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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第21章

第21章 紅(21)

“唐蘇死了?”妝容緻的人帶著一冷調香氣坐在問詢室,修長的十指疊,心修剪的正紅指甲在燈下像熠熠生輝的名貴紅寶石。

微彎起一邊角,不躲不避地與花崇對視,“唐蘇一死,你們就找到我,是父母告訴你們——我是最有可能殺害的人。對吧?”

花崇從容接下人的目,心中卻有些詫異。

這個名人,與他想像中的很不一樣。

在周英的形容裏,肖斷沒有此時這種安然不迫的氣場。

相反,可憐又可恨,鄙陋無趣,嫉妒那些生來就活得比好的人。

,出生南方農村,父母皆在鄉下務農,有個小十歲的弟弟。曾在國某名牌大學英語專業就讀,畢業後來到城,在一所重點中學任教,後以人才引進的方式職歐來,與唐蘇是同一批到任的教師,關係曾經非常要好,多次到唐家做客。但唐蘇有背景,分到的工作輕鬆不說,工資也比肖高不。因為長輩的打點,唐蘇每年都往上升,而肖家境貧寒,一直在底層當英語教師。

周英道,近幾年唐蘇偶爾會回家說,肖與自己疏遠了,幾乎不再說話。

嫉妒蘇蘇。去年暑假之前,匿名舉報蘇蘇跟未年男學生談。”周英說到這裏時,唐洪沉重地歎了口氣。

花崇問:“是誣陷還是事實?這個男學生是誰?”

周英有些慌,回避了前一個問題,“那孩子姓趙,事發生後就出國了,早就和我們蘇蘇沒了聯繫。”

花崇心裏有了數,又問:“既然肖是匿名舉報,你們怎麼知道是肖舉報的?”

唐洪沒有瞞,“我認識歐來的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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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崇一哂,略唏噓。

所謂的“匿名”,看來只是欺騙無錢無勢之人的說辭而已。

“這件事之後,蘇蘇和肖就斷了往來。”周英往下說:“肖一定是懷恨在心!嫉妒我們蘇蘇很久了!員警先生,就是害了蘇蘇!”

“和我沒有關係。”肖聲線很冷,像彌漫在周圍的香水一般,“我殺害唐蘇?虧他們想得出來。”

“肖士,你最後一次見到唐蘇是什麼時候?”花崇問。

“去年12月24號,平安夜。”肖雙手抱,斜靠在椅背上,“學校搞聖誕活帶學生上臺彈鋼琴。”

“你們沒有流?”

流?我和沒什麼好說,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今年1月4號、5號兩天,你還有印象嗎?”

“4號、5號?”肖哼笑,“原來唐蘇剛過元旦就死了,真可憐。”

花崇食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想得起嗎,那兩天你在哪里?”

“我在雲南,西雙版納。”肖回答得非常輕鬆,“耶誕節之後,我申請了年假,26號的航班到昆明,之後去西雙版納,在那裏待了半個月才回來。機票資訊、酒店和景區監控、通訊記錄,你們想查隨便。”

花崇讓柳至秦去核實肖所言,見肖自始至終勾著一抹冷漠的笑,又問:“可以聊聊唐蘇這個人嗎?”

“這是人際關係調查?確定是不是人作案?”肖單手撐著下,“死了2個月,到現在才被發現,現場肯定已經被破壞,你們的痕檢檢無法確定兇手特徵吧?”

花崇笑:“肖士知道得不。”

,“你們從我這兒得不到什麼線索。我說了,與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不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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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瞭解?但你們剛職時關係不錯。”

“同期職,年齡相仿,都是,關係不錯很奇怪?”

“不奇怪。”花崇輕聲慢語,“你說你不瞭解,但如果真不瞭解,怎麼確定自己與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在邏輯上,似乎有些矛盾。”

“你們當員警的都喜歡談邏輯?”肖輕哼一聲:“但邏輯在我這兒行不通,我行事只憑。”

“那我這麼理解——剛到歐來工作時,你認為唐蘇可能是你的朋友,所以與親近。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相,你漸漸瞭解格、家世,認為這段友難以為繼,便與劃清界限。這一切都驅使,是這個意思嗎?”

臉上仍不見張,“員警先生,你這是想導我承認——我嫉妒,對嗎?”

花崇虛起眼。

“對,我是嫉妒。”肖婉聲笑道:“這世道,寒門難出貴子。我努力打拼三十年,費盡心思得到的東西對來說卻是唾手可得,毫不費力。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人出生就在終點線上。論能力,我比優秀,比有上進心,就連外表,也比不上我。但和相比,我仍然輸得一敗塗地。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為副校長,過最鮮閒適的生活,我呢?”

花崇盯著肖的臉,捕捉對方表的每一個細小變化。

“心理學上不是這麼說嗎——人總是傾向於嫉妒自己識的人。唐蘇當年與我同職、同齡,在我對這個社會還認識不足的時候,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曾經天真地認為,只要我努力工作,一定可以活得很好。但是後來我才意識到,就算我已經從農村裏走出來,我也永遠趕不上。差距是生來就有的,我拼命賺錢,每月的工資還房貸、寄給鄉下的家人,每次拿到一份額外收,都高興得不得了。和我不一樣,工資對來講可有可無,兒不在意。我日日與,在我省吃儉用給家人寄錢時,讓國外的朋友買了香奈兒的限量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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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自嘲地一笑,“換作是你,你嫉妒嗎?”

花崇正要開口,肖又道:“算了,你是男人,不為難你回答這個問題。就說我自己吧——我當然嫉妒,我最嫉妒的時候,恨不得殺了。但我問自己:你殺得了唐蘇,逃得過員警先生們的追捕嗎?”

輕笑:“我的結論是:逃不過。”

“那我為什麼要為了,葬送我好不容易拼到手的前程?人各有命,命中註定生在富貴之家,而我的父母窮困潦倒。我花了三十年,才從原生家庭的貧窮中走出來,從最初艱難供房貸,到現在用得起高檔化妝品,每月攢一攢,能買一個們看不上的、不那麼昂貴的名牌手包,每年休假時也能出去旅遊一番。”

“這一切於我來說得之不易,當然倍加珍惜。”

說著一頓,目漸遠,“所以我嫉妒,卻不會殺了。那會弄髒我的手,弄髒我掙來的人生。”

這時,門開了,柳至秦俯在花崇耳邊道:“肖沒有撒謊,案發前後,確實在雲南西雙版納,通話記錄、銀行流水也暫時沒發現異常。”

瞇了瞇眼,“員警先生,我能離開了嗎?”

花崇站起

臨到離開問詢室,肖突然半側過,笑靨如花,“唐蘇的父母惹人反,但唐蘇本人是個傻白甜。”

花崇饒有興致地聽著,“所以?”

“如果不是被謀財謀,那麼被殺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遭人嫉妒。”肖笑得更加燦爛,“比我更深的嫉妒。但很憾,這個人不是我,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午後,市局對面巷子裏的餐館已經忙完一波,店裏空空。柳至秦點了幾份炒菜,舀來兩碗海帶排骨湯。

“肖人,還真是敢說。”花崇接過碗就喝,被燙得微皺起眉。

“小心。”柳至秦險些將碗奪回來,“剛舀的,涼一會兒再喝。”

花崇放下碗,一邊玩筷子一邊等菜,“的不在場證明非常充分,神狀態、行為舉止也不像兇手。”

“我一開始就不認為是兇手。”柳至秦說。

“嗯?”花崇筷子一頓,“為什麼?”

人。”

花崇略不解。目前痕檢與檢均未就兇手的別給出明確判斷。唐蘇上有多掙扎傷,兇手並非很快將制服,由此判斷,兇手可能是不那麼高大有力的男人,或者是人。

雖然兇手手法殘忍,給人的第一個觀當是男人,但實際上,兇手是人也並非不可能。

“花隊,昨天你跟老陳打電話要求把這個案子從富康區分局調來,不就是因為覺得這個案子與徐玉一案有關嗎?”

炒菜上來了,柳至秦順了順盤子,又道:“你覺得兩個案子的兇手可能是同一人。而殺害徐玉的兇手有行為。”

花崇明白過來,往碗裏夾了幾塊辣子丁,“那只是我的直覺。兩個案子確實有一些相似之,比方說兇都是家用榔頭、案發地相隔較近、兇手都非常小心、徐玉和唐蘇兩人的階層和家庭背景也相似。不過兇手砸爛徐玉雙腳、挖眼捅耳的行為明顯有儀式,這種儀式沒有反映在唐蘇上。另外,唐蘇的部已經腐爛,沒有斑和避孕套的潤分,判斷不出是否曾被侵犯。謹慎一些看,暫時還不能肯定兩個案子是同一人所為。”

柳至秦說:“但我相信你的直覺。”

花崇筷子一頓,抬眼看著柳至秦。

柳至秦又說:“你當了這麼多年刑警,我相信你的直覺。”

這一聲太溫,像寒冬臘月裏汩汩流淌的溫泉水,花崇愣愣地看著柳至秦瞳仁裏自己的倒影,半天才回過神來,笑道:“那你也太相信我了。”

柳至秦也笑,“我剛來,人生地不,老陳讓我跟著你,我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花崇咳了兩聲,暗覺這對話有些奇怪,連忙岔開,“在徐玉的案子裏,我們設想過因妒殺人。剛才跟肖一聊,我覺得這種可能更大了。”

“肖最後那句話很有意思。”柳至秦說:“但比更嫉妒唐蘇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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