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無過只是說出自己推斷的事實而已，並沒有多想其他。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就見房間裡兩位士齊齊向後退了幾步，湯靜雅還算是鎮定，只是臉有些發白而已。

或許是因為收件人的原因，趙姝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躲在湯靜雅後瘋狂擺手。

“我，我不要拆！”

既然如此，拆快遞任務只能是落在了幾位男士的上。

祁無過隨便挑了個箱子，劃破上面的封箱膠後直接打開。映眼簾的是用來防震的泡泡紙，層層疊疊裹得很厚，看不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當祁無過把整件東西從裡面拿出來的時候，周圍的人的臉都有些不對勁了。

這是一個球形的，籃球大小。

此此景，加上奇怪的寄件人，失蹤的李正林。

祁無過很自然地聯想到那天在草坪上，薑小蕾的頭顱一路滾到自己腳下的況。

當時房間裡的眾人也是旁觀者，蔣方也往後退了兩步，轉過臉去。兩位士更加不用說了，恨不得躲到房間裡去。

祁無過有些無奈，說道：“你們不是老玩家嗎？應該見慣了這種場面。”

趙姝說道：“就算是老玩家，也就是比較有經驗而已，你也知道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的。”

蔣方點頭：“這種場景，每次都是一種全新的驗。”

說完，他還了自己手臂，表示此時心中的恐懼完全沒有因為是老玩家而減弱多。

祁無過算是發現，這些老玩家最有優勢的大概在於面對死亡的心態。他們或許對於死亡更加漠然，即使是知道箱子中可能是李正林，也沒有太多兔死狐悲的緒。

他歎了口氣，正準備去拆泡泡紙包裝的時候，隻覺得手腕一。

段戾骨節分明的手握在祁無過的手腕上，他開口說道：“我來拆。”

段戾的聲音偏低沉，偏偏兩人離得還近，祁無過甚至覺得對方的氣息直接打在了他的耳廓之上。

祁無過的耳朵本就敏，這讓他憑空生出些危機來。

他也懶得在這種狀況下爭個先後，既然段戾不怕這些東西，那就讓他開好了。

祁無過這麼想著，向旁邊讓開，把手中的工刀遞給了段戾。

段戾拆包裝的作很利落，刀鋒恰到好地劃開纏在泡泡紙上的明膠帶，應該沒有傷到裡面的東西。

這是個很會用刀的人，祁無過心中突然冒出這麼個想法來。

段戾到底是什麼份？

這個疑只在祁無過心中一閃而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展現出來的東西吸引住了。

泡泡紙包裝落下之後，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認識的人。

李正林。

只是他只剩下了一顆頭顱擺在桌上，眼睛沒有閉上，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包裝打開的瞬間，這個方向剛好是衝著段戾。

祁無過看了一眼段戾，想起此前薑小蕾的頭顱滾落出來時的場景。段戾剛才堅持由他來打開包裝，或許是有更深層次的緣由。

他又想起了那個關於人死後瞳孔留影的傳言來。在新手課堂的時候，老玩家也說過，死在鬼域空間的人有很大可能會為厲鬼，變為鬼域空間的一部分。

所以說，剛才段戾的行為是在保護自己？

祁無過看了一眼段戾冷淡的表，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自己一個大老爺們，怎麼可能激起同為男的段戾的保護。

再說了，當初薑小蕾的頭滾過來的時候，段戾就站在邊，也沒見他把自己給扯開。

“你覺得怎麼樣？”

段戾的聲音響起，讓祁無過回過神來：“啊？什麼怎麼樣？”

段戾看他一眼，表沒有什麼變化：“你還準備繼續報警嗎？”

祁無過點頭：“那當然，NPC資源不用白不用。”

趙姝說道：“這明顯就不是人乾的，報警有什麼用。”

“起碼，可以有個地方存放李正林的。”祁無過指了指客廳的一堆箱子，“不然你準備把這些堆你家嗎？”

趙姝連連搖頭，說道：“打電話吧。”

警察來得很快，上門帶走了李正林的還有倒霉的快遞小哥蔣方。

好在蔣方的嫌疑倒是很快被排除，幾小時之後就回到小區之。

李正林的死讓所有玩家的緒越來越繃，甚至那些為小區居民的NPC也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小區的氣氛越來越詭異，這個遊戲做得太過真實，小區居民的反應和現實世界中發生兇殺案之後沒有什麼區別。

祁無過在巡邏的時候，這麼慨了一句。

現在是晚上八點，小區已經是人煙稀了，道路上除去他和段戾就只剩下孤零零的樹影。

之前在換班的時候，保安隊長張哥還強調兩人一定要一起巡邏，不允許單獨行。

祁無過是個有些藏不住事的人，他想到白天的事，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來。

“你今天在李正林家裡的時候，為什麼要換人拆包裝？”

段戾沒有答話，只是沉默地向前走。

就在祁無過以為他不會回到的時候，他開口了。

“死不瞑目的，如果在瞳孔上留下了某人的影像，他化為厲鬼的時候，就會纏著這個人。”

“你還真是為了保護我啊？”祁無過問，“之前薑小蕾的頭滾過來的時候，你怎麼沒反應？”

他倒不是質問，只是單純地好奇罷了。

段戾似乎也理解祁無過的想法，直接回答：“薑小蕾是NPC。”

祁無過恍然大悟，薑小蕾是NPC，無論會不會變厲鬼，都不會此事影響。

“沒想到你對這些事這麼了解，我也就是在一些民俗書上看過，不知真假。”祁無過慨道。

“是真的。”段戾突然停下來，轉看著祁無過。

“我之前說過自己從事相關職業，我是一名天師。”

“天，天師？”祁無過眨了眨眼睛，有些遲疑。

段戾說道：“覺得我是那種神或者江湖騙子？”

祁無過搖頭，說道：“這倒沒有，我們都到了這種奇怪的地方，證明世界上有很多事是不了解的。”

“對於不了解的事，我一般不妄加評論。”他一攤手，“再說了，不一樣的世界說不定有意思的。”

段戾低聲笑了笑，說道：“是有意思的。”

段戾很笑，認識對方這段時間來，祁無過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笑起來的時候，也是眉目冷淡，只是沒那麼難以接近罷了。

兩人繼續向前走，祁無過打趣道：“我本來以為，自己好歹是通關過一次的老手，可以罩著你。沒想到你才是大，真想跪下抱大求綁定啊。”

“不必。”

段戾的拒絕在祁無過的意料之中，他也沒太沮喪，說道：“沒事，我也就開個玩笑罷了。”

段戾說道：“我是說不必跪下抱大。”

“啊？”祁無過一愣。

“只是你確定要和我綁定？”段戾看過來，眼睛黑沉沉的，似乎裝滿了祁無過看不懂的東西。

祁無過的直覺突然冒了出來，眼前的這個人不簡單。

只是段戾的眼睛長得還真是好看，廓也好，要是能畫上一副肖像畫配上地獄之景，肯定絕了。

在這種時刻，祁無過那雙無時無刻不在發現的眼睛，依舊不甘寂寞地冒了出來。

段戾或許是誤解了他的沉默，說道：“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承諾始終在。”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祁無過心底生出一種極其悉的覺，總覺得是不是在哪個地方聽過這句話。

第二天一早，本就不平靜的小區之再起波瀾。

祁無過正靠在崗亭的裡昏昏睡，段戾在外面站崗。

“段戾！祁無過！出事了！”

悉的聲音響起，祁無過睜開眼睛，看見蔣方慌慌張張地衝了過來。

他總覺得這蔣方從薑小蕾事件後，簡直就是霉運纏，像隻報喪鳥一樣的。

祁無過起，走出崗亭。

“怎麼了？”

蔣方說道：“趙姝不見了。”

趙姝家中的況，和李正林失蹤的時候有些相似。

蔣方上門送快遞，敲門沒人應，然後門自己開了。

屋子裡面沒有什麼異狀，就像是臨時離開去丟個垃圾一樣。

想到之前李正林的事，蔣方自然不會認為趙姝只是出門而已，他找了一圈沒發現人影就直接下樓來找祁無過他們了。

祁無過幾人已經非常有經驗，並沒有浪費時間去趙姝的家中，而是直奔監控室。

他調出樓道裡的監控錄像，看到早上七點左右，趙姝突然驚慌失措地從家裡衝了出來。

腳步有些踉蹌，一邊跑一邊回頭。

衝到電梯間的時候，趙姝拚命地按著按鈕，期間還在惶恐回頭，像是後有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再追。

電梯門很快就開了，趙姝直接衝進了電梯。

祁無過切到電梯中的監控錄像，卻沒有發現趙姝的影。同樣的，在三棟大堂的監控也沒有的影。

“難道那鬼待在電梯裡嗎？”蔣方說道。

一旁的湯靜雅抖了抖，說道：“別這樣，我的角任務是打掃樓道和收集垃圾，這樣的話我不敢坐電梯了。”

停了一下，說道：“可是樓梯那地方看起來也不像什麼吉利的地方。”

祁無過沒參與他們的對話，他總覺得很多雜的信息在腦子裡纏，就差那麼一點就能找到線頭，從而發現趙姝的下落。

段戾突然開口說道：“你倒回去看看，趙姝進電梯那一段。”

他語調平淡，似乎只是想看看之前的錄像。

祁無過卻如同醍醐灌頂，想到這些事之間的聯系。

他們剛進遊戲時，前來投訴電梯問題的小區業主，莫名其妙超載的電梯，劉姐所說的幾年前的分案，電梯井棄……

祁無過直接把錄像定格在趙姝邁電梯的瞬間，然後放大畫面。

“一樓？”

趙姝住在九樓，電梯停在一樓，可是門開了。

卻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就這麼直接衝進了電梯。

“趙姝在電梯井裡。”祁無過說完，起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