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主教學樓的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大部分學生這時候進了教室。屈南朝著悉的方向走,忽然兜裡震,有新微信。
掏出手機,他看了一眼,隨後腳步便停下來,考慮幾秒鐘之後轉向後側,朝反方向走去。
東校門的食街這時候最安靜,但是每一家小飯館都開始做準備了,等待迎接真正的熱鬧,晚上的用餐高峰。屈南拎著陳雙的書包走進超市,先朝著牆上指了一下。
“來包煙。”
劉東正進貨,轉一瞧就笑了。“來這麼快?我剛才看見那條狗了,正在後巷裡吃東西呢。”說著,從牆櫃上拿下一包煙,又拿了一盒狗罐頭,一起扔給了屈南。
“謝了。”屈南撕開煙盒包裝,打開後將煙盒倒立放在玻璃桌上,右手的食指頂住拇指第一關節,有力地一彈,啪,一煙就被他彈出盒子,頂出煙來。
再拿起煙盒,屈南將煙叼上,又從收款機旁邊拿打火機,唰一下刷出火苗,蹭著煙燒,一氣呵。
白煙瞬間繚繞,他吞雲吐霧了一下。“我要打比賽了,隔離訓練,這半個月你能不能幫我喂喂它?”
“我可不敢。”劉東給他的煙記上帳,“你又比賽?可以啊小夥子,有前途!不過煙吧,你瞧瞧你這幾個月都拿多盒了。以前你可不這樣,現在這是上癮了?”
屈南只是吸了一口,有著運繭子的指節夾著煙,朝劉東一笑。
“別了,注意健康,我在這裡開小超市二十多年,運員見了一波又一波,就連你們總教練黃俊,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就是個著出來煙的皮小子。不過那條狗我不能幫你喂,我怕它咬我。”
屈南的眼楮茫然了一陣,又說“不用你幫我喂,每天放兩個狗罐頭,換一盆乾淨的水就好。備賽期兩周,比賽期一周,我真沒時間照顧它。”
“那……行吧。”劉東答應得很勉強,“我可不敢踫它。”
“不用你踫。這個東西麻煩你每天噴在它吃飯的地方,還有後巷的口。”屈南把煙頭摁死在玻璃煙灰缸裡,拉開運包的拉鎖,拿出一個乾淨明的玻璃瓶子,“這個一定要記得噴。”
“這是什麼?”劉東順手摁了下噴頭,“ ,真清新啊,綠檸檬。”
“這是我的止汗劑,它已經聞習慣了,忽然味道消失它會害怕。”屈南將煙盒裝好,準備要走了。
劉東住他“它是不是悉你了?悉了就趕抓吧,不然它也不安全,別人也不安全。”
“現在還不行。”屈南停了一下,搖了搖頭,“過傷害的不會那麼輕易跟人走,要想給它戴項圈還早著呢。你幫我照顧一下,謝了。”
離開超市,屈南沒有朝東校門走,仍舊是反方向,朝著燒烤店的後巷去。剛才劉東發微信說看見那條狗了,現在他走進後巷,果然,一條黃白的大型犬正趴在罐頭旁邊休息。
罐頭已經吃空,但是地上散落著幾顆白的藥片,顯然這次又故意挑出了屈南下的藥,沒有吃。
屈南看著那條狗的眼楮,狗只是耳朵,沒有掉頭跑掉。但是它背部的有些炸起,像是隨時準備攻擊。
蹲下的作還是很緩慢,屈南先把運包的拉鎖拉開,方便拿東西。幾秒後,他開始靠近這條狗,蹲著一步步過去。一人一狗中間空著的距離開始短,但每一次都留出空余時間,讓這條狗去適應。
像消磨時,十幾米的距離,大概用了十幾分鐘。那條狗做足了準備要跑,但是又像好奇,想看看這個長期給它送水送罐頭的人類到底要做什麼。
三米、兩米、一米……屈南不斷地靠近,每一次的試圖接近連呼吸都減慢了,不敢用力。離得越近,他越能聞見附近垃圾桶的腐臭味,還有這條狗上的臭味。
狗在還剩下半米距離的時候完全抬起了頭,目兇狠起來。
屈南的速度加快,手臂用跑步沖刺似的氣勢,掐住了它的後脖子。
狗開始瘋狂甩頭,它很大,型已經超過正常的秋田犬,屈南隻好更用力地住它,住它頸椎的骨頭,手指像一牽引繩,去尋找它發裡的東西。
“別,別,別……”他對狗這樣說。狗肯定聽不懂,掙只能更劇烈,屈南隻好再用力氣,將狗的脖子死死摁在地上,讓它的下顎完全合地面,起不來。
巷子口有人走過,隨意地一瞥又快步跑開了,以為後巷裡有人要殺狗。
狗開始了,試圖將部翻過來。因為它是尖犬,一旦翻功,屈南的手腕大概就保不住了,所以只能用盡全力,仿佛這一秒就要把這條狗掐死。
聲越來越大,可屈南聽來卻很淒慘。它不是想要傷害自己,只是害怕,否則不會在想要咬人的時候哆嗦得這麼厲害,後完全爬不起來,仿佛人類的踫對它本就是一種傷害,連都不行。
左手用盡全力地扼製它,得它不過氣來,聲開始出現呼嚕呼嚕地氣聲,顯然是有些窒息。可是都這樣了屈南還是沒有松手,只是用右手在它頸裡尋找什麼。
一個已經舊得不能再舊的項圈,顯然是它小時候戴上的。隨著型變大,項圈卻沒有更換,已經勒進皮裡。摘下來之後,項圈的層全是,像是揭下來一層皮。
就是揭下來一層皮,皮革和它的已經長在一起了。
“沒事了……真是好姑娘。”屈南說話很輕,但是手下的力道卻像個無的劊子手,上藥過程不能退,否則它以後就再也不會給自己這個機會了。右手將舊項圈扔得遠遠的,再進運包,又像在找什麼。
一小瓶酒,就是育生有時候會備著的那種醫用酒。
用牙咬開膠皮瓶塞,屈南將整瓶酒澆在它頸上,狗立刻開始蹬地,指甲都抓劈了,像呼吸困難,馬上就要死掉。聲也變了調,從剛才的恐嚇變哀嚎。
大部分酒灑在頸部,剩下的全部灑在它左耳外側。因為沒有吃消炎藥,傷口已經潰爛發黑,再過不久就要招蒼蠅了。
傷口沾上酒的一剎那,這條狗朝著屈南齜出尖牙。等整瓶酒灑完,屈南立即放手,同時將手臂甩著收回來。狗順著他的收手軌跡撲了一下,沒咬到,轉瞬之間改變方向,掉頭跑開了。
這一次,屈南拎起邊兩個包,跟上了這條狗的逃跑軌跡。
主教學樓的外側樓梯6層,陳雙著牆坐,將臉埋在臂彎裡。原本只是想跳一下,沒想到鬧出這麼大的事,被嗤笑的覺已經浸到了骨子裡,讓他坐立不安。可是再不安也只能自己咬牙忍著。
疤瘌臉,疤瘌臉,疤瘌臉……
眉骨底下疼,從早上就開始疼了,陳雙也不管不顧到底傷什麼樣,反正有劉海兒遮著,別人也看不到。
坐了不知道多久,他都睡著了,怪隻怪這一面剛好是西曬,有足夠多的溫暖他的後背。醒來時,不舒服的姿勢帶來一陣頭暈目眩,陳雙深呼吸幾次,才確信自己剛才真的是短暫睡著了。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上樓梯的腳步聲。
是誰?陳雙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怎麼這鬼地方也有人來啊?腳步聲越來越近,緩慢又堅定地踩著金屬臺階,帶有非常篤定的緒朝上走,好像已經知道上面有人了。
陳雙眼楮,不高興地皺起眉頭來。媽的,憑什麼啊,憑什麼自己好不容易找了個休息的地方還和別人撞上了?一會兒等那人上來就轟他滾蛋!
“陳又又?你怎麼會在這裡?”踩樓梯的腳步聲停了,那個人從下面走上來,停在了陳雙的面前。
陳雙的眉頭瞬間舒展,只是了,往牆面方向靠得更。“怎麼是你啊?”
“我以前就喜歡在這裡曬曬太,因為這面牆的西曬特別好,睡覺很舒服。”屈南斜挎著自己的運包,手裡還拎著一個,一步三節臺階地邁上來,直接坐在了陳雙的旁邊,“只是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休息……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是打擾了,可陳雙還是搖搖頭,聞習慣了檸檬味,確實好聞的。
“沒打擾就好,那我就坐你旁邊了。”屈南笑著放下包,“沒想到你和我都喜歡一個地方,看來還有緣分的。”
緣分?陳雙又搖搖頭,這個地方是自己看顧文寧訓練的地方,沒人知道。
“你看,那是咱們學校的主訓練場。”屈南往前指了指,“我很喜歡從這裡往下,特別是到了晚上。白天的訓練場其實沒什麼意思,不好看,到了晚訓開始的時候,頂棚和所有高架大燈亮起來之後才漂亮。咱們學校的大燈也是定製的,你見過麼?”
大燈?陳雙再一次搖搖頭,以前自己只在白天來,又沒參加過晚訓,原來主訓練場是有燈的。屈南就坐在自己的左側,空的金屬樓梯只有他們和灰塵,陳雙開始放松肩膀,好像回到了他的基地裡。
“那下次我帶你晚上來看吧,白天真沒什麼可看的。你見過一次晚間的,就會忘了白天的訓練場什麼樣。”屈南說,暫時不提他剛剛逃跑的事,“你……等等,你左眼皮上有一道口子,好像……在滲。”
“什麼?”陳雙一哆嗦,哆嗦的同時已經手出去,住了屈南想要過來的手。
“我說,你的眉骨下面有傷。”屈南輕輕地說,強地掰開陳雙的手指,那道傷口再不上藥就嚴重了。陳雙立刻站起來,又被屈南拉回來,兩個人的手黏在一起,像分不開。
“媽的滾啊!”陳雙立刻像害怕失去力氣那樣推搡他,帶有報復質地瞪過來,來勢洶洶。推搡間,金的劉海兒被風撥開了。
底下是一雙冷水淬煉過的眼楮,沒有冷,只有抖的睫,和含著兇狠的眼神。天生茶的瞳仁潤在兇狠裡,像一塊兒太妃糖。他的手指還摳著屈南的手腕掙扎,修剪乾淨的短指甲狠狠掐進了屈南的皮當中。
屈南也用力地掐住他的腕口,
“你有傷。”屈南沒有退,反而近,近距離下觀察他的傷口,用呼吸和氣味將陳雙到無路可退。
作者有話要說現實中遇到危險的流浪不建議靠近,屈南已經挨過咬了。如果遇上需要幫助的流浪建議給專業人士,特別是攻擊很強的,切勿靠近。
屈南我偏要靠近!(挨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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