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屋之後,林婉婉就帶著小青玉搬回了林家莊,此時已是中秋前夕了。
大唐傳統的中秋節八月十五,但海這邊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因此千年來這裡的人,中秋節都是過八月十六。
這天也是林婉婉搬到林家莊新房子裡的第三天。
一早,東方海岸線上剛剛出魚肚白,莊子裡的公就此起彼伏地開始打鳴。
小青玉的睫了兩下,睜開了眼睛,今天既是八月十六過中秋,又是族學開學的第一天。小傢夥也會上學堂,因此興地很。
照例是在林婉婉的耳邊糯糯地報告:“孃親,我要尿尿。”
待林婉婉輕聲回了一句“嗯”,纔會翻過林婉婉的,爬下床,去陶瓷唾壺上解決。
然後再上床摟著林婉婉的脖子,睡一會兒回籠覺,直到林婉婉起床了,纔會一骨碌爬起來。
等們房裡傳出靜後,外間值夜的華濃或雲裳,便會拎著熱水進來伺候。
因為林婉婉畢竟是現代人,所以穿洗漱這種事,都是自己解決,小青玉也多由搞定。兩位新羅婢主要做的是燒熱水和倒唾壺的活。
包括小傢夥的頭髮,都是林婉婉親自梳。
其實林婉婉本對梳頭髮是不擅長的,但有作弊啊,現代的一式假髮包實在是太好用,而且毫無違和。
林婉婉每天都會用篦子給自己和小青玉篦一次頭,既是活脈,也是防止有虱子滋生。
林家莊的人於衛生這一塊實在是不講究,不喝生水就算是他們最大的麵了。至於天天洗頭洗澡洗服什麼的,自然不可能。
男人們還好些,往海裡一跳就是,人們就比較麻煩了。再加上服洗多了容易壞,胰子費錢,草木灰也不是那麼多,因此衛生況可想而知了。
哪怕林婉婉自己把小青玉弄得乾乾淨淨,可隻要與族裡的孩子一起玩,那傳染虱子就是再所難免的事,林婉婉不得不時時防著。
今天是去上學,無需過分打扮,林婉婉簡簡單單地給小傢夥穿了件胡服,再梳兩個揪揪頭,綁上髮帶就好了。
“娘子,今日的胡餅料已經準備好,那麼白的白麪,真的要都拿出去嗎?”華濃一邊地板,一邊問。
“嗯。”林婉婉正在對著銅鏡梳頭,隨口回了一句。
不太會綰髮,所以的髮型基本都是跟古裝劇裡的俠差不多,半披髮,頭頂彆一個一式假髮包,既快速簡單又古古香。
為了今天的開學,林婉婉特意從書肆買了空白的折本,手抄了《三字經》和《千字文》。
這兩本書,都是宋朝纔出的,用以啟蒙是再好不過了。《三字經》裡,把曆史部分關於唐以後的都刪了,便冇什麼問題。
用完早餐後冇多久,族裡陸陸續續有人把孩子送進學堂。
雖林婉婉說了不收束脩,但帶著孩子來的族人多多還是帶了些東西。有窮的就帶自己曬的魚膠、魚乾、蝦乾等等海貨,稍富的就是蛋、蔬菜。
林婉婉含笑收下,這是大家的心意,冇理由拒絕。
最早過來的就是林孟博家的兩個孩子,大丫和小螃蟹。接著來的是林孟博的堂兄林孟津家的孩子,七歲的兒子鐵柱和五歲的兒桃花。
鐵柱人如其名,十分壯實,基因突變了一樣,明明林孟津不高,可他的兒子鐵柱高卻遠超同齡人,而且一眼可以看出來,這是個孩子王。
半個時辰後,再也冇有人帶著孩子上門了,林婉婉便知今天就這些人了。
來的人多是男娃,一共有二十個,娃則隻有三個,除了孟博家和孟津家的,就剩族長家五歲的孫賽男。
看來,大家還是重男輕以及不信任啊。
不過,林婉婉也不急,以後,他們必定都會哭著喊著送孩子來的。就像種的晚稻田,等收穫之時,他們一定會哭著喊著求自己提供糧種的。
正式開學之前先是行拜師禮,古代的老師地位可是很高的。天地君親師,說明瞭一切。
雖然孩子們十分頑皮,但來之前都被千叮嚀萬囑咐過,而且林婉婉的書案上還放著一把長長的戒尺。
因此開始拜師禮後,小傢夥們就都安靜了下來,不敢再瞎搗。
第一堂課,林婉婉就教三字經,念一句,底下搖頭晃腦跟一句。
大家坐在寬敞明亮的學堂裡,窗戶是落地大玻璃,書案是新打的,地板是新鋪的,席子是新編,一切都那麼好。
但很快,有些人就原形畢了。漁家的人要從海上吃飯,與海、與天、與大魚搏鬥,因此都很彪悍,他們的後代自然也傳了這層基因。
其中尤以鐵柱最為調皮搗蛋,不斷手地擾前後桌,很快就引起了矛盾,吵鬨起來。
林婉婉一看這可不行,頓時一拍戒尺,喝道:“不得喧嘩!誰表現的好,中午多吃一塊!”
話音剛落,林鐵柱第一個停止喧嘩,乖乖坐好,小手放膝蓋,抬著腦袋問:“姑姑……”
“夫子!”
“噢,夫子,真的有吃?”
林婉婉說道:“當然,夫子怎會說假話。”
“噢噢噢,吃吃!”
“有吃!”
一群娃安靜了冇三秒,又喊起來了。
林婉婉臉一沉:“我說的是表現好,纔有的吃!”
小青玉最配合了,當即糯糯地舉著小手:“娘……夫子,我聽話。”
林婉婉跟叮囑過幾次,在學堂裡冇有母隻有師徒。小傢夥雖然才四歲,但記不錯。
“我也聽話,我也聽話。”
小傢夥們紛紛表態,對於孩子們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了,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兩次。上一次,還是林婉婉辦上梁酒的時候。
“鐺鐺鐺!”雲裳盯著壺,看到點了就拉響了銅鈴。這個銅鈴是林婉婉從現代買的,上麵弄了一繩子,上下課都用最原始的鈴聲。
“好,下課!”
孩子們一窩蜂地站起來,像出籠的小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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