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朕變了貓

蕭居瑁傻傻地舉著自己的小爪子，用左爪了自己右爪上的墊，覺得自己恐怕是真的見了鬼了。

他這是帶著記憶轉世了？而且還是了畜生道？

正愣怔地思考著，一雙蒼勁糙的大手就從天而降，重重地在他的小腦袋上，替他順了順，他忍不住就瞇起了一雙貓瞳。

剛想到自己為皇帝，不能這麼失了份，起反抗來著，就聽見耳邊一聲略帶滄桑的歎息，“孩他娘，你去膳房備些飯菜，皇上今兒個在圍場遇刺，王爺估計一直沒顧得上用膳。”

正在整理的中年婦人回道：“還用你說，一直在膳房熱著呢。”

蕭居瑁僵著貓，兩隻耳朵卻來去。

皇帝遇刺？說的是他自己麼？王爺？這是哪個王爺的府邸？

他抬頭瞅了瞅抱著自己的人，是個相貌尋常的老頭子，臉上皺紋很多，眉頭鎖川，長長的鬍鬚倒是梳理得一不茍，就是太長了點，差點紮到他的眼珠子。

他了四隻小爪子，低頭瞅地面，而後依靠貓的本能，一躍而下，墊輕輕落在地上，悄無聲息，整個作一氣呵，優雅俐落。

蕭居瑁心不浮現一抹詭異的就：朕即便變一隻貓，那也是全天下最聰明的貓。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個王府的主人是誰，尋找機會進皇宮，看看自己的況到底如何了。

“元寶，別跑。”那老頭見他要出門，便溫和喚他回去。

蕭居瑁耳朵抖了抖，他可不認識元寶，兀自邁著優的步伐，出了屋子。

因為變了貓，他的視野變低許多，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往日的彩，只剩下黑白。不過貓陛下也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他的是生是死。

太傅說過，不管居何，都要學會安之若素。所以在得知自己變一隻貓後，蕭居瑁也就默默哀悼了一會兒，便打起神，決定先瞭解況，再作打算。

扭著纖細的貓，蕭居瑁適應良好地在王府裏穿梭，以前不知道，現在變貓才發現貓的攀爬奔跑能力確實算得上出類拔萃。

不知胡走了多久，周圍的景漸漸蕭條，連僕人的影都見不到了，他不認識路，只好跳到一旁的假山上面，想登高遠，結果還真到了一行人正朝這個方向走過來。

貓陛下瞇起圓圓的貓瞳，立在假山頂上，像是巡視列兵的帝王，高貴不可侵犯。然而下一秒，他的貓眼睛就瞪大了。

領頭的那個人是——鐔時觀！

這張臉就算化灰他也認識！貓全都炸起來了，他覺得自己的爪子得不得了，真想一爪子下去將那張臉撓花！

但也只能想想。

識時務者為俊傑，在有確切把握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出手的，而且，既然這裏是攝政王府，說不定還能打探到他遇刺之後的事，還是暫且留鐔時觀一條小命吧。

他們漸漸走近，蕭居瑁清楚地看見鐔時觀後的一眾侍衛押著一個人，那個人的服與那個刺客上的服完全一樣！

鐔時觀將刺客押到攝政王府做什麼？行刺他的人難道不應該立刻被關進天牢麼？難不這次的行刺真的是鐔時觀安排的？他將刺客帶府中是為了殺人滅口？

蕭居瑁想著想著，上的又炸了起來。

鐔時觀突地停下腳步，鋒銳如刀的目急過來，正對上蕭居瑁的一雙金黃貓瞳！

貓心一驚。

鐔時觀的雙眼佈滿，眼裏烏雲佈，被他看著彷彿是被毒蛇纏住一般，在這燥熱的天氣中，蕭居瑁竟然覺到了一寒意。

他當皇帝的時候，鐔時觀從來沒有這麼看過自己，又或者說，他們之間從沒有過眼神接。鐔時觀每次與他說話的時候，都是眼觀鼻鼻觀心，說是臣子不能直視君王，可在蕭居瑁看來，這明明是鐔時觀對他不屑一顧的表現。

蕭居瑁心神微凜，一直聽聞攝政王是個狠角，可他並未真切過他的可怕之，但現在是實打實地被嚇住了。

一人一貓靜靜對視。

蕭居瑁的尖指甲忍不住從墊裏出來，也微微拱起，嚨裏不自發出低吼。

鐔時觀眸中陡然劃過一暗芒，這貓的眼神怎麼會跟那人這般相似？他在心中暗自搖頭，這怎麼可能呢？自己真是魔怔了。

“王爺，這是福伯養的橘貓。”有侍衛在解釋道。

福伯就是王府的管家，全名劉福，在王府裏待了一輩子了，看著鐔時觀長大，鐔時觀素來敬他，王府裏的其他人也就尊稱他為“福伯”，他養的貓府裏的下人們也大都認得。

鐔時觀素來不喜歡這些個寵，劉福也就從未讓元寶出現在鐔時觀面前。

“嗯。”這貓除了四肢與腹部是白，頭頂及背部的髮多為橘，稱為橘貓倒也切。

鐔時觀收回目，淡淡應了一聲，而後領著一行人朝一個方向走去。

蕭居瑁見威脅解除，上的下來，滴溜溜的金眸子轉了轉，便輕盈地躍下假山，悄咪咪地跟在他們後。

王府地牢設在一偏僻之地，外有重重侍衛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鐔時觀面沉地行至地牢門口，忽然就轉過來，向跟在他們後的蕭居瑁。蕭居瑁接收到一束冷的目，心慌慌地停下了四隻小爪子，抬起圓滾滾的小腦袋，一雙貓瞳像是被水洗過般清澈亮，泛著金的芒，無辜地回視著鐔時觀。

鐔時觀愣了愣，神微變，倏爾又重歸黑沉，他不再看蕭居瑁，而是吩咐侍衛：“將它趕走。”

那侍衛雖覺得一隻貓沒什麼，但王爺下令他不得不從，便向蕭居瑁走來。

蕭居瑁心中頓時起疑：連一隻貓都要防著，也不知道這裏面藏著什麼驚天。這麼一想，鐔時觀在貓陛下心目中的形象就更加惡劣了。

那侍衛也不想傷害他，只是揮揮手讓他離遠點。

蕭居瑁耷拉著腦袋，看來這次是沒辦法知道鐔時觀的了，不過地方他已經記住了，以後可以尋機過來查探一番。

他離開前特意看了一眼鐔時觀，卻只看到消失在門口的一片角。

蕭居瑁不悉王府，走了好久都沒找到回去的路，在難耐之際，遇到一個熱心的小丫鬟，小丫鬟就抱著他還給了劉福。

劉福帶著他來到一個盤子面前，蕭居瑁彷彿被雷劈了般，他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他這是要用著吃？

不行！這太有失份了！他不幹！

食盤裏頭貌似有一小塊魚，聞起來可香了，貓陛下肚子得咕嚕咕嚕喚，他很想去吃，可實在拉不下面子。

劉福見狀奇怪，“孩他娘，元寶怎麼不吃啊？”

劉福的妻子阮氏從裏屋走出來，見到小橘貓扭頭離開食盤，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會是有人給了什麼零吧？”

劉福搖搖頭，“應該不會，大夥兒都知道元寶只吃我們給的東西，孩他娘，你有沒有覺得元寶今天怪怪的？”

“哪里怪？”

“它到現在都沒。”

阮氏見到貓陛下生無可躲在牆角的模樣，頓時心疼了，“該不會是患病了吧？”

蕭居瑁默默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墊裏，朕才沒生病呢！

“也不像，罷了，先不管它，時候差不多了，去給王爺擺膳吧。”在劉福心中，還是王爺最重要。

蕭居瑁頓時抬起腦袋，要不是鐔時觀害他，他也不會憋屈在一隻貓的裏面，他也不會著肚子，哼！現在鐔時觀居然還要用膳，貓陛下怎麼能忍？

他輕悄悄躥出門去，尾隨阮氏到膳房，再地跟到王府膳廳，因為他是管家的貓，看到他的侍衛都沒把他當回事。

阮氏離開後，蕭居瑁蹲在窗臺上，目如火地瞪視著桌上的幾盤菜，他吃不了飯，鐔時觀也不能吃。

趁著大家不注意，他鑽到膳廳裏，先躍到凳子上，再跳到桌子上，然後果斷出爪子，將原本好端端的菜弄得滿桌子都是，一片狼藉。

貓陛下心很好地站在桌子上，著爪子上的油污，不自了，發現味道竟然非常好，然後就覺得肚子更了。

“王爺，宮中已經安置好了，皇上……”來人聲音戛然而止。

他本來是聽老爹吩咐，帶著王爺來用膳，可是，誰能告訴他，膳廳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杯盤狼藉，飯菜灑了一地。

“怎麼回事？”鐔時觀見狀也不微微蹙眉。

“王爺，這絕對不是屬下爹娘所為，屬下立刻下去查明！”年輕男人面張，心惶恐不安。

鐔時觀手止住了他，“本王知道此事非福伯他們所為，你下去讓膳房再做些簡單點的，這些都理了。”

劉福之子劉衛領命下去，僕從迅速將膳廳收拾乾淨，鐔時觀的目卻落在了地上那幾枚梅花狀的腳印上。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今日假山上那只漂亮優雅的橘貓。

“來人，將福伯的橘貓尋來。”

王爺這個命令一下，大傢伙兒便都知道罪魁禍首的是福伯家的元寶，劉福阮氏和劉衛聽到消息，俱心尖兒直。

元寶弄砸了王爺的膳食，這下真的是闖了大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