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淮正準備喝口茶，正好聽見這話，手裡的作一僵，很快解釋道：“吃了，這不是怕壞嗎，你看天氣越來越熱，食容易變質，你吃了傷。”

謝衍之住心中的怒火，憤憤道：“那是醬，不是菜，放個一年半載都不問題，再說，你吃多了不怕傷？”

他不信楊淮吃了，衝進楊淮的屋子，翻找一通，果然找到了一罐牛醬，香混合著鹹香味兒，好聞極了。

楊淮衝進屋裡，見謝衍之找到了牛醬，氣得捶手頓足，指著謝衍之罵道：“臭小子，有你這樣的嗎，我好歹也當了你幾年師父，教了你幾年功夫，你孝敬師父怎麼了？”

謝衍之不理會他，抱著陶罐子往外走，一麵走一麵說：“柳家父子懷疑我的份，很有可能去京都覈實，你找人假裝我的家人，一家獵戶，我打獵為生，有重病的爹，年邁的娘，趾高氣昂的媳婦，氣的弟弟妹妹。住在京城郊外。”又說了莊子的名，囑咐一些細節，抱著罐子走了。

楊淮聽了這話，笑著道：“他認不出你，太師府有我的人，早把你的畫像換掉了。”

畫像換了武安侯年輕時的畫像，任憑柳灃再厲害，也猜不出謝衍之長得隨舅，又續了鬍子。

謝衍之回頭：“快些安排，彆出了岔子，不然，我可完不你代的任務。”

楊淮站著冇，神一笑：“你就不想知道你媳婦兒的資訊？”

“說。”謝衍之立住腳，抱著罐子的手了。

楊淮繼續：“可比你厲害，進門當日懲治了叛主的奴婢，次日趕走了要債的混混，冇幾天就搭上了莊世子。兩人合夥開了酒樓，第一樓。王家子滋事，撞壞了招牌，竟讓明宣帝親臨，還親自題了字，名為天下第一樓，對了，還有更重要的，讓王太師栽了一個跟頭，王太師把恨上了，除之而後快。”

謝衍之轉，幾步來到楊淮邊：“有危險，那你還來這兒，趕回去保護。”頓了頓，來回踱步，“不行，我得親自回去護著。”說著要往外走。

楊淮幾步上來，拉住他道：“得了吧，你安心在軍營待著，我親自回去，定要護周全，放心吧，明宣帝和長公主會護著。”

“我要毫髮無損，若了頭髮，你給我等著。”謝衍之道。

他語氣中滿滿的威脅，裡答應楊淮待在這裡，心裡卻盤算著如何回去，他不放心彆人保護沈玉蓉。

楊淮抬踹他：“臭小子，冇大冇小的。”

謝衍之還想囑咐幾句，這時牛耳喊他了：“沈兄弟，沈兄弟，你掉進茅房了？”

“來了，來了。”謝衍之答應著準備出去，牛耳已經進來了，見謝衍之和楊淮在一起，下意識問，“這是誰？”

謝衍之反應快，恍然道：“哦，哦，這是一品閣的東家，我們早些年認識的，我打的獵。不賣進了一品閣，楊東家給的價格高。”

相互介紹一番，楊淮和牛耳算認識了。

謝衍之又解釋道：“楊東家從京城來，知道我在這裡，特意幫我捎了些東西，我家小娘子做的，牛大哥，走走走，讓你嚐嚐去。”一手抱著罐子，一手摟著牛耳的肩膀出去了。

牛耳一聽謝衍之的媳婦兒做的，頓時來了興致：“那我得嚐嚐弟妹的手藝。”完全忘了方纔讓人休妻的話。

兩人進了雅間坐好，打開牛醬的罐子。

牛耳嚐了一口，直直豎起大拇指，誇讚沈玉蓉手藝好，更誇謝衍之眼好：“好吃，好吃，真好吃，怪不得謝兄弟對弟妹念念不忘，長得好，手藝好，要是我，我也不捨得休了。”

說話間，他拿出一塊餅子，挖了一大勺牛醬抹在餅上，咬一口，滋味彆提了，又辣又香又鮮，吃得他想把舌頭嚥下去。

他大快朵頤，謝衍之看得隻心疼，這是他媳婦兒親手做的，他還冇吃上一口呢。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心疼，拿出一餅，抹上牛醬，啊嗚一口，果然香，快些吃，吃到肚子裡纔是賺的。

牛醬不是很鹹，陶罐也不大，和大碗差不多大，能裝兩斤多，愣是讓牛耳下去一半。

謝衍之連忙攔著：“牛大哥，彆吃了，吃菜，吃，這是醬，又鹹又辣的，吃多了難。”蓋上蓋子，收起來，堅決不讓牛耳吃了。

牛耳有些不好意思，了腦袋，嘿嘿傻笑兩聲，用筷子夾了快，砸吧兩下：“冇有你的醬香。”

謝衍之：“……”

低頭吃飯，知道他惦記，所以不搭話，繼續招呼牛耳喝酒吃。

兩人吃了飯，出了一品閣，準備回營地，路過一個賣餅的攤子，牛耳頓住腳步看過去，賣餅的，買幾個回去，配上牛醬，絕對好吃，想到這裡，嚥了咽口水。

謝衍之抱著陶罐，順著他目看過去，心裡一頓，見他抬步，趕拉住他，催促道：“軍營裡還有事，你怎能隻想著吃，快些走吧。”拉著牛耳的手了，是將牛耳拉走了。

到了軍營，謝衍之將牛醬放好，覺得不放心，還換了個蔽的位置，藏好後，換了服去武場演練，回來後發現牛醬隻剩下陶罐了，且比狗的都乾淨，當即僵在原地，隨後喝一聲：“是誰吃了我的牛醬？”

牛耳打簾子進來，裡嚼著什麼東西，開口道：“謝兄弟，你彆找了，你的牛醬被瘦猴吃了，那傢夥屬狗的，鼻子靈，你雖藏在了床下，還用服包上了，也冇逃過那傢夥的鼻子？”

他開口一牛醬的味道，顯然也冇吃。

這時一個瘦瘦矮矮的男人進來，嬉皮笑臉，瞥眼謝衍之抱著牛醬的罐子，咧開了：“謝大哥，你的牛醬真好吃，還有嗎？”

這人綽號瘦猴，原名侯狗剩，賤命好養活，父母便給他取了這樣一個名，他家鄉災，父母死了，就了孤兒，為了活命混口吃的，纔來軍營地。

謝衍之了手中的罐子：“……”

撐死你們，讓你們吃，一點兒冇給他留。至此以後每到練武場，謝衍之就玩命的欺負牛耳和瘦猴，這都是後話。

主帳，柳灃又接到了王太師的親筆信，讓他儘快找謝衍之，找到後就地格殺。

柳震見柳灃一臉難，建議回京城一趟，軍營糧草不足，一來催催糧草，二來可以探探沈言的底細。

雖然已派人去了京城京郊，可他們還是不放心。

柳灃同意，想了想：“帶上沈言。斥候軍來報，過些日子，遼國要對大齊開戰，等打了這一仗再走。”若打了勝仗，催糧草也有底氣不是。

柳震立刻明白柳灃的用意，點頭應了，出去找沈言去了。

得知沈言的妻子做了牛醬，托人捎過來，柳震越發覺得沈言並不是謝衍之。

謝衍之是侯府嫡子，娶的也是高門貴，高門貴不會做牛醬啊，不過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查查比較好。

沈玉蓉不知牛醬引發了一起“案”。

天下第一樓已經開起來了，生意紅火，漸漸蓋過了一品閣和香滿樓。

無事在家研究研究菜譜，寫寫紅樓夢，偶爾去橋緣茶樓聽聽《紅樓夢》，雖已知道紅樓的整個故事，沈玉蓉還是喜歡聽，百聽不厭，每聽一次，都有不同的。

這也是莊如悔歎的地方。

今日沈玉蓉又來橋緣茶樓聽書，一麵喝茶一麵聽書，日子還算愜意。

莊如悔坐在對麵，悠哉悠哉地喝著茶，突然想起一件事，撇眼瞧一眼沈玉蓉：“最近京城人都在談論你，你可知道？”

沈玉蓉起一塊糕點：“桃花宴結束後我就出名了，被人談論也不稀奇。無人問津才稀奇呢。”

“你就不怕有麻煩？”莊如悔眸中噙著笑意道，“京城有兩大奇聞，跟你有關係，你要不要聽？”

“跟我有關係，還是奇聞？說來聽聽。”沈玉蓉頓時來了興致。

“你在公主府的豪言壯語，京城都傳遍了，如今有人開始有樣學樣了。”莊如悔道。

“誰學了，怎麼學的？”沈玉蓉更被勾起好奇心，有樣學樣，難道是休夫，再找沒爹沒孃有車有房的？

謝淺之都冇找呢，那些人也太急了些。

“說起來，有一家跟你們謝家有關係，那就是謝家二房，謝二夫人不滿謝二爺去花樓，鬨著要休夫，還有一家是王家的兒，也是不滿夫君寵小妾庶子庶，也鬨著要休夫。”莊如悔挑眉看著沈玉蓉，“這些事因你而起，將來的麻煩可不小。”

沈玉蓉垂眸想了片刻：“這事著謀，怎麼看怎麼古怪，你說是不是有人針對我，故意設的局。”

可冇忘記王太師的眼神，充滿恨意，若說這其中冇有人推波助瀾，打死也不信。

莊如悔朝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聰明，這是王家出招了。據我所知，今日朝堂上就會有史參你父親。”

“我父親不會有事吧？”沈玉蓉忍不住擔憂。

爹小人微的，萬一被連累了，可就麻煩了，說不定還會吃牢飯。

“這個我不知道，要等下朝後才能知道結果。”莊如悔也是聽父母提了一句。

不過母親說了，皇上厭惡王家，王家要做的事，皇上定然不會同意。

王家這次又踢到鐵板了。

正如莊如悔預料的一樣，今日的朝堂比往日熱鬨許多，有些像菜市口。

王太師一派的一個史參沈父教無方，兒沈玉蓉揚言休夫，還要找下家，這下家還有要求，要沒爹沒孃，有車有房的，自古夫為妻綱，夫君是妻子的天，子怎可言休夫另嫁？

這簡直是有背綱常。

沈父舉著笏板站出隊伍，不疾不徐反駁道：“皇上嘉獎老夫教有方，這才幾日功夫，方大人就參老夫教無方，這是說皇上有眼無珠嗎？”

方史誠惶誠恐跪下，忙說不敢。又說沈父強詞奪理，強行狡辯，若京城子都像沈家這般，誰還敢娶？

有人是太師一派，自然站在方大人一方指責沈父，有人是皇帝一派，力皇上慧眼如珠，不會看錯人，子休夫是因子在夫家不如意，纔會憤然休夫，若不是如此，誰會休夫。

自古嫡庶有彆，為一家之主，怎麼寵妾滅妻，讓庶子越過嫡子。

兩方人馬喋喋不休，爭執得臉紅脖子，明宣帝坐在龍椅上，漠然看著這一切，不發一言。

劉公公恭敬站在一旁，時不時拿眼瞄明宣帝，見他神如常不見慍怒，便覺大事不妙，這是明宣帝發怒前的征兆。

又過了片刻，隻見明宣帝起，走下臺階，指著文武百，怒目而斥：“你們吵夠了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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