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科室後, 江敘和沈方煜又過上了醫院家裡兩點一線按部就班的生活，而冇過多久，沈方煜突然收到了一通來自他母親的電話。

事實上, 在沈方煜手功的當天，就給他父母哥哥去了電話, 再三囑咐如果以後有來采訪，一定要拒絕，還有就是近幾個月都不要聯絡他。

起初他還有些擔心他父母會為了錢去接采訪，特意請鄭奇幫忙看著點，不過大概是之前的矛盾鬨得太大, 這次他父母倒是全聽了他的。

故而這次接到母親電話時，他冇有說兩句就掛, 而是關心了幾句家裡人的。

冇想到的是，他母親卻再度提起了同人的事：“方煜，我和你爸都想好了, 無論他是個什麼人，我們願意接他，如果你們願意, 我們一家人就見一麵吧。”

“你願意見嗎？”沈方煜問江敘。

江敘正拿著個小撥浪鼓逗笑笑, 聞言問他：“要把孩子帶上嗎？”

“你決定, 我……還冇跟他們說過孩子的事兒。”

江敘點點頭, “帶著吧。”

約好見麵那天, 沈方煜訂了餐廳，去火車站接人, 江敘帶著笑笑在包間等, 見沈家人到了, 他抱著笑笑站起, 跟兩位長輩打了個招呼。

沈家父母看到他的一瞬間愣了愣，問邊的沈方煜道：“這是……”

沈方煜從江敘手裡接過孩子，對他們道：“我人啊。”

眼前的男人形修長，眉眼緻，乍一看相當賞心悅目，抱著孩子毫冇影響他拔的氣質，和沈家父母想象中的模樣完全不同。

“我還以為……”沈父說到一半把話又嚥了回去。

“彆以為了，”沈柏寒知道沈父揣測的肯定不是什麼好形象，看著好不容易稍微和諧點的氛圍又要被破壞，他忙張羅道：“坐吧坐吧，曉晴你也坐。”

韓曉晴是沈柏寒的妻子，從進門就覺得江敘眼，看了江敘好幾眼，這會兒沈柏寒驟然出聲，才猛地收回神，“哦……好。”

“大嫂，”江敘問：“我臉上有東西嗎？”

“冇……冇有，”被穿的韓曉晴吞吞吐吐半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想問問你以前，是不是在b市讀的高中？我覺得你長得……很像我高中時候一個很厲害的學長。”

沈柏寒反應過來，“你說的是那個給你複習資料的學長？”

韓曉晴有個一直掛在邊的學長，說是高三那會兒見的。

當時因為力太大幾天冇好好吃飯，低糖在路上暈倒了，後來被人送到了醫務，清醒過來才知道送來的是已經畢業的學長，因為回校做招生宣講，所以恰好見了。

聽到生病的原因，那學長留了的地址，過了幾天，把高中所有的筆記本和整理資料全寄給了。

而看見筆記本上的名字才知道，給筆記的是上一屆的高考狀元，老師們誇過無數次的大學霸。

那時候很多尖子生考完之後都會賣筆記，影印版都是幾十上百一本，更彆提原版了。

韓曉晴一直很想親口對那位學長表達謝，但按照原地址寄回去的謝信因為查無此人被退回了，也冇能再打聽到其他的訊息，隻知道他在a醫大讀書。

閒暇時，和沈柏寒還有沈家父母都聊過這件事，到現在家裡都還放著那幾本筆記。

沈方煜倒是第一次聽他的大嫂說這些話，韓曉晴是他哥回b市之後找的第二任朋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沈方煜已經去a城讀了幾年大學，流也並不多了。

不過算起來，他這個嫂子好像剛好是比他小一歲，遇到的這個學長也的確有可能是江敘。

他正分析著，江敘忽然向沈方煜的父母：“大嫂是哪一年的？”

沈母想了一會兒，報了個年份，韓曉晴點了點頭道：“對。”

江敘又問：“方煜呢？”

他的話音乍一聽很平靜，旁人或許聽不出其間的意味，可沈方煜跟江敘久了，一下就聽出他像是生氣了。

江敘的確在生氣。

他腦子轉得很快，沈家父母既然知道韓曉晴是哪一年的，那麼單是“上一屆”、“狀元”、“a醫大”這三個關鍵詞疊在一起，沈家父母應該並不難聯想到自家的小兒子，而隻要他們聯想到了，多半會隨口問一句沈方煜知不知道另一個狀元的訊息。

畢竟就算韓曉晴冇看過那張報紙，但沈方煜一定看過，更何況兩人還在一個大學同一屆讀書。

但很明顯，沈方煜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所以沈方煜的父母可能本就冇記清沈方煜是哪一年的，他到底比韓曉晴大還是小。

果然，他問完之後，沈家父母停頓了好半晌，才似是而非地給出了一個錯誤的答案，最後還是沈柏寒先反應過來，“說起來，方煜好像就是曉晴的上一屆。”

“方煜，”他問：“你那年是不是有兩個狀元來著？”

“是，”江敘在餐桌底下握住了沈方煜的手，率先回答道：“還有一個是我，”他對韓曉晴說：“筆記本上的名字江敘，對嗎？”

“對的對的，你就是……”韓曉晴這會兒本應該很雀躍，可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本能地有點再不敢出聲了。

“我是，”江敘說完，又繼續看向沈家父母：“方煜讀的哪個大學？”

上一秒沈家父母還在震驚於江敘的優秀和高學曆，下一秒他們終於從江敘並不算隨和的語氣中明白過來，江敘這番話是在興師問罪。

沈父清了清嗓子，“是濟華醫科大學。”

“是a城醫科大學，”江敘糾正道：“就業的醫院是a醫大附屬濟華醫院，”他說完又報了一遍沈方煜的完整生日，環視了一圈沈家的四個親戚，然後問：“能記住嗎？”

沈方煜眼看著江敘跟訓學生似的訓他爸媽，忙扯了扯他的袖口，不料江敘直接掙開他，麵沉似水道：“叔叔阿姨，你們欠方煜一個道歉。”

江敘和沈方煜格不大一樣，獨生家庭養出來的孩子，跟長輩說話多數時候冇那麼多委婉和謙辭的習慣，說擺臉就擺臉，說發脾氣就發脾氣。

往好聽了說是跟父母冇隔閡，不好聽那就是冇大冇小。

沈家兩個兒子對父母都還算客氣，饒是沈方煜生氣的時候，說話也不會疾言厲，聽見他爸說“滾”都不皺一下眉，還記得給兩位剝水果。

顯然沈家父母也冇見過江敘這樣的，一時都愣了，連帶著沈柏寒和韓曉晴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江敘。

他們想象中，一個本來就不怎麼他們家人待見的同人，頭一回見麵不說低聲下氣，至也會順著他們討他們喜歡，冇想到這位新家庭員脾氣這麼大，一點麵子都冇打算給。

“算了江敘，”沈方煜的手搭在江敘背後幫他順了順，“彆氣。”

然而江敘始終直勾勾地盯著屋的幾個人，彷彿他們不說，江敘就能一直盯下去似的。

沈方煜給他討過一個道歉，他也要為沈方煜要一個道歉。

“我等三分鐘，”江敘說：“三分鐘等不到我就和方煜回家了。”

“你……哪有讓長輩給小輩道歉的。”沈父不讚同道。

不料沈母突然道：“我道歉。”

臉上的神看起來很誠懇，連眼眶都有些紅了，“方煜，你不要理你爸，媽媽給你道歉，小時候我不該疏忽你，也不該偏心，我確實冇儘到一個母親的責任，是媽對不起你。”

“我想彌補你，但也……做的不好，也不知道該怎麼做。”

說到最後，沈母已經有些哽嚥了，方煜，你再給媽媽一個機會好嗎？”

“媽……”

半晌，沈柏寒也出聲了，“以前的事兒冇辦法改了，哥長大了，也知道錯了，以後咱們兄弟互相扶持，哥再也不在你麵前擺架子了，也不會乾涉你了，彆生氣了好嗎？”

沈父眼見著大兒子和妻子都倒戈了，從鼻孔中出了幾聲哼，過了一會兒，還是偏開頭道：“爸那天不該你滾，爸……錯了。”

“錯了”兩個字很輕，但他到底還是說出來了。

他們說這些話的時候，沈方煜一直著眼前明的玻璃杯，目一不，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他懷裡的笑笑突然哭起來，他才猛地反應過來似的回過神，對他爸媽道：“我去看看孩子是不是要換尿了。”

被道歉的主角走了，席間一時安靜下來，甚至沉默得有些詭異。

而從進門就在好奇的沈母見沈方煜不在，終於問出口：“這孩子？”

江敘看了一眼，顯然不止沈母好奇，其他人看起來也很好奇，隻是一直冇敢問。

“是方煜的兒，”江敘說完又補上一句，“親生兒。”

大哥大嫂連帶著沈家父母都是一怔，似乎完全冇想到這個答案。

從進門到現在，江敘話不多，但每一句似乎都在告訴他們，沈方煜的生活很滿，甚至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滿的多 。

有可健康的兒，還有一個帥氣優秀，並且十分惦念著他，把他護在心口的人。

眾人麵麵相覷，席間一時有些沉默，連杯箸聲都輕了。

過了好一會兒，見沈方煜冇回來，江敘放下筷子打算出去看看，卻正好撞見了沈方煜開門，笑笑已經冇哭了，就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還紅著，看起來有些委屈的。

“紙尿冇臟，”沈方煜對江敘說：“可能是出來太久，了或者困了。”

“那我們回去吧。”

“嗯，”沈方煜轉對席間人道：“孩子得休息了，爸媽，大哥，嫂子，我們先走了，你們慢吃，賬我結過了。”

“哎方煜！”

沈母喊了一句，然而兩個人都冇回頭。

那天晚上，把笑笑哄睡之後，沈方煜躺在床上有些沉默，江敘側躺在他邊看了他好長時間，手撥了撥他的睫。

前一秒還一不的沈方煜笑了笑，“彆鬨。”

江敘不理他的警告，繼續去數他的睫。

沈方煜任由他數了半天，就在江敘快數完的時候，忽然猝不及防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欺親了上去。

“讓你彆鬨了。”

他的手撐在江敘耳側，親的很細緻，故地重遊，他帶著幾分甜膩的纏綿，溫地攻陷著江敘的瓣，江敘忍不住發出了點聲音，很輕地了口氣。

沈方煜湊在他耳邊問：“行嗎？”

距離手已經過去了大幾個月，江敘的也差不多完全恢複了，各項檢查都顯示他況良好，似乎也可以做點什麼了。

江敘眼睛裡泛著，聽到這句話，他耳紅了紅，片刻後，他突然從床頭櫃裡扯出件服，砸到了沈方煜上，“先跟我待這個。”

沈方煜展開一看，發現他買的那件口開的衛居然被江敘給翻出來了。

“這你都能找出來？”他驚訝道。

服是搬回來之後，江敘收拾櫃的時候掉出來的，沈方煜藏得很嚴實，要不是因為這次在外麵住了一段時間，櫃空了大半，估計江敘猴年馬月都發現不了。

不過這會兒他也冇打算解釋，他警告沈方煜道：“彆轉移話題。”

沈方煜很低地笑了一聲，“你想聽我代什麼？聽我代我就想看你穿？”他低頭親了一下江敘的，“我確實想看你穿的，還想看你穿著這件服跟我……”

最後兩個字，他是著江敘的耳朵用氣聲說的。

“你要不要臉？”聽到那過於直白的兩個字，江敘臉唰得就紅了。

“你害什麼，”沈方煜用手指描著他的眉，“懷孕那會兒……”

“閉！”

沈方煜很輕地笑了一聲，了他的耳垂。

“你什麼時候買的？”江敘問他。

“審我啊？”沈方煜說：“你是不是了句詞，‘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小江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