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看嗎胖胖？」葉城手指在屏幕上向右，一連撥出好幾張照片。

無一例外全是宋若詞的三爺。

照片一張張從眼前劃過，竹葉簌簌與琴聲錚錚過流年分毫畢現。

難得老天給他機會自，他卻愕然了。

葉城怎麼會有這組照片？而且還這麼清晰？

程俐央雖然也有，但是那張照片分辨率很低，模糊不清，還帶著七七八八奇怪的水印。

且這組照片拍攝於四年前，只在宋若詞作為coser的微博賬號發過，這個賬號沒有關注葉城，圈大多是圈人。更重要的是，那條微博在發出去一個月後因為一些原因被他刪掉了，雖然不排除有人將照片轉載到其他網站的可能，但是......

宋若詞抬頭，目落在葉城上。

葉城凝眸看著手機屏幕，像是在看什麼罕見難求的寶貝一般，角的笑意怎麼也不住。

他突然覺得，在葉城心裡，自己可能不僅僅是個鄰居，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就像自己關注了葉城七年一樣，葉城也關注了自己很久？

宋若詞搖搖頭，覺得自己有點異想天開。

然而他又存著一希冀，說不定真的就是這樣呢？

是與否就像是在天平上的砝碼，每當多了那麼一點點肯定時，否定就毫不留地添上幾克。

一個人的心臟只有三百克，肯定和否定不同的份量，加加減減全都是一個人。

葉城已經收起了手機，低著頭繼續在五線譜上譜曲，從宋若詞的角度可以看到分明長睫，掩住了那雙看著自己時會笑的眼睛，然後是英的鼻樑，和自己做夢都想吻上去的薄。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爪鉤，抬起爪子輕輕在葉城臉上。

葉城沒抬頭，手攥住摁在自己臉上的小爪子，乎乎的小墊。

興許是道行太淺，在男神堪稱專業級別的吸貓能力下，宋若詞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後，只不過還是留下了一個種子，在心房裡悄悄地了幾下。

葉城漫不經心地在五線譜上畫著，心事重重，以至於將好長一串音符寫串了行。

六年前，萎靡消沉的自己就像沉睡在無盡的真空裡一樣，誰都不醒，自己也不想醒來。而一個名為「宋公子」的人，帶來了，給自己渡了一口氧氣。

小唱見那時沒什麼，「宋公子」是第一個。

所以他看到自己時會犯傻，會張，會可的口吃，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偶像。

他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自己？不是那種對偶像的喜歡。

圈叱吒風雲的葉歌神，老天爺賞飯吃的葉歌神，平生還是第一次害怕別人不喜歡自己。

鉛筆掉在桌上，啪嗒的聲響將葉城的思緒拉回。

低頭，五線譜之上，落進眼裡的是一個「若」字。

葉城笑了笑。

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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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再次當小豬，也避免在男神家變回人形掉馬甲，宋若詞在臨睡前給瑪麗和傑克打了招呼，讓它們早上自己起床。

讓貓咪喊自己起床這種事，估計也就宋若詞能幹得出來。

不過兩隻貓大爺的確敬業，敬業到天還沒亮就醒他，以至於他剛跑回自己家就倒頭睡在了地毯上，醒來也是被凍醒的，因為沒穿服。

而在這天之後，葉城因為工作原因去了外地，宋若詞也就沒再進過葉城的家門，而他自己也再沒變過貓，直到打第三針疫苗那天。

葉城不在家，他沒辦法去找瑪麗和傑克聊天，只得百無聊賴地趴在沙發上，拿爪子撓著沙發上的墊，細細思考變貓的原因。

第一次變貓是被貓抓的當天，第二次是三天後，第三次是七天後。而這三天裡，自己都去打了疫苗。會不會因為是打了疫苗的緣故？

宋若詞放開被殘害的不樣的墊，決定到一周後第四針那天再看看，如果那天也變貓了，就證明這個猜想是立的。

一周後的這天，也是《南山》劇組拍攝定妝照的日子。

星河的保姆車專程來接宋若詞，蘭婷坐在車，司機載著二人直奔夢影業的大樓。

宋若詞有點張，好幾下才到正確的樓層，電梯四壁裝著鏡子，反著冷和無數個自己。

明明都出道兩年了，卻還像個新人一樣。

「別張。」蘭婷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安道。

公司暫時還沒有給宋若詞配助理，且蘭婷最近沒有什麼事，就由蘭婷這個經紀人暫代助理。

電梯停靠在十五層，沒打開門就聽到了程俐央的聲音，「我和你們講，你們絕對猜不到三爺是誰！」

而此時，電梯門正好打開。

程俐央的視線轉過來，眼前一亮：「三爺來了！」

電梯正對著化妝室，程俐央一句話將屋所有人的視線都引了過來。

有善意的眼也有惡意的。

「三爺你可算來啦~」程俐央上前同宋若詞搭話，「剛剛他們都問我三爺是誰，你快同大家打個招呼！」

「你們好。」宋若詞深吸一口氣，不卑不道，「我是宋若詞。」

話音剛落，便響起一道悉的聲音，「宋若詞？」

循著聲音看去，一名面相銳利的年輕人坐在椅子上，正朝宋若詞這邊打量。

「秦越哥。」宋若詞笑笑同他打招呼。

秦越長宋若詞兩歲，同樣是星河旗下藝人。他樣貌不錯，但演技堪憂，仗著和星河老總同一個姓氏，總是有不資源，然而他並不滿足於此，屢屢被出欺負同公司新人，搶資源的□□。

秦越上一淺金繡三尾白的戲服，是《南山》中「權門」一派大師兄游天權的服。

劇中，游天權同三爺有一場對手戲，「權門」掌門人病重，派首徒游天權來向三爺討「玉煙」救命，三爺不允，游天權搶奪，兩人在八江畔大打出手，最終以三爺略勝一籌，游天權技不如人，沒有討到「玉煙」收場。游天權的師傅因此殞命，而三爺也因此同權門結下了樑子。

「好巧啊若詞。」秦越笑了笑，「沒想到三爺是你啊。」

他眉眼彎彎，明明是笑著，卻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咬牙切齒到好像真的死了師傅。

這其中敵意太過明顯，宋若詞垂眸沒有接秦越的話，腦裡想著同秦越為數不多的集，確認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過結後抬起眼皮，不打算再同這敵意滿滿的人虛與委蛇。

「若詞，程導你去隔壁化妝。」蘭婷朝秦越那邊看了一眼，走宋若詞後又低聲對他說，「秦越之前來試三爺的戲，被程導一口回絕了，他現在這個角是程導被叨叨煩了才給的。」

宋若詞不置一詞地笑了笑，同蘭婷前往隔壁的化妝間。

眼前的這間明顯比剛剛那個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金碧輝煌的擺設裝潢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斜倚在凳子上同宋若詞打招呼的人。

「好久不見啊小朋友。」葉城衝他眨眨眼。

葉城穿著件雪袍服，配白鶴腰封，配著一頭微卷的頭髮也無半分突兀，化妝師正在給他上妝，淺的薄著朱，鼻樑兩側打了影更加英，眼尾綴上些許淡，含脈脈。

「前輩？」宋若詞盯著幾天未見的葉城，有些愕然，更多的是欣喜。

宋若詞清楚，葉城在這裡是因為演唱電影片頭片尾曲的緣故，定妝照本是只拍攝演員的，但葉城作為歌壇首屈一指的歌神，《南山》投資方勢必會拿他來宣傳。

然而宋若詞還是打算裝個傻，畢竟這件事是胖胖知道的。

「前輩您怎麼在這兒？」宋若詞問。

葉城笑瞇瞇反問：「怎麼？小朋友覺得我不能在這裡嗎？」

兩人作為鄰居，只有半個月，宋若詞去葉城家的次數，一隻手可以數的過來。而且每次宋若詞看到葉城，總會瞬間變得傻兮兮，但偏偏葉城給他看了那組照片。

這個舉像無形的縱容，任由他一點點將心房裡的種子澆灌苗。

「是啊。」藉著這縱容，宋若詞笑著同葉城打趣道。

「這就很難過了。」葉城捂著心口，做出一副悲痛絕的模樣，「小朋友不歡迎我怎麼辦呢？」

宋若詞被葉城逗得咧笑，覺自己好像解鎖了男神的戲屬。

而蘭婷站在一旁，看宋若詞和葉城你一句我一句，滿臉都是問號，若詞什麼時候和葉歌神這麼了？

瞥了一眼含笑看著宋若詞的葉城，拿出手機悄悄退到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