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現實世界

面前的景象又一次虛化，再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學校的小樹林。

這一次的任務只有兩年多，對於學校倒是沒有多陌生，他轉了轉，就朝著宿舍走去。

悠揚的歌聲響起，他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是他在穿越之前剛設置的手機鈴聲。

“喂？”

“你現在在哪兒？”

哦，聲音真悉，剛分別沒有一分鐘。

時楚沉默了一會兒，“幹什麼？”

那邊也停頓了一下，忽然說：“你該不會是想翻臉不認人吧？”

時楚：“……”

臥槽，說得好像他始終棄似的，他們現實中本來也沒有“很”不是嗎？嗯……或者說，已經陌生了好幾年。

“我準備現在回宿舍。”

“這麼巧，我也是。”

聽到這句話，時楚立刻加快了腳步，明明在那個世界，他們為親的戰友，完全稱得上合作無間，因為對彼此的格都很瞭解，更使得很多時候有種無言的默契。

偏偏回到正常世界的時候，時楚覺得那種尷尬不知道從哪里又冒出來了。

應該這麼說，在那個世界，時楚可以忘記張宗瑞是他前男友，在這裏，卻想忘都沒法忘。

“時楚。”張宗瑞他。

他們學校的男生宿舍樓一共四排，前後而已，都在一塊兒，張宗瑞讀的是醫學院，時楚卻是公共管理學院的，本來差得遠，偏宿舍卻不太遠，平排的兩棟，一個在左一個在右。

時楚只能停住腳步，“怎麼了？”

張宗瑞卻站在原地踟躕了一會兒，“你下午有課嗎？”

時楚：“……”他真的不太記得了，應該有？

“今天下午校運會籃球預賽，你會來嗎？”

時楚：“……”我去幹啥，我又不打籃球也不喜歡籃球。

張宗瑞歎了口氣，“算了。”

恰好這時候，時楚宿舍的老大呂春銘從外面回來，“咦，老六，這次這麼快就回來了？”

時楚趕忙走上去，回頭對張宗瑞說：“有事回頭再說？”

“好吧。”

張宗瑞還有什麼好說，只好看著時楚和呂春銘一塊兒走進了樓梯間。

時楚倒是鬆了口氣，呂春銘卻頻頻往後看了好幾次。

“老六，你啥時候和我們校草那麼了？”

時楚詫異，“校草？”

“是啊，醫學院張宗瑞嘛，誰不知道他！”

時楚：“……”他就不知道張宗瑞怎麼這麼有名了。

邊說著，他們已經走到了寢室，正在等呂春銘投喂的老五尤浩詫異地說：“老六這麼快回來了？”

“是啊是啊，這次真早。”一旁齊建國也說。

呂春銘把手上的蓋澆飯給他們，“猜我在樓下到了誰。”

“喂！”時楚抗議。

呂春銘兒不把他的抗議當回事，“我看到那個張宗瑞竟然和我們小時子在說話唉！兩個人看著的樣子。”

“醫學院的那個？”齊建國一邊用勺子挖了一大塊土豆牛塞進裏，一邊口齒不清地說。

尤浩撇了撇，“哦，就是那個人長得帥就算了，學習也好，還會打籃球，每次他打籃球，都能看到生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張宗瑞啊。”這話說得還真有點兒酸溜溜的。

他們宿舍六個人中，時楚最小，尤浩只比時楚大三個月，自封舍草，事實上不過是個臉上時常兩顆痘的娃娃臉，笑起來瞧著像中學生，不過，現在他們一宿舍六個，就只有尤浩了朋友，還是個樣貌甜的英文系學妹。

“對了，聽說曹娟娟就很喜歡去看他打籃球嘛。”呂春銘毫不猶豫地了尤浩一刀。

曹娟娟就是尤浩的朋友。

尤浩哼了一聲，“我告訴你小時子，你要是我兄弟，就離那個張宗瑞遠點兒，指不定哪天被他撬了朋友都不知道！”

時楚有些尷尬，別說他不會有朋友，張宗瑞應該……也不會有吧？然而這話並不能放到臺面上來說。

“既然回來得這麼早，下午又沒課，你還去游泳館嗎？”齊建國問。

啊，原來今天下午沒課啊。時楚點點頭，“去吧。”

反正他是不會去籃球場湊熱鬧的，正像尤浩說的，每次張宗瑞打籃球裏三層外三層圍的都是妹子，有什麼好看的。

時楚的床是上鋪，他爬上去，再掏出手機刷了刷系統，赫然發現……六個人，又了一個。

那個圖騰勇士的名字也變灰了，他倒吸一口涼氣，然後想起10級之後第一個隨機世界任務的難度，不又有些理解，歎了口氣，又刷了一下兌換列表，雖然說很想再將方餘晚買回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刷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什麼特別需要的東西，看了看那個距離下次任務51天的倒計時，索扔開手機躺下來，這時候，手機“叮噹”一聲，收到一條短信。

“倒計時多天？”發信人，張宗瑞。

時楚頓時覺得，這系統自加聯繫人的方式其實有點兒討厭。

“51。”他回復。

“哦，我是59天。”張宗瑞的回復很快來了。

時楚挑了挑眉，看來他們下一次任務，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世界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的心理是失還是鬆口氣，哪知道，很快下一條短信就來了——

“我問了一下客服，已經組隊的員，是可以跟隨同伴去他的世界的，不過不能以遊戲參與者的份，只能以被召喚小夥伴的份。”

“時楚，你願意帶我一起去嗎？”

時楚瞪著那兩條幾乎一塊兒到達的短信。

是的，這個遊戲系統有客服，但就好比玩遊戲時候的小靈客服一樣，只會回答樣板化的固定問題，幾乎沒有什麼智慧可言。

“那個圖騰勇士也死了。”時楚回復的容卻是這個。

“我知道，我想和你一起去。”

時楚修長的手指停在螢幕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讓我想想。”到最後，他給了他四個字。

下午，時楚照例去游泳，沁涼的水給了他些許藉，也一下子澆滅了之前因為張宗瑞的短信而生出的些許燥意。

他又不是真的傻瓜，張宗瑞表現得也明顯的，但時楚卻沒有辦法真的那樣毫無芥地再與他做回朋友，甚至人。

當初那些日子雖然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變得模糊，卻也不是那麼容易忘記，那些他在張宗瑞心裏的刀子和張宗瑞在他心裏的，或許早已癒合結痂，傷痕卻猶在。

說來張宗瑞的世堪稱狗，他爸媽年輕時候私奔跑出來，年紀輕輕就結婚生了他，卻到底沒能過下去，他爸爸家是隔壁城市的大戶，又娶了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生了優秀的兒子，自然想不起他這個前妻生的兒子，他媽媽生得十分漂亮，居然嫁了個香港商人，也有了一雙兒，於是張宗瑞從小就被拋在他那個整日裏只會麻將的外婆家，直到他九歲那年，外婆去世，他媽又找他爸鬧了一場，雙方都出了點錢，請了個保姆，就一路保姆陪著過，幸虧那保姆是個好人，張宗瑞才沒被徹底養歪。

比起他，時楚就要乏善可陳多了，他是小時候被父母抱養的，反正也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養父母對他十分好，除了工作忙顧不上他之外，實在沒什麼好挑剔的，直到他十四歲上雙雙出車禍去世，本來養父母倒是也有父母，但是他們還有別的子，誰也不願意養這個本不是親生的孫子外孫，時楚年紀也沒小到需要去福利院，十四歲已經是個半大小子了，更不可能再給別人收養，就靠政府的救濟過日子，稍大了些，會出去打打工，倒也能養活自己，不過是過得糙一些而已。

那時候，張宗瑞的外婆家，就在時楚家樓下，那一個樓梯間裏，只有他們兩個小孩子，從有記憶開始，他們倆就一塊兒玩耍，是真正的竹馬竹馬，之後張宗瑞的外婆和時楚的父母去世，更是同病相憐，很多時候，他們都住在一塊兒在一個被窩裏，才能找到些許安全。

那時候有多親，後來吵翻的時候就有多心。

時楚探出水面，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這次宿舍的人都沒和他來，或許是因為下午沒有班級有游泳課，籃球場上又有籃球預賽，游泳館裏幾乎沒有人，午後春困，學校聘的救生員坐在高椅上昏昏睡。

前面撲騰起的些許水花本就很難注意到，時楚開始也沒當回事，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一下子紮到水裏去，果然看到一個人在水下掙扎，眼見著已經不大彈了！

他迅速遊過去，從那人後夾起，將拖出了水面。

“老陳！”時楚中氣十足地了一聲，因為他經常來游泳館，和那救生員也的，他再困倦，也被這一聲給弄得一個激靈清醒了，看著時楚臂彎中那個人，他頓時嚇了一跳，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來了，“臥槽，我就打了那麼幾分鐘瞌睡，怎麼就出事兒了！”

還真給他嚇得不輕。

這是一個孩子，瞧著還有點兒面……

老陳的救生知識還是很富的，不一會兒那孩子就吐出幾口水咳著醒過來了。

哪知道那妹子一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的時楚，立刻就大哭起來，“怎麼連死都要看到他！”

時楚：“……”他招誰惹誰了？

老陳見哭得還算有勁頓時狠狠鬆了口氣，孩子沒有穿泳，簡單的長袖T恤和牛仔穿著，不遠還有個紅的雙肩包，估計就是的東西，這個明顯是他的失職了，老陳頹喪地想著，先琢磨著檢查報告怎麼寫了。

時楚歎了口氣，跑過去想看看生包裏有沒有能換的服或者巾之類的，再不濟找到的電話打個電話給給朋友。

剛跑過去，就發現那只雙肩包拉鏈半開，有一本大的本子出一個角。

這是翻開到某一頁的素描本，時楚也不願去看人家的私，但是這畫……咋怎麼悉呢？拖出來一看，臥槽，這不就是他麼！

拿出來一翻，我勒個，滿滿一本，從前到後全是他！不僅僅有他在游泳館的，還有各種正面的側面的甚至是背影，全是素描，他閉著眼的樣子，他的笑他的凝眉他的發呆——而且這些素描絕大部分都是特寫。

尼瑪這是瘋魔了吧！

翻到最後一頁，才找到一個秀麗的落款，“傅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