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戾是個沉默寡言的人，氣場和普通學生也不太一樣。

祁無過並非是自卑的青年，為了維持人設，他並沒有搭話而是安靜地看著段戾整理東西。

段戾整理完行李，拿了洗漱的盆轉準備出門。

這種老式宿舍，房間是沒有衛生間的。每一層有一個公共廁所和洗漱區域，洗澡則是在一樓的澡堂。

段戾乾淨，床鋪和桌面永遠是一塵不染的，從外面趕回來後第一時間下去洗澡，很符合他的生活習慣。

“你也要去？”段戾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頭問了一句。

男生之間並沒有約著一起洗澡的習慣，或許是祁無過的目太專注讓段戾誤會，才會有這麼一問。

祁無過搖頭，說道：“不。”

門關上之後，祁無過起走到了段戾的床鋪前。

他的回來絕對不是偶然，祁無過憑借直覺和富的遊戲經驗，敢對此事打包票。

祁無過倒也沒有去段戾的東西，段戾那人看起來就是嚴謹得有強迫癥的樣子，了對方東西肯定會被發現，接下來會造什麼後果也說不定。

他只是在觀察段戾帶回來的行李箱，黑款一看就價值不菲。

只是祁無過看了許久，也沒在行李箱的外部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

正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祁無過一愣，這手機在遊戲中幾乎就是個擺設，這個時候響起來很是奇怪。

他起走到書桌前，低頭看了一眼。

來電人是鄭華。

“無過，你今天看新聞沒？”

無過停頓一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現在在哪？”

鄭華說道：“我們剛到酒店安頓下來，就看到新聞了……”

鄭華沉默許久，像是有什麼很難開口的話。

祁無過並沒有催他，只是靜靜聽著電話那邊的靜。

電話那邊很安靜，安靜得有些不正常，沒有任何聲音，呼吸聲也沒有。

就在這種有些詭異的氛圍中，鄭華開口了：“段戾出國坐的就是那趟航班。”

祁無過眉頭一皺，問道：“名單確認了嗎？”

鄭華說道：“遇難人員名單還在核對中，有些，我們不是段戾的親戚，也沒辦法得到太過詳細的消息。不過值機的名單已經出來了，你沒看嗎？”

“宿舍網絡出了點問題，我這邊打不開網頁。”

“哦，你稍等一下，我微信發給你……”

鄭華的話沒有說完，電話就這麼突兀地斷了。

段戾推門而進。

他的頭髮剛洗過，有些凌地搭在額前，這反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要平和許多，上那種凌人的氣勢似乎收斂了許多。

“在打電話？”

段戾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他的眉骨有些高，廓深邃，看過來的時候會讓人有些迫。

祁無過心大，倒沒有太多其他覺，直接開口答道：“鄭華的電話，說他們剛到。”

段戾一聽，眉就皺了起來，很是驚訝的樣子。

“鄭華？你確定？”

祁無過點頭：“是鄭華，怎麼了？”

段戾說道：“你看到新聞沒有？前往K市的高速公路上出了連環車禍。”

“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了。”

“鄭華他們的車在裡面，我之前打過電話，沒能打通。”段戾的表很嚴肅，對於此前祁無過說的話似乎很不理解。

祁無過直接拿出手機，按出通話記錄：“通話記錄……”

他話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

顯示在手機屏幕上的並非是鄭華的名字，而是“未知來電”幾個字。

祁無過微微一愣，直接抬手就打了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這可以說是意料之中的結果，祁無過盯著手機沒有吭聲。

段戾或許是誤解了他的意思，低聲說道：“其實我臨時改變主意沒有登機，就是因為看到微博上有人說連環車禍的事。”

祁無過思緒還沉浸在剛才那個電話之中，聽到段戾說話腦子也沒轉過彎，只是抬起頭呆呆說了句：“啊？所以呢？”

段戾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之前和吳威吵架的時候，無心口而出的話，我有些擔心你因為這件事疚。”

祁無過聽完，理了理思緒才弄清楚段戾的意思。

前提要來自那本日記，吳威看不起日記的主人，加之宿舍還有一個在各方面讓他難以其項背的段戾，心態就更加扭曲了。

表現在吳威無時無刻都要從祁無過這個角上找存在，方式自然是冷嘲熱諷或是其他小小的惡作劇。

遊戲主角雖然自卑又老實，畢竟也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再怎麼樣也會有幾分脾氣。

這些積累到最後，便演化前段時間的一場爭執。

當時遊戲主角在忍無可忍之下，和吳威吵了起來。不過他不善言辭，最後也就是反駁了一兩句後被吳威單方面諷刺而已。

他沒有手，在宿舍裡打架鬧大了只會對學業造不好影響。

氣急之下，他說了一句像你這種人會到懲罰的。

吳威接了一句，難不還能讓我出去玩的時候七十碼不？

現在想來，到時一語讖。

以人格來說，吳威如果真死在車禍中，他心中肯定是會不好過的。

祁無過看了一眼段戾，心中有些疑。

段戾的格是這種善解人意的格嗎？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思前想後，也不知道作為一個暗者，面對心上人突如其來的關心應該有什麼反應。

“我去洗澡了。”

祁無過最後甩下這麼一句話之後，落荒而逃。

浴室在一樓的走廊盡頭，是那種四周一圈水龍頭，互相都坦相見的老式浴室。

祁無過一走進浴室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浴室裡面太過乾燥。

眼下整棟宿舍樓只剩下了他和段戾兩個人住在裡面，熱水供應時間也短，每天晚上隻供應一個小時的熱水。

剛才段戾上樓不過幾分鍾的時間，浴室裡面卻意外的乾燥。

乾燥得像是這一整天都沒有見過水的樣子，祁無過放下臉盆，在浴室裡轉了一圈，確定整個地板都是乾燥的。

這個老式浴室通風做得不是太好，天氣再怎麼熱，水分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蒸發完畢。

那剛才上帶著沐浴清香的段戾，究竟是在哪裡洗的澡？有問題的是浴室還是段戾？

祁無過心中有些疑，繞著浴室走了一圈。他走到角落的時候，停了下了腳步。

角落的地方，是個下水地。地上纏著一團頭髮，黑長發。

在生宿舍的浴室，出現這種況或許並不奇怪。

然而這是一個臨時用作男生宿舍的地方，整棟宿舍樓現在只剩下了祁無過和段戾，他們兩人的頭髮都很短。

祁無過蹲下去看了看，確認即使是他一頭頭髮都掉，也無法造這種後果。

更加詭異的地方在於，糾纏在下水道口的頭髮一般都是凌躁夾雜著灰塵雜，總之看上去會髒兮兮的。

眼前的這團頭髮卻不一樣的，烏黑且泛著澤，似乎還長在妙齡的頭上。

祁無過研究片刻之後，果斷起離開。

他還沒作死到這種地步，會好奇到想要去把那團頭髮挑出來看看究竟是全貌是怎樣。

祁無過走到外間的時候，不知哪來的一陣妖風，把他的盆吹翻在地上。

沐浴的蓋子被摔開，淌了一地。

“唉。”

祁無過歎了口氣，雖說況詭異，也不能就這麼走了。

誰知道把這東西留在這裡，第二天會不會進來檢查的宿管大媽會不會因為踩到沐浴倒，導致關鍵NPC死亡而無法通關。

其實從進這個奇怪的逃生遊戲祁無過就覺得事不太對勁，除去周遭的發生的一切，更加不對勁的是他的心態。

祁無過人生的二十余年都很平凡，沒有遇到過任何靈異志怪的事。在進此後，他的接度卻十分良好，甚至對於可能出現的厲鬼也沒有什麼恐懼心理。

他覺得自己似乎曾經同鬼打過道，並且還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祁無過一邊漫無目的地想著這些自己奇怪的緒，一邊拿了拖把清理掉地上沐浴。

他很專心，完全沒有注意到間發生的事。

地上的頭髮扭著，蔓延開來。那團黑的頭髮，沿著牆角爬上了天花板，隨後和斑駁的天花板融合在一。

黑的頭髮變一團霉斑，扭著向著外間而去。

霉斑到了祁無過的頭頂，他依舊在收拾殘局，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異狀。

一縷黑發從霉斑中蜿蜒而下，眼見著就要落到祁無過頭頂。

“恩？”

祁無過突然覺得頭頂涼颼颼的，有些疑地抬頭看了看。

在他的頭頂，是一大團霉斑，糊在斑駁的牆面上。這種通風不好的舊宿舍，在天花板上出現一兩塊霉斑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祁無過低頭，繼續手頭的事。

那縷長發又落了下來，慢慢地接近祁無過的肩膀，像是試圖從後肩繞到他的嚨前面。

很快，這個人就會吊死在浴室，和很多來到這裡的人一樣。

發到祁無過肩膀的瞬間，猛地了回去，暗紅的火焰沿著發席卷而上，數秒之就把發燃燒殆盡。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燒焦的味道，頭頂的大塊霉斑退得一乾二淨。

祁無過恰好收拾好一切，聞到蛋白質燃燒的味道，了鼻子覺得很是疑。

“這是有人吹頭髮吹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