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燉好濃湯,正準備端上餐桌時,單久氣吁吁的從外面回來了。
「給你的。」把服遞給雷諾,走到一邊抓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
雷諾接過看了看,又向累得慘兮兮明顯一路狂奔回來的單久,「你去搶劫了?」
單久賞他一個飽滿的白眼。
雷諾改口,「抱歉,謝謝你。」
「試試?」取出一件遞給對方。
考慮到飯菜的熱度問題,比起浪費時間跟單久討論吃飯和試服的先後問題,雷諾決定直接乾脆的掉不合的服,換上新的。
出乎意料的合。
雖然他個人不太喜歡紅……
綳著一張撲克臉卻穿著襯衫的男人,看上去可笑極了。
雷諾看出單久在嘲笑他,問道,「沒有其他?」
「有的有的。」單久獻寶一樣把服一一取出放在床面上,「你看,天藍,大紅,綠,黃,你喜歡哪一件?」
雷諾的櫃里除了黑白灰再也沒有其他。
「問你呢,喜歡哪件?」
猶豫半晌,「綠。」
「正巧,我也喜歡這件,來來來,試試。」
雷諾知道單久在捉弄自己,悶悶道,「吃飯吧,菜涼了。」
單久眨眨眼睛,憾的聳聳肩,「好吧。」
夾了一塊子菜塞進裡,滿意的瞇起眼睛,這男人做飯菜的能力,真不是蓋的。
抬起眼皮看向自顧自沉悶飯的雷諾。
單久好笑。
他現在深知適可而止的重要。
畢竟,阿狗阿貓逆久了都會炸,就跟別說人了。惹了雷諾,搞不好今天晚上吃的還是一葷三素四菜一湯,明天就直接降級喝白米粥啃幹糧。
單久吃飽飯把碗一擱,腰桿在椅背上極為不雅的打了一個非常誇張的嗝。
雷諾見他吃完,起又給自己盛了半碗飯,把剩下的菜一腦倒進碗里,風捲殘雲迅速的解決完畢。
單久見怪不怪。
起初他還擔心是雷諾擔心自己吃不飽,所以由著自己挑菜吃。於是單久那天晚餐刻意吃了點,剩了大半盤菜。雷諾沒有什麼表示,臉上風淡雲清的吃完照例消滅殘局。
結果當天晚上,單久夢中驚醒,約約看見有道黑漆漆的影在房間里緩慢無聲的挪。
單久嚇了一跳正準備喊雷諾的名字,就聽見對方低沉磁的聲音響起。
「抱歉,吵醒你了?」
「你怎麼不睡?」單久呼出口氣,半夜鬼魂一樣竄嚇人有趣嗎。
對方靜默一陣,才說,「晚上吃多了。」
單久:「……」
從此,單久再也不會跟雷諾客氣而刻意減小食量了。他相信這個男人只不過是吃飯時沒有留下剩菜的習慣而已。
雷諾起收拾桌面,單久立刻出聲阻止。
大手端著碗筷菜碟準備去清洗的雷諾看向單久,「怎麼了?」
「不是說好了嗎,一三五我負責洗碗。」
「我來吧。」頓了頓,「作為你幫我買服的答謝。」
單久挑挑眉,「好吧,隨便你。」低笑,「我還以為你看見服的會高聲跟我抗議呢,結果那麼淡定的接了,逗你一點意思也沒有。」
「外之罷了。」
「雷諾,你真是無趣的男人。」認真總結。
雷諾做事乾淨利落,即使是簡單洗個碗,他也同樣極有效率。
他把亮蹭蹭的筷放回柜子里時,單久正了外丟在地上,拎著乾淨的換洗服準備去洗澡。
今天出了一聲的汗,粘粘糊糊的難死人。
雷諾瞥見了單久領邊淤青的右肩,走上前問道,「你的肩膀怎麼了?」
單久一愣,對方高大的影背著燈極迫力,「哦,這個啊,不小心撞到的。」
「怎麼回事?」
「不是說了不小心嗎。」
單久不難煩了,甩了甩手上的服,「我去洗澡了。」
雷諾跟在他後,「你需要抹一點化瘀的藥水。」
單久好笑,回頭道,「你平時不是不喜歡說話嗎,怎麼今天廢話那麼多?」
雷諾剛毅的線呡起,陷沉默,最後轉撿起單久丟在地上的臟服,「把子也了。」
單久角一,考慮自己要不要做一個純潔雙手遮的作。
「我幫你一併洗了。」
「哦,這樣啊,好啊。」
單久毫無反抗的,把子了……
然後穿著條小短往浴室里衝去。
雷諾站在原地,左手是臟服,右手是臟子。
視線從單久赤,條條的上收回,除了肩膀沒有別的地方傷。
目微斂,雷諾還記得當初居住在這裡,同單久達的協議之一就是保護好他的安全,今天看來自己失職了。
翻了翻單久裝服的紙袋,看了看吊牌。
這種價格的服對於偏遠落後的小鎮而言,已經算是高價商品了。
雷諾想起上午單久一臉窮酸相反覆數著幾枚陳舊的錢幣,突然覺得他那副可憐的模樣好玩的。
打算自我檢討的雷諾就這麼走神了……
於是洗白白的單久從浴室里出來,就看見雷諾用一副看傻子的表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
單久一臉莫名,這傢伙怎麼了?
夜裡,單久做了個詭異至極的夢,並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他夢見雷諾站在水池邊,認認真真反反覆復的洗著自己今天穿著的小!
……
單久沒有想到萊特會突然來訪。
他通常只會在月初的清晨敲響自己的房門,可現在還在月下旬。
萊特是單久在人世界到的第一個朋友,起初也是他收留的自己,讓自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臨時的容之所。
門外響起了斷斷續續的敲門聲。
「單久,你在家嗎?」
咚咚咚,敲門聲一直在響。
單久同雷諾對視兩秒,短暫靜默后,後者啟步準備去開門。
單久立刻從後面拖住他,立起手指豎起前,做出噤聲的作。
雷諾不明所以。
單久本想等萊特自己離開,沒想到自己拉著雷諾離開門邊,自己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
哐啷,一聲悶響。
門外的萊特顯然聽見了靜,敲門聲變得集。
「單久?你還好嗎?開開門。」
該死。
單久低咒一聲,在小小的木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拖著雷諾來到木床邊,示意他鑽進去。
為什麼?雷諾用眼神詢問。
管那麼做什麼,鑽!單久用犀利的眼神回瞪。
雷諾無辜的收回視線,老老實實的鑽進床底。
單久把床上的被子拉低,遮擋住床底間的隙。這才深呼吸一口,向門邊走去,「來了來了。」
打開房門,一臉焦急的萊特出現在眼前。單久咧出微笑,「嘿,你怎麼來了?」
萊特先是上下打量一眼單久,視線過單久的肩膀看向屋,「你剛才在做什麼?」
「家裡跑進了老鼠,我剛才好不容易才逮住。」側讓開,「需要進來坐坐嗎?」
萊特從善如流。
單久心驚膽的跟在他後面,生怕萊特撿起大半掉落在地面上的被褥。
還好,萊特只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小沙發上,單久鬆口氣,搬張小板凳坐在他對面,打趣道,「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狂風驟雨把我給吹來的!」萊特瞪視他,又圓又大的眼睛著擔心。
「怎麼了?」單久問,雖然他心底大概猜到了原由。
「你是不是又惹到迦亞了?他現在滿鎮子的找你,就像頭髮狂的野。」
撇,「他本來就是頭野。」
萊特無語,「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被他發現嗎?憑著他那暴脾氣,十個你都頂不住他的怒火。」
「你看見了,我過得好的很。」單久微笑。
「總之我來就是想提醒你,最近最好別到小鎮里晃悠。」說著,把一路抱過來的紙袋遞給單久,「裡面是給你的儲備糧食,還有一罐我自己做的甜味醬。」
「你真是心靈手巧。」
「客氣。」萊特昂了昂下,哼了一聲,從沙發中起,「我先回去了,今天不是出門閑逛的日子,都怪你,害我下旬就出門。」煩躁的抓抓頭髮,「我要回家了,月初再來看你。」
「怪癖。」
萊特倒不在意別人怎麼說,「總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乖乖呆在這裡就好,要不然被迦亞抓到了……小心他當街強,暴你!」
單久面無表,直指大門,「慢走不送。」
好不容易送走了萊特,單久扯開被子,示意雷諾可以出來了。
看著對方高大的軀笨拙的拱出床底,單久強忍笑意。
「為什麼?」雷諾理了理皺的袖子。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讓我藏起來。」
單久收斂笑容,微微站直了。
雷諾直勾勾的看向他。
「昨天我去小鎮,無意間看到一條新聞。」
雷諾沉靜的等待單久接下來的話。
單久緩慢而清晰的陳述道,「上面播放著,雷諾·范恩斯,被判叛國罪逃竄在外至今下落不明,懸賞金額嘛……」側頭,「沒注意看,反正足夠我過上富足的生活了。」
短暫的怔愣后,雷諾繃的臉上悲傷一閃而逝,讓這個沉默堅定彷彿牢不可摧的男人出現些許細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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