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聽這鋼鐵一般篤定的口吻，還真是個傻。

　池妄換了口氣，正準備接著罵，被蘇斂及時制止：“我勸你口下留。”

　畢竟未來池妄知道了真相，大概會想穿越回來，拿502粘上自己的。

　聽到這話，池妄原本連綿不斷的流暢思路突然卡了殼。

　被甩之后，余未了，卻不抹黑不拉踩，真想送這位小同學一幅“中國好前任”的錦旗。

　安的話在心里滾了一圈，他挑了最直截了當的一句：“既然轉了學，就別想了，忘了吧。”

　蘇斂思考了幾秒，相當誠實地說出真心話：“那有點兒難。”

　他倒是想忘，但來都來了，這張臉還每分每秒都在眼前晃。

　除非當頭給上一悶，再來一場狗失憶，可能還有機會。

　池妄沉默，心說這傷是真的有點兒重，不知道哪家的姑娘下手這麼狠，實在是可憐。

　怎麼分的手，怎麼留的，也不敢問，問就是揭人傷疤。

　“，就是像霧像雨又像風，抓不住就別抓了。”

　詩人顧安久突然風，字里行間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下一秒被池妄無穿：“你一母單，說得有八百個前任似的。”

　蘇斂若無其事的扯了張紙巾，一團：“所以，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麼？”

　冷冷的聲音落下，彌漫著飯香的食堂，再次充滿殺氣。

　林衍瘋狂和稀泥：“結束結束，我們什麼都沒聽見。”

　池妄沉思了兩秒，起走到窗口重新打了一盤紅燒，放到蘇斂面前。

　大高個兒微微垂著頭，哄小孩兒似的語氣：“看你喜歡這個，吃吧，吃完了就開心了。”

　“，這麼多，你這是在把我當豬喂？”蘇斂盯著那尖尖的小堆，啞然失笑。

　池妄坐回去，蜷起一條踩上椅子下方的橫杠，一只手懶洋洋的支在膝蓋上：“別歧視豬，人家豬每天過得開心的。”

　“話是這麼說，再開心喂胖了也會被殺了吃。”

　什麼話都能被顧安久接上，他想努力活躍氣氛，的確效果拔群。

　死亡聊天現場，再次終結話題。

　短短的一個午休時間，蘇斂和艾學習的打賭傳遍整個高二。

　年們對于這種導致校霸直接社死的打賭最喜歡湊個熱鬧，尤其是在極其張的考試期間，來了這種調劑，更是喜聞樂見。

　顧安久加了好幾個匿名聊天群，這會兒消息噔噔噔的響。

　林衍側頭，正大明的窺屏：“在聊什麼呢？”

　“他們在投票，猜艾學習能甩開斂哥多名。目前票數最高的是——”顧安久故意拉長嗓音，故弄玄虛。

　見沒人理，很是無語，又自言自語答上：“972名，順便一說，我們年級一共982人。”

　“你倒也不必刻意解釋。”蘇斂被紅燒喂得心愉悅，連帶嗓音都平和了不，“就沒人投我贏的麼？”

　三人：“？？？”

　怎麼回事，竟然聽出了一認真詢問的架勢，邪門。

　池妄側，一臉關的手了他額頭一把：“發燒了？不燙啊，是不是在做夢？”

　溫熱的大手覆蓋在皮上，來回蹭了蹭，蘇斂一下沒反應過來，被人摁在原地。

　過了幾秒，他才有些煩躁地把手抓下來，扔了回去：“你才發燒，別手腳。”

　這人一言不合就上手，什麼病。

　不明白哪里又惹到了這位酷哥，池妄剛過額頭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都是男的，一下怎麼了。”

　顧安久機敏抬起頭：“斂哥你不會是……..”

　心里咯噔一聲。

　“收起你那些奇怪的想法。”蘇斂話，出聲制止。

　顧安久咽了口唾沫，忐忑接上下句：“有潔癖吧？”

　能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這大氣兒。

　“嗯，有點兒。”蘇斂微微松了口氣，是他想太多，這群鋼鐵直男怎麼會想到同那種地方去。

　其實他也不是天生就喜歡男生，只是因為那會兒遇到了池妄，又偏偏喜歡上了而已。

　他到現在也不清楚，如果沒有池妄，他是不是并不會對其他男生有什麼特殊覺。

　一場飯吃得鬧心，蘇斂收起餐盤起：“回考場吧，準備考下一科。”

　“克星，艾學習很猛的，這次我救不了你。”池妄想手勾他肩膀，胳膊懸空，又收了回來。

　蘇斂頭也沒回，很是冷酷：“不需要你救。”

　“我這不是關心同桌麼？”池妄雙手著口袋，懶懶散散跟在后面，“在廣播站喊我是菜，比做廣播還丟人，我是真替你到擔憂。”

　這人平時說話一子散漫勁兒，前不著村后不著調，沒個正經，這話蘇斂卻莫名聽出幾分真心。

　他腳步微頓，言又止，到底什麼也沒說。

　至于反轉，當然得拉到期待值最滿才彩。

　-

　全國慣例，下午數學考試。

　教室唉聲嘆氣的聲音比早上更大，五分鐘后，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弱下去。

　這考場，大部分人也就瞎蒙了個選擇題。抬頭一看，大半個片區都刷刷倒了下去，選擇直接放棄，悶頭睡覺。

　不愧是最后一個考場，全市統一的頹廢。

　蘇斂打起十二分神，認真寫著解題步驟。

　早上想著跟池妄的賭注，知道是這人最好的一科，也不太想讓人輸得太慘，徹底喪失信心。

　為了讓他能夠看到追上自己的希，心甘愿找自己打賭下一次月考的績，蘇斂控分到底，碎了心。

　有來有回，這賭注才能一月一月的玩下去。

　想來想去，到底留了點兒余地。

　前面選擇題直接全選了C，古詩詞更干脆，直接就空那兒了。

　只是沒想到，誤打誤撞突然冒出個艾學習，計劃瞬間被打。

　語文績鐵定是全科最低，要總分超過那位年級第十，其他幾門就不能再刻意劃水。

　今天的占卜結果不好不壞，說明不是全勝的把握。

　這一次要賭贏，確實需要費點兒功夫。

　蘇斂著筆在最后一道大題的題干上劃線，直線走了一半兒，筆尖頓住。

　，大意了，這里需要的公式是什麼來著？

　算了，重新推導一次，希時間還來得及。

　結束鈴響，卷子一收，顧安久跑得比兔子還快：“怎麼樣怎麼樣，能蒙對幾道？”

　蘇斂勾起書包在左肩上，慢悠悠地往外走：“不知道。”

　要說全對，估計這人也不信。

　“完了，不行，我還是覺得要先下手為強。”顧安久里嘀嘀咕咕，“附近哪兒有藥店啊？”

　后腦勺猛得被池妄拍了一下：“我平時怎麼跟你說的，竟用些下三流的手段。”

　“你知道我剛溜廁所到隔壁那誰，怪氣的嘲諷我們全寢室績加一起也不如他，氣死老子，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頓了頓聲，顧安久揚起下，一本正經說：“這已經不是斂哥個人的戰斗了，是我們403和隔壁405的寢室之戰。”

　慢吞吞走過來的林衍出聲提醒：“池妄是住404。”

　“總之，我不管，現在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蚱蜢，這一仗既然打響，我們就要全力以赴。”顧安久撓了撓頭，剛有的氣神又了泄氣，“我瘋狂想幫斂哥加點兒BUFF，但就這績，真想不到什麼辦法。”

　林衍附和點頭：“確實，要不臨陣磨槍，能記點兒是點兒。”

　“我覺得吧，能拉近排名就是勝利，雖敗猶榮。”

　經歷數學，也不知道被哪道題刺激了腦子，池妄突然看得很開：“至于賭注怎麼解決，到時候再說。”

　“也是，至能打打那些匿名群的臉。斂哥加油，我們都是你堅實的盾。”

　顧安久握拳頭，跟網上那小胖表包似的。

　蘇斂已經很久沒聽過這種被簇擁著加油的對話，但莫名的覺得很是青春。

　就像是，一群人朝著一個方向拼盡全力去做一件事，可能很久以后再回想起來其實微不足道，但那擰在一起的勁兒，像一簇火苗，輕輕一燒，就讓人熱沸騰起來。

　他勾著書包，表認真地點了點頭：“好，我會盡力。”

　“理綜有點兒難提升，不如背背英語范文。”池妄噼里啪啦掰著指節，腦子轉得飛快，“說不定能多幾分。”

　話音一落，蘇斂心中涌起一不詳的預，心中熱的火苗撲滅了一半兒。

　果然，下一秒，池妄出手機，屏幕：“你等等啊，我認識一學霸，蒙題賊準，我找他要份資料。”

　“……….不了吧。”蘇斂開口拒絕，預判了他的作。

　叮了一聲，電子資料火速發送了過來。

　池妄揚起手機在他面前晃了一眼，語氣輕松：“也不是很多，就三十多頁吧，你全部背完，明天英語作文肯定能高分。”

　聽到這個頁數，蘇斂瞬間覺得腦瓜子疼。

　他加快步伐，迅速逃離現場：“告辭，我不吃飯了，直接回教室看書。”

　“我就喜歡你這種渾充滿斗志的積極。”

　顧安久勾住他的領，笑嘻嘻纏上來：“但你現在是我們的重點關注對象。妄爺說的對，只要進步了幾名就是勝利。正巧，我這兒也有一學霸朋友，他有例題解析，你今晚空都看了吧，肯定有用。”

　蘇斂：“……….”

　你們學霸朋友這麼多，怎麼還是近朱者黑。

　這幾人還說上癮了，林衍慢吞吞說：“我這兒好像也有一…….”

　“打住，別說話，還能當朋友。”青春熱的火苗徹底熄滅，蘇斂把三人扔在后，快速走了。

　-

　晚自習上，前排和右邊的座位都空空，顯然，三人集逃課。

　蘇斂一邊看著課本記知識點，一邊心想，這幾個人真夠可以，讓他背書做題，他們倒是溜得比誰都快。

　也不知道又鬼鬼祟祟的想什麼諢招兒。

　李國慶照例巡班，轉到最后一排，沉聲發問：“他們人呢？”

　蘇斂微微抬眸：“不知道。”

　李國慶牢牢盯著他，審問道：“是不知道還是打掩護？”

　“真不知道，老師，我還要復習。”蘇斂無奈，手點了點手上看了一半的課本。

　李國慶盯著他畫滿符號的筆記，差點兒老淚縱橫：“你真是出淤泥而不染，不錯。”

　學習績差沒關系，只要態度好，還有得救。

　只是這一幕落艾學習的視線，課間的時候，這人就見針地晃了過來。

　手掌往桌上一撐，語氣頗是怪氣：“同學，看書呢？看得懂嗎？”

　蘇斂頭也沒抬，把書輕飄飄地翻到了下一頁，繼續做題。

　“現在全年級都知道你跟我打賭了，激嗎？”

　艾學習這人好像特別閑，繞著座位轉來轉去，張個不停：“我真的，特別期待。”

　旁邊有好奇者若有似無的視線飄過來，豎著耳朵看蘇斂的回應。

　然而，那位傳聞中的校霸看起來脾氣還好，全程面無表，甚至連坐姿都沒什麼變化，只是很有規律的轉著手上的筆，時而在書上做個記號。

　挑釁被忽略，艾學習拔高聲音：“你說，你會被我拉開多名？972，973，還是…….”

　蘇斂抬眼，把一摞課本往后一推，隔開艾學習和課桌的距離：“滾。”

　話音雖淡，震懾很強，渾散發著一“莫挨老子”的氣場。

　“切，沒勁。”艾學習被嚇了一跳，上不饒人，還是很誠實的轉走了。

　看了一整晚的書，覺渾泛酸。蘇斂左右活頸椎，稍微舒緩后，勾著書包離開教室。

　他沒急著回去，繞到校門口的小超市買了一小罐蜂。

　看著不錯，就是進口的，死貴死貴。

　一付錢，余額顯示，有零有整的23塊。

　窮，窮得路邊乞丐都嫌棄的程度，真是要命。

　蘇斂回了宿舍，拿出破壁機，把那堆中藥倒進去，添加蜂，重新煮了一瓶。

　熱騰騰的霧氣散開，蘇斂放在鼻尖聞了聞，苦中帶著一甜膩，雖然沒嘗，但覺味道還行。

　他剛蓋上蓋子，403的宿舍門就被推開。一扭頭，見池妄氣吁吁的站在門口，彎著腰氣。

　蘇斂把蓋子又重新轉開，放在桌面上：“就你一個？他們人呢？”

　“還在校門口，一會兒回。”

　池妄好像剛經過劇烈運，扯著服下擺隨意了臉上的汗，不經意間出一截壯的腰，渾都蒸騰著一青春的荷爾蒙。

　蘇斂盯了幾秒，別看眼，把手里的保溫杯遞過去。

　同一秒，荷爾蒙本人從背包里掏出一大摞打印好的資料。

　兩只指節修長的手頓在空中，莫名有一種一手錢一手貨的錯覺。

　視線，彼此心里都產生了一種相當死亡的預。

　蘇斂著保溫杯瓶，緩緩先開了口：“改良版養生糊，把它喝了。”

　池妄晃了晃手上的資料：“你今晚把這些范文背完，我盯著你，不背完不許睡覺。”

　兩人心里同時咯噔一聲。

　又來，就他媽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