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覓食
蕭陌……不,從此應該著百耳了。百耳弄清了自己如今的境,便不再多想,起將帶回來的魚又剖了一條,用外面乾淨的積雪洗乾淨,砍段扔到頭骨鍋里加了點鹽燉煮。之前那條魚對於了許久的這來說,不過打打底而已,哪裡足夠。
煮魚的空暇,他又將整個帳篷翻了個底朝天,最終沒找到更多有用的東西,連能穿在上的都沒有。即便帳篷裡燃著火,他仍覺得冷得發抖,包裹在上的皮又又冷,還散發著難聞的異味,除了擋擋風外,其實沒有太大的保暖作用。手腳都被凍得紅腫開裂,這種凍傷百耳在塞北時見過,等到天稍暖時,便會得鑽心,甚至流出膿。
百耳是在錦繡堆裡長大的,哪怕後來參了軍,也只是在行軍打仗時吃點苦頭,何嘗過過這樣不避食不果腹的苦日子,一時間竟有些束手無策。
什麼都沒有,要怎麼才能渡過這樣寒冷的冬季?他苦笑自問,心中升起無法言喻的沮喪。這時魚湯帶著微腥的香味撲進鼻中,惹得他不覺咽了口唾沫,等反應過來,不免自嘲。以往食不厭,膾不厭細,卻從未覺得有什麼特別好吃過,如今竟被這樣劣的食勾出了口水,這算不算是人的劣。
等狼吞虎嚥將一鍋魚連魚帶湯吃得點滴不剩,著暖洋洋的胃,他終於不再糾結如今艱難的境。拿起那塊當作毯子用的皮,想割兩塊下來裹腳,總不能下次出門覓食時還著腳丫子。石刀太鈍,他一邊用石頭打磨,一邊切割,費了老大功夫才弄下兩塊來,又割了兩長長的皮索。拿最的魚刺在兩塊皮的邊角各紮了幾個,用皮索一穿,再地綁在腳上,雖然四風,但卻比著暖和了不知多倍。
經過這樣一番用勁費神,原本就帶病的便有些吃不消,疲倦一陣陣襲來,百耳卻不敢睡。帳篷中太冷,他怕這一睡下去,便跟原主一樣再也醒不過來。於是在火坑中加了幾柴,讓火燒得更大一些,他則在火坑邊盤打起坐來。他不知道自己以前修習的功心法適不適合這個,但是總想試一試,好過坐以待斃。何況,練了近三十年,打坐已習慣,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
他原本力深厚,武功高強,以一桿長槍雙手鋼矛縱橫沙場所向披靡,如今卻變得比普通人還不如,要說不失落難過是不可能的,但他心堅韌,知能夠再撿得一命已是上天恩賜,那麼一切從頭來過又有何妨。他年時便能夠拋下錦繡榮華去苦寒的邊塞投了軍,不靠家族庇蔭掙出一番功業來,那麼現在也能拋下過往的一切重新開始。
意念很快放空,靈臺一片澄明。
直到坑中火焰熄滅,灰燼變冷,百耳才從定中蘇醒過來,丹田中並沒有產生氣機,但神卻比之前好了許多。他也不著急,力的修練並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想當初他天質卓絕,且在最佳年紀開始修練,也花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產生氣機。如今這個年紀已然不小,加上構造有異,若說用個兩三年練出氣,他也不會覺得意外。如果一直練不出來,那也是天意。
重新將火生起,百耳到帳篷外面雪地中打了兩套拳,覺到筋骨得到舒展,額上有汗意,這才轉回去。沒有藥,沒有保暖之,他除了用這種方式發汗,也實在想不出其它辦法了。何況若功修習無所,至他得讓這個變得靈活而有力,那樣才有資本在這個地方生存下去。他可不認為自己要跟原主一樣,等著別人施捨。
自此,每日百耳都會花大半的時間在練功上,打坐,蹲馬步,負重跑跳……他已多年不曾這樣刻苦,一是因為太忙,再來沙場實戰才是他主要的修煉方式,平素只需早晚點時間分別練習一下拳腳和打會兒坐,不讓自己生懈怠之心。如今卻是除了解決吃喝以及柴火問題,便再沒其他事,有大把的時間來給這個打基礎。
******
食只有魚,是部落中人所不吃的,因為腥而刺多,易損傷嚨,這也是百耳第一日來時因極不得不捕生魚而食時,腦海中莫名浮起不能吃這個念頭的原因。然而隨著天氣越來越寒,河中的冰也越結越厚,若隔上兩三天不去的話,那冰便實得連石刀也敲不出印子來。眼看著這唯一的食來源也將斷絕,百耳不免有些發愁。向部落裡的人求助,那是不會有用的,在這樣的天氣,食只會越來越缺乏,最先著的應該是能夠出去打獵且保護部落不極野攻擊的人們,連亞能分得的食只怕都是極量的。他來之前三天既然已經被斷了食供給,沒理由現在別人倒願意分給他了。
坐在火坑邊用石刀削著一刨柴時砍來的手臂小樹幹,百耳靜下心思,再次翻出舊主的記憶,從其中尋找著與山林與野植以及與食有關的一切。不得不說,舊主腦子裡儲藏的東西就跟他的帳篷一樣簡單而貧瘠。
兇猛的可輕易撕碎亞的野,埋在地裡的黑薯,部落附近幾種可食的野菜,傳說中被熊佔據著卻味無比的果,危險無不在的山林……就這麼些東西了。原主從出生起,一直到死亡,竟然都不曾踏出過部落一步。那麼山林裡究竟有些什麼,他其實是不知道的。
果,野菜不應該是這個季節會有的東西,不用考慮了。黑薯是埋在土裡,雪季來臨前還有人挖到,如今大雪將地面植被全部覆蓋,想要尋找會有很大困難。至於打獵……百耳看了看手中逐漸形卻不夠尖銳的木矛,對於自己如今的手,對於這樣制的木矛威力實在不敢抱太大希。然而若不一試,那麼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用皮將矛打磨得了些,而後提起長矛輕輕一抖,畫了個圈,覺到矛的震以及堅韌,百耳眼中出懷念的芒,而後倏然站起,了上的皮,背上火石,石刀和骨鍋,再披上被割得破破爛爛的皮毯,幾乎是帶著全部家當,往外大步走去。
外面依然下著大雪,人絕跡。
百耳從與河流相反的方向出了部落,在經過最的那片樹林時,遇到了一隻渾皮雪白幾乎融雪地中的似獅似豹的。那看到百耳,眼中詫異之一閃即逝,有瞬間的猶豫,而後才閃攔在了他的面前。
圖,部族第一勇士。百耳腦海中浮現這個名字,看得出原主其實一直被部落裡的人接納,否則不會將他們每一個人的形都記得這麼清楚。當然,這個圖對原主也有著不同的意義,當初在原主的伴去救跟他站在一起的另外一個亞人時,是這個圖從獠的爪牙下救了他一命。
終歸是救命之恩,哪怕對方明知當時發生了什麼事,卻在原主遭到污蔑時並沒站出來為他澄清。百耳對著那只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對於原主的過往不予置評。
“百耳,你去哪裡?”那開了口,聲音淳厚悅耳。這樣的天氣,除了像他這樣值的,本沒人願意在外面走,尤其是怕冷的亞人。
儘管從原主的記憶中百耳對這片大陸已有所瞭解,但是當一頭野真正在他面前開口說話時,他仍然不免升起怪異之極的覺,如果不是早養喜怒不形於的能力,這時只怕已失了態。
穩了穩心神,他輕咳一聲,下心中的彆扭,淡淡道:“隨便走走。”
圖掃了眼他手中的木,上掛著的骨鍋,約猜到他想做什麼。這段時間值守的獵人都知道,百耳在抓河裡的多刺怪吃,也知道因為比往年持續時間更長的雪季導致食缺,已有一部分人因分不到食而死。但是圖自己的食也不夠吃,還要分一些給那儂,自沒有多餘的給別人。
“這個時候林子裡找不到吃的,野因為會比平時更兇猛。”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提醒一句,畢竟這時的野連他們人輕易都不會去招惹。
百耳沒說話,只是沖他一抱拳,算是道謝,然後繞過他大步而去。
圖站在原地看著百耳拔的背影消失在林中,沒明白他方才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但卻覺得說不出的瀟灑好看,且覺得這個亞似乎有些變了。
“他這是去送死。”一條黑狼無聲無息地落在圖邊,正是百耳在河邊曾見過的薩。
圖扭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亞一般都有慕其的人護著,在這樣的季節就算吃不飽,也不會死,但是百爾卻是個例外,沒有人願意管他,那麼他除了自己去冒險,還能有什麼辦法,難道跟其他殘病之人一樣坐著等死?只是這個亞有膽量進冬季的山林,還是讓他有些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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