，可他那個不就嘲諷人的脾氣，誰能吃得消啊。”

“那個就嘲諷了？你們沒見過他真噴人的時候，那才真的兇，有男生都被嚇的好幾天不敢在他面前出現。”

“快看快看，張婷過去了。”

行略一皺眉看著堵在長廊拐角的生，站的位置非常刁鉆，把轉角擋的嚴嚴實實，四周是圍欄，想過去只能再回去重新繞路。

張婷穿著學校統一的紅黑相間的格子百褶和長袖襯衫校服，蝴蝶結領結打的整整齊齊。

披肩長發順的搭在肩后，似乎有點張，抬了好幾次手才把頭發塞進耳后。

纖瘦的細腰被校服百褶掐的不盈一握，半個子沐浴在下，因為化著淡妝，睫撲閃撲閃的，俏又可。

“麻煩請你讓一下。”

行等了一會，還是不讓，蹙眉：“同學？”

生細白的臉紅了紅，咬住深吸了口氣說：“行同學，我是七班的張婷，我、我喜歡你。”

大概是不好意思，說著說著，聲音突然弱了下去，最后已經淺的行聽不見了，全憑語判斷。

“能不能請你和我往。”

行皺眉看著手里捧著的一封紅的信封和一盒白巧克力，半晌沒說出話來-

“其實我覺得陸……”馮佳差點撞上霍行舟的背，疑的問：“你看什麼呢？”

霍行舟沒接話，他跟著視線看過去，一聲臥槽結結實實的從里送出來，這他媽，現場表白啊。

“長得帥績好真他媽占便宜啊，這才來幾天就有人表白了，哎不過這生長得還滿漂亮的，賺不虧。”

霍行舟偏頭掃了他一眼，眼神涼的幾乎出一個個冰錐子。

馮佳瑟了下脖子，用籃球擋住臉，“咳咳！早之風不能助長，必須去給他們掐滅的搖籃里，掐，必須就掐。”

霍行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垂下眼來嗤笑了聲：“你去？”

馮佳嘿嘿笑一笑：“我不去，我才不得罪呢，這姑娘跟劉夢雅是好朋友，要是他們真在一起那我離吃窩邊草又近了一步。”

霍行舟靠在旁邊的柱子上，視線一挪放到行臉上，前幾天才教育過不準早的，考驗這麼快就送過來了。

他最好有點記-

行看著面前的生，靜靜地等說完話，沉默了幾秒才慢慢的說：“對不起，我不能接你的好意。”

生被當面拒絕，咬著眼睛瞬間就紅了，幾乎要哭出來了，“為什麼？是不是我哪里不好？你說，如果是績的話，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的。或者其他的，你覺得我不夠了解你，其實我……”

“我有喜歡的人了。”行輕輕的笑起來，看著張婷的眼睛，溫溫潤潤的開口：“他很好，所以我應該不會喜歡別人，很抱歉。”

霍行舟皺眉，他有喜歡的人了？很好，所以應該不會喜歡別人？

馮佳撐著下去杵霍行舟的胳膊：“哎霍行舟，你說行喜歡誰啊，才轉來一個月就有喜歡的人了？進度麻利啊，還是……他們四中的？”

李樂凡跟著這條思路想了下，推翻了：“誰說的，萬一他是為了那個人轉到我們學校來呢，你說呢霍行舟。”

“我怎麼知道。”霍行舟抬腳就走，涼涼的扔了句：“他喜歡誰關你屁事。”

霍行舟邁步先走了，留下李樂凡和馮佳兩人面面相覷：“他干嘛啊，吃槍藥了？”

“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霍行舟腳步一停，臉難看無比的把手里的半瓶水往馮佳腦袋上一扔，一個眼神斜過去：“吃你大爺。”

馮佳抱著水嘿嘿兩聲：“我沒大爺，你吃不著。”

——

任何事都怕傳。

那天在公告欄前不知道誰無心的一句話，一傳十十傳百，行和葉俏俏考試時互相傳遞答案的謠言就在二中傳開了。

最后甚至傳到了程利民耳里。

他找了兩人過去談過幾次話，沒發現什麼問題便讓他們回去了，也勒令班里學生不要聽風就是雨。

謠言這種東西就像是稻草垛子點了火，再被有心人吹兩風就越傳越離譜，到最后甚至演變了，行和葉俏俏早，兩人才相互傳答案。

因為葉俏俏和行兩人都是年級組拔尖兒的績，尤其行，中考還是狀元。

在校校外也拿了很多獎，如果這樣的績是因為互相作弊還早，影響太過惡劣。

這件事本來只是在學生中流傳，最后卻不知道怎麼送到校長耳朵里了，把程利民到辦公室，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你自己班上的學生，你怎麼管教的！”

“兩個年級組第一送到你手上，你給弄出這樣的事兒？過段時間局里領導過來視導，我們學校的門面又早又作弊？”

“給我家長來。”

程利民靜靜地聽訓，等校長說累了，才開口：“這件事都是學生們傳，捕風捉影的事，一旦請了家長那就等于坐實了謠言，對兩個孩子的傷害得多大。”

“對孩子的傷害影響大，還是對整個二中的評級影響大？”校長一拍桌子：“你心里沒點數？何況家長怎麼了，沒有就還他們清白。”

程利民說：“這樣，你給我三天時間，我來查這件事，一定在視導之前把這事兒解決了。”

——

下午的小課過后有一節育課，副班長丁超借口自己不舒服，趁機回教室了葉俏俏和行的卷子，又拿著自己的筆記本，找到了校長。

校長正在和人討論捐樓的事，眉開眼笑的看著鏡頭：“哎呀陸先生您真是太客氣了，改天等您出來空了，我陪您過去看看選址。”

鏡頭那頭的男人輕笑了下，眉眼深刻中又帶著一，校長看著他的笑意有一瞬間晃神，無論見過多次，他都覺得這人不像是有個十八歲兒子的父親。

陸星適輕笑：“這話客氣，清和在學校勞您照顧了。”

校長喜滋滋的陪笑，心想陸清和績那麼好，哪兒到他照顧了，而且他那個一臉冷漠的樣子，他就是想照顧，也沒那個機會呀。

“應該的應該的，您和季先生對我們學校的支持，我們也……”校長聽見敲門聲，回過頭看了一眼。

陸星適笑道：“喲，別打擾您忙。”

“沒有沒有。”校長忙不迭起：“那我就先掛了，陸先生咱們改日再討論選址的事。”

“嗯。”

視頻掛斷。

“進來。”

丁超攥著試卷和自己在榜單上抄的總分，他沒去找程利民，一是他本不相信程利民會公平分行和葉俏俏。

這幾天學校里都傳這樣了，他還在往下，明顯就是包庇！

二是他來檢舉，要把自己摘開，他還要在程利民手里一年，不能跟他對著干，思來想去只能來找校長。

校長把手機放在一邊，看了進來的瘦高個兒學生一眼，由于心還算好，和藹的笑問：“這位同學，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