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市上空的圓環形玻璃餐廳之中，鋼琴家正在演奏《天空之城》，廚師在全明的廚房之中忙忙碌碌，準備食，客人則坐在玻璃牆下，食，俯瞰繁華都市。

餐廳之中，有這樣一位客人。

他年紀頗輕，皮白皙，穿西裝三件套，餐桌禮儀非常優雅，使用刀叉的過程之中，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今天的天氣灰濛濛的。

灰濛濛的天氣正好將坐在窗戶邊上的人突顯。

他眼瞼微斂，神冷淡，周都帶著一種嚴肅的氣質，這一氣質哪怕陌生人路過他之時，都不由自主屏息凝神。

但周圍的事與他無關，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今天的午餐上。

皮洋蔥湯味道獨特，香煎牛眼韌恰到好，聖雅克扇貝十分地道。

每一樣端上桌的食都被使用者仔細品嘗，直至將其全部吃完，用餐的人才將刀叉放下，以一口紅酒結束無人打擾的午餐，再拿起放置桌面的靜音手機。

5 mins ago

助理：杜先生，你吩咐給張先生準備的禮已經準備好了。

張意：先生，我到了，等你過來，想你了[笑]。

杜先生全名杜宴禮。

當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前往約定地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他被人從後邊撞了一下，一杯紅酒全灑在了他的袖子上。

下一刻，餐廳服務員驚慌的聲音響起來：“杜先生，非常抱歉，請讓我帶您去更。”

“不用了，我自己去。”杜宴禮拒絕了犯錯的服務員。突發事件讓他眉頭微皺，他了餐巾按住袖，往樓下走去。

這是一家頗為私的休閒會所，各種服務都做得不錯，杜宴禮是這裏的常客，會在固定的時間來這裏吃飯和休息。

他在更室中重新收拾了自己，漫不經心走出更室的同時，對面的門也打開了。

紅毯鋪在地磚上，半人高的花瓶靜靜站立，氣流正在這通道之間流竄。

從對門走出來的人正低頭將一副金邊眼鏡戴在臉上。

接著，一位漂亮油的男從旁走出，笑嘻嘻抱住了他，親昵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張意，你太溫太心了，我真捨不得你，我們下次什麼時候見？”

名張意的男人終於戴好了眼鏡。

他面帶笑容，剛要說話，就看見站在對面的杜宴禮。

笑容變紙，霎時凝固張意臉上。

杜宴禮將這一切收眼底。

一個有趣的問題擺在杜宴禮面前。

包養對象出軌了，還被我撞個正著，該怎麼辦？

他平靜考慮一秒鐘。

沒有什麼怎麼辦，壞掉的東西理掉就好了。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幾秒鐘。

直至呆住的張意終於反應過來，他驟然用力，一下將旁的人推開：“先生……先生，您怎麼早到了？！”

杜宴禮還沒有說話，一道抑著怒火的笑聲響在走廊裏。

“呵呵，怎麼早到了？當然是來捉的啊！”

說話的人從走廊盡頭走到兩間更室中間了，他逕自來到漂亮男前，拍了拍對方臉頰，輕佻說：“別人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現在看來，我一個人是真的滿足不了你，所以才讓你在被我包養的時間裏還拿著我的錢去養另外一個小白臉……但是你找誰不好，非要找一個同樣被人包養的傢伙？”

這人出來以後，見鬼一樣的表就從張意臉上一路傳遞到油小生臉上。

杜宴禮順勢看了一眼過來的人。

對方樣貌出類拔萃，眼睛如同星辰一樣明亮，其中充滿放肆與風流。但是現在，那雙明亮的眼睛裏蓄滿了燒灼的火焰，這火焰似乎將他的臉都點亮了。

杜宴禮認出對方了。

單引笙，MUSES東家，一個國際範圍的高奢品牌的現任管理者。

本來平靜的杜宴禮終於詫異了。

他包養件的出軌件，也是別人的包養件？

“引……引笙？”油小生結結，說的話居然也和張意差不多，“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出差去了嗎？”

雖然頭頂一抹綠，單引笙依舊保持儀態：“我要是不去出差，怎麼能看到這麼有趣的一幕？你們搞就搞，哪里搞不好，還要刷了我的卡，在我的更室裏搞……是不是這樣能讓你覺得更加興？”

油小生的臉有點掛不住了：“引笙，你在說什麼，這一切都是誤會！”

單引笙一笑：“是嗎？”

人的金主找來了，這也是張意第一次知道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背後還有一個老闆，但現在的他顧不上這些。

他急匆匆來到杜宴禮前，還想解釋。

趕在對方出聲之前，杜宴禮先說話。

現場的況有點混，一瞬的驚訝之後，他決定趁早離開，也趁早解決張意。

他衝對方禮貌頷首，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張先生。”

他並不生氣，因為他從來沒有對包養件投放。

張意也好，其餘所有的包養件也好，對他而言都只是一份兼權利與義務的合同而已，他貫徹這一點，也要求所有自願簽下他合同的人認清這一點。

這一客氣的稱呼如同一潑冷水，將張意發熱的腦袋澆涼的同時，也將張意的所有解釋堵在了嚨裏。

他瞭解這個人。

杜宴禮是一個大方有趣的人，更是一個極其冷酷極其分明的人。

在一起的時間裏，杜宴禮除了給他錢以外，更讓他明白了很多為人世的手段……所以當杜宴禮表現出公事公辦的客氣之際，最好不要再糾纏對方了。

任何難看不得的垂死掙扎，都只會讓糟糕的況更加糟糕。

張意冷靜了。

他停在杜宴禮兩步之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兩人再也沒有後續的可能了。

這個瞬間，無數湧上他的心頭，化作充塞氣管的棉絮，一路堵到他的嚨口，讓他眼眶有點發熱。

他方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一點也不想結束這段並不正常的關係。

可此時此刻，他所能做的，僅僅是衝對方深深鞠躬，所有複雜的，眷不舍，後悔痛苦，都再沒有表現於另外一人面前的資格和機會了：“非常抱歉，杜先生，我做出了不當行為，破壞了我們的合約規定。”

杜宴禮對深深鞠躬的張意出手：“不用這樣，張先生太客氣了，我們之前的合作非常愉快。”

儘管萬分不舍，張意還是直起了，他微紅眼眶，與杜宴禮握手道別，既代表為期半年的包養合同到此結束。

張意清醒的同時，隔壁更加混。

剛娛樂圈的小明星因為傍上了單引笙，一路順風順水了流量小咖，狂熱的追捧讓他輕狂起來，他鎮定自若對單引笙說：“引笙，你真的誤會了，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單引笙再笑了一聲，這一次是冷笑。

一疊照片被單引笙掏了出來。他隨便一灑，照片就如同天散花一般四下飛散，上面全是小明星和各男的親照片。

“不是我想像的那種關係？那這些是什麼？這些呢？”

翻飛的照片籠罩小明星，小明星頓時慌，慌的他本能為自己辯解：“引笙，你真的誤會了，娛樂圈中的大家都比較nice，不管是同還是異，見面擁抱親吻都很正常，就像國外的面吻一樣，都是禮節……而且這事引笙你不是也在做嗎？我從來沒有表示反對……”

單引笙住了小明星的下。

劇痛讓小明星驚呼一聲。

風流放肆的男人瞇起眼睛，一字一頓：

“我不止和別人擁抱親吻，還和別人上床做做的事，還可以當著你的面這樣做。但你不行，你能做的事只有兩件，我讓你服你就服，我讓你穿服你就穿服……如果你做不到，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用了我的給我還回來，怎麼樣？”

單引笙是認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小明星徹底慌了。

他連忙抓住單引笙的手，將表和姿態統統調整到最可憐的一面，哀求對方：“引笙，你不要這樣，我原本不敢說，但是他們強迫我，他們勾引我……我本來想和你說的，但是我不敢……對不起，我不敢，你花了這麼多錢幫助我，我想我變得有用一點，對不起，對不起……”

當演員的，戲果然比正常人更多一點。

單引笙冷漠地將目從小明星上挪開，他看向杜宴禮。

他知道對方，就在這次調查之中知道的。

一個和自己一樣倒楣的被綠總裁。

杜宴禮和綠了自己的人的握手刺激到他了，他對杜宴禮笑說：“杜先生，你就這樣走了？你養著的人給你戴了一頂這麼大的綠帽子，你反而和他握握手，哥兩好？”

戰火忽然燒上，杜宴禮微微納悶，掃了單引笙一眼。

你們兩個鬧就算了，我還沒有指責你破壞公共場所的安靜，你反而扯上了我？

在他開口之前，張意已經趕忙接話，他不希在最後時刻讓杜宴禮更加看不起自己，他很抱歉地對單引笙說：“先生，這一切都是我的問題，我們單獨談吧，請不要擾杜先生，這和杜先生沒有任何關係……”

正和杜宴禮說話的單引笙都愣住了。

單引笙的語氣大為不可思議：“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張意：“我知道的，但這確實不關杜先生的事，所以請單先生不要將杜先生拉這場混之中。”

世界簡直魔幻了。

自己的包養件推鍋裝哭溜得飛起，別人的包養件倒是忠誠得跟狗護著主人一樣。

單引笙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麼表了，所以他最後笑了笑，輕蔑推開張意，走到對方的主子面前，抓住杜宴禮的襟，說：

“杜總，看好你的人吧，還是說，你其實喜歡綠帽子的？”

杜宴禮瞟了一眼對方抓住自己襟的手。

本來都要進電梯的人停下腳步，慢條斯理地說：“首先，我和張先生的合同結束了，我和他都是獨立的自然人，不存在誰是誰的人這個概念。”

“其次，既然合同已經結束，他和任何人往，我都沒有意見，並且衷心祝願，綠帽子這種東西，還是單先生您戴好吧。”

他說完了，輕而易舉地將單引笙的手從自己的襟上拿下來。

而後他理了理服上的皺褶，再走兩步，進了電梯，關上電梯門。

閉合的電梯一路下行，直達地下二層。

杜宴禮將所有混拋棄後，他走出電梯，坐進自己的車子。

車中的司機十分驚訝：“杜先生，您這就下來了？不是說兩點鐘再走嗎？”

杜宴禮漫不經心：“行程臨時變了，回公司。”

司機不再廢話，啟車子，沿通道往前開去。

也是這時，後視鏡中突然閃出了一道黑影，有人正在追車，還在大杜宴禮的名字，那似乎蘊含憤怒的聲音進車窗，約約響在車廂之。

司機過後視鏡朝後看了一眼。

他說：“杜先生，後頭好像有一個人在追車……”

杜宴禮眉梢也不：“不用理會，我們走。”

車子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