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戾的這句話，如同一道線，把所有零碎的片段串聯在一。

祁無過恍然大悟，繼續說道：“念附著於死之上靈，我知道了。”

段戾問道：“怎麼說？”

祁無過對他笑了笑，說道：“你一看就是平時不網購的人。”

段戾點頭。

祁無過解釋道：“那你沒辦法理解網購的人，對於快遞的期盼之。快遞在路上的時候，那種極度期待的緒，應該也算是一種念吧？”

段戾眉頭微皺，低聲說了一句：“人類還真是有意思。”

祁無過笑道：“你這話說得，自己不是人似的。”

段戾微微一愣，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祁無過也沒在意，繼續問：“鬼有厲鬼，靈有沒有善惡之分。”

段戾收回緒，說道：“靈初生之時，沒有善惡之分。如果這些殺人事件是快遞紙箱生靈導致的，肯定有其他原因才導致它為惡靈。”

祁無過想起劉姐說的那個快遞紙箱拋案，如果是有其他原因，只會是當初慘死的那名年輕。

案件一直沒破，嫌疑人失蹤，看來只會有一個可能，便是年輕已厲鬼，自己報仇。

之後便徘徊在小區之中，殺死了半夜拿快遞的薑小蕾，薑小蕾的魂魄卻一心想回家，用快遞紙箱裝了自己的放到快遞櫃。

快遞紙箱本已初生出靈來，在種種巧合之下，和那厲鬼結合就此為惡靈。

再之後，惡靈便殺了李正林、趙姝和保潔劉姐，死狀均和他們理快遞紙箱的方式有關。

李正林是淘寶賣家，最常用紙箱寄快遞，於是他的放在快遞紙箱裡寄給了趙姝。

趙姝開快遞的時候習慣把紙箱劃得稀爛，於是死後被利刃劃得面目全非。

劉姐習慣把快遞紙箱回收疊得方方正正賣錢，於是也被疊得方方正正的。

段戾聽完祁無過推測，說道：“你的推測沒錯的話，事就有些麻煩了。”

祁無過問道：“為什麼？”

“對付靈的辦法和對付厲鬼恰好是相反的，對付靈的符咒恰好能為厲鬼的能量，反之亦然。”

祁無過說道：“這麼說來，要過這一關得先分離厲鬼和靈。”

段戾點頭，就在兩人正準備再把事理清楚之時，祁無過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來一聽，正是蔣方打過來的。

蔣方說道：“找到了，快來地下車庫。”

祁無過和段戾對視一眼，直接向著地下車庫的方向趕了過去。

小區地下有三層車庫，但住的戶數不多，負三層空置下來，車庫也被業封了起來。

祁無過二人踏進負三層的時候，就見湯靜雅和蔣方等在樓梯口那裡。

蔣方表有些得意，說道：“我聽湯靜雅說有個封存起來的車庫，就想到了，下來一看，果然在這裡。”

湯靜雅看他一眼，補充道：“就是有些麻煩。”

祁無過見到那些失蹤的快遞紙箱的時候，才知道湯靜雅為什麼這麼說。

紙箱的數量實在是太巨大了，在車庫的東北角滿滿當當地滿了紙箱，從地板幾乎要堆到天花板。

祁無過歎了口氣，說道：“我算是真切到，快遞包裝帶來的環境汙染有多嚴重。”

“？”湯靜雅看了他一眼，滿眼的不可理解。

蔣方是個藏不住話的人，直接說道：“關鍵不在這裡吧，你要環保主義也通關遊戲再說，現在問題是這麼大量的快遞紙箱，我們還沒燒完，就給帶警察局去了。”

既然在這個遊戲中，有警察局的設定，那就代表著需要在一定程度上遵守的現實世界類似的法律法規。

縱火這種事，不用說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祁無過看了段戾一眼，問道：“怎麼辦？”

段戾說道：“在這些快遞紙箱裡，肯定會有一個特殊的，找出來就是。”

蔣方行力滿點，一聽段戾這麼說也不疑有他，總之對於段戾這個人，他又是畏懼又是全盤信任的。

他就是覺得，聽段戾的話應該沒錯，和段戾作對肯定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蔣方才把下面幾個紙箱子出來，整個快遞紙箱山就有些搖搖墜，隨即便轟然倒塌。

祁無過一臉無語地看著蔣方被埋在快遞紙箱之下，撲騰半天才灰頭土臉地爬了出來，要不是這些紙箱都是空的，蔣方恐怕會為遊戲裡死在自己手下的玩家。

祁無過回頭看了眼段戾，問道：“哆啦A夢，你肯定有辦法的吧。”

段戾看了站在那邊的兩人一眼，沒有說話。

祁無過知道他的意思，他不想在那兩人面前暴太多。

找個理由打發湯靜雅和蔣方離開的任務，顯然不適合沉默寡言的段戾，祁無過很是自覺地走過去。

他微微彎腰，對蔣方手，一把把對方從紙箱堆裡拉了起來。

“范圍太大，分頭行吧。”祁無過指了指幾個方向。

湯靜雅和蔣方都沒有表示異議，在這空曠的底下車庫，就算有什麼危險，一聲招呼彼此都能聽得到，分頭行也不是什麼太高危的行為。

“好了。”祁無過走到段戾邊，說道。

段戾卻是垂下眼睛，看著祁無過的右手，神有些莫測。

“怎麼了？”

祁無過見對方似乎在沉思之中，隻以為事是不是有些麻煩。

過了片刻，段戾才低聲開口說道：“沒事。”

隨即，他從口袋中取出符紙和朱砂，不過幾分鍾，符紙便落。

祁無過目瞪口呆，問道：“這麼簡單？”

段戾看他一眼，說道：“追蹤符，門程度。”

“那你剛才怎麼一副沉思很久的樣子？”

段戾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一揚夾在手指間的符紙。

那道符紙無風自燃，隨後便化作一道灰燼。灰燼在空中卻久久未散，徘徊片刻之後向著紙箱堆的中心飄去。

兩人不再耽擱，開始搬開擋在面前的快遞紙箱。

不多時，一個小小的快遞紙箱出現在他們面前，這個藏在角落的快遞紙箱看起來和普通快遞紙箱並沒有什麼兩樣。

寬和高都不過十厘米左右，很是小巧，如果沒有段戾的追蹤符咒，幾個人把所有快遞紙箱都檢查一遍大概也發現不了。

祁無過彎腰準備拿起快遞紙箱的時候，被段戾輕輕住了手。

“我來。”

祁無過見狀，直接後退一步。他畢竟不是專業人士，涉及到陌生領域還是自作主張才好。

段戾拿起那個快遞紙箱之後，他此時指間又出現一張符咒，燃燒過後，整個快遞紙箱變了不詳的深紅。

這種紅，像是被鮮浸染之後再乾枯，此時倒是看起來像是惡靈的本。

“這是它本來的樣子。”段戾說道。

祁無過明白段戾的用意，只有這幅狀態才能解釋他們怎麼能得知這紙箱是本的事實。

祁無過才在他的示意之下揚聲說道：“找到了。”

湯靜雅和蔣方很快過來，看到段戾手中紙箱的時候，遠遠就停了下來。

蔣方驚歎道：“這東西一看就兇得很啊！”

他看向段戾的眼神充滿著敬佩，捫心自問一下，自己肯定是不敢這個一看就邪門得很的東西的。

湯靜雅這個時候反而比蔣方更冷靜些，問道：“這東西怎麼理。”

“燒掉。”

蔣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說道：“燒，燒掉？這麼簡單？”

段戾看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祁無過知道他格，似乎不喜歡和不悉的人流，便解釋道：“快遞紙箱就算是了怪，天生的弱點應該也是不會改變的吧，比如怕火。”

祁無過想了想，看向段戾：“燒的地點時間有沒有什麼講究？”

“最好是正午，充足的地方。”

蔣方又驚歎道：“你的經驗怎麼比我們這些老玩家還富，我也是在多次實踐中才獲得的經驗。”

這遊戲也倒不至於一心把玩家到死路上，雖然很多細節上的事會模糊記憶，但是關於厲鬼的弱點和通關遊戲的經驗，卻是能記住的。

湯靜雅看了眼時間，說道：“還有一小時就十二點了，我們趕找個天臺燒紙箱好了。”

距離上一個NPC劉姐的死亡過去有段時間，厲鬼說不定已經開啟了殺戮模式，今晚會發生什麼事也說不定。

今天中午的確算是他們最後的良機，眾人也不再耽擱，直接就找了小區中最高的一棟樓，上了天臺之上。

眾玩家也沒有什麼特殊道，蔣方蹲在那裡掐時間，湯靜雅一臉張地盯著地上的搪瓷盆。

搪瓷盆裡墊了大量紙巾用作引火，快遞箱則是端端正正擺在正中央。

祁無過隻覺得這種狀態傻的，四個人圍著個快遞紙箱看。

他退後幾步，直接坐到天臺邊緣的的牆上，還沒來得及看一下眼前的風景，就被人一把扯了下來。

祁無過一時之間沒站穩，一頭栽進後那人懷裡。

是段戾。

這人的氣息很是悉，五敏銳的祁無過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他站直，回頭看了段戾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你幹嘛？”

段戾表很是冷淡，說出來的話卻不太好聽：“這種時候，你還敢上天臺邊緣，嫌命太長了？”

祁無過一抓頭髮，發覺自己在眼下這厲鬼橫行的高危時刻，的確是缺了幾分張。

況有些尷尬，祁無過決定轉移話題，他看了一眼守在另一邊的兩人，確認距離夠遠應該聽不見他們的談。

祁無過低聲說道：“除惡靈沒那麼簡單吧，燒掉本不會惹怒惡靈嗎？”

段戾似笑非笑地看了過來，似乎知道祁無過轉移話題的心思。

他也沒揭穿對方，解釋道：“惹怒才好引出惡靈。”

祁無過問道：“你已經想好如何分開厲鬼和靈？”

段戾一直看來都是冷靜理智的樣子，祁無過自然是推斷對方心中早有對策。

沒想到，段戾直接否認：“不知道。”

“……”祁無過在此時發現，自己對段戾的認識或許有些錯誤。

“我沒見過惡靈。”段戾說得坦然，“探索未知的過程，有意思。”

祁無過憑空生出一種舍命陪君子的覺來，不過段戾的態度到是讓他增添了幾分期待。

這個遊戲空間，似乎的確有些意思。

祁無過等得無聊，最後還是靠牆坐下。溫暖的太曬得他昏昏睡的，眼睛也慢慢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