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盡
太玄大陸有兩種人,一種是凡人,一種是修真者。修真者以天地靈氣修煉自,以求得道飛升。
求仙問道,逆天而行,在築基功之後,修士的三魂七魄會漸漸凝合,最終修一個完整的神魂。沒有了三魂七魄,自然就不能投胎轉世,也就沒有了生死迴。
一旦損毀,神魂不能在三息之奪舍,就會消亡。
這些道理,死之前修為已經不低的莫天寥自然知道。因此,當一道春雷詐響,將他從數月渾渾噩噩的飄驚醒過來,莫天寥頓時懵了。
神魂離,就好比薄冰暴在三伏天的烈日下,脆弱得不堪一擊,一陣風都能把它吹散。但他還飄得好好的,意識清醒,前塵過往記得分明。左右看了看,這裡還是炎火山地界,但已經不知被風吹到了哪個山頭。
試著探出一縷神魂,發現他正被一層和的力量包裹著,就像一個封在琥珀裡的小蟲,安全無虞。
雖然還有意識,但終究只是個半明的團,沒有任何的力量,莫天寥只能隨著風在山間漫無目的地遊,這一飄就飄了幾百年。
在醒過來的第三十個年頭,莫天寥就學會了利用微弱的神魂之力改變飄的方向,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怕被修為高深的人看出來,便一直留在炎火山。幾百年,足夠他將這方圓三百里的山脈一寸一寸的看遍。
炎火山頂,烈火終年不散,寸草不生,卻有一株大樹屹立不倒。
那樹高三丈,合抱,拔修長,沒有枝椏,只一獨木,澤焦枯。炎火山四月生火,十二月火盡,在沒有明火的初春時節,這木頭便會生出一層綠,至火生則葉落。
莫天寥煉多年,對世間珍貴的材料了如指掌,當看到烈火如盤龍環繞獨木,卻怎麼也燒不盡時,心中的狂喜簡直難以言表。上古神樹,不盡之木!
不盡,意味著生生不息,這種神木,是可以作為的!
雖然不明白那一層保護他的力量是怎麼來的,既然還沒死,莫天寥自然要找個合適的奪舍重生。找個骨上佳的小孩子自然很好,但,再好的靈,也比不上上古神木啊!
修仙自然要講究個骨,靈越好,修煉的阻滯就越,仙的機會自然也就越大。目前所知,最好的靈為天靈,有此靈之人,吸收天地靈氣速度最快,悟也最高。
然而,不盡木這種,是超越了天靈的存在。原因無他,作為上古神木,本就是天地所生的靈,吸收天地靈氣本就沒有阻滯!
莫天寥圍著神木轉了一圈又一圈,這大概是這世間唯一的一棵不盡木了,說什麼他也舍不得放棄。只需藉助一道天雷,將他劈如其中,再慢慢將之煉化即可。
換做別人的神魂,自然沒有能力奪舍一木頭,但他不一樣,離幾百年,他的神魂早已被他凝練得十分牢固,抗下一道天雷不在話下。
萬事備,只欠東風,莫天寥現在,需要一道來劈他的雷。
天雷,不是你想被劈它就會來的,莫天寥只能以他煉大師那無比的耐心守著神木,期待著有一天能有天雷降下。
花開花落,滄海桑田,這一守便是百年。
“咔咔咔轟——”一道響徹天地的驚雷穿過重重烏雲,直劈而下,莫天寥慌忙飄向半空,險險避過了那將方圓幾十里都劈焦炭的雷。
等了百年,終於等來天雷,卻是一套九天玄雷,也不知哪個倒霉蛋在這裡渡劫,莫天寥簡直想罵娘。
渡劫乃是飛升仙的最後一步,只要扛過雷劫就能得大道。
然而,雷劫與雷劫也是有不同的,有人的雷劫如同雨,意思意思就劈過了,有人的卻驚天地,直把人劈死才算了事。這九天玄雷,就是那後一種。
想要借的莫天寥,只能縱著他為數不多的魂力,吃力地左閃右避。
那天雷足足劈了一天一夜,這才漸漸減弱,莫天寥瞅準時機,一咬牙一閉眼,縱撲到了神木之上。
“咔——”仿佛天崩地裂的巨響在直擊靈魂深,莫天寥只覺得神魂被一寸寸地撕裂開來,再被強行嵌一個堅的東西裡,痛苦地想要嘶吼,奈何沒有,發不出任何聲響。
上古神木出於本能地排斥侵而來的靈魂,儘管已經痛得快要魂飛魄散,莫天寥還是咬牙保持一份清明,努力把自己的神魂滲到不盡木的脈絡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莫天寥的神魂越來越虛弱,不盡木的生生之力卻沒有止歇。難道就這麼完了?不,他守了神木百年,可不是為了被神木吞噬!
一直護著他的那力量似有所,慢慢地散開了對他神魂的包裹,溫暖的力量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梳理著他的神魂,一點一點地與之融為一。莫天寥只覺得舒適無比,待與那神的力量融合之後,神木竟不再排斥他了!
九天玄雷,一直劈了七天七夜,那個倒霉的渡劫修士,早已被劈了渣渣。
一場暴雨過後,碧空如洗。
恰逢三月無火,綠茸茸的不盡木慢慢小、變形,最終,化作一個形修長的男子。眉如斧刻,鬢若刀裁,俊異常,正是煉化了不盡木的莫天寥。
飄了幾百年,終於再次腳踏實地,莫天寥生出幾分仰天長嘯的衝。不過,當務之急,是找一件蔽的服。
神木化形,可沒有給他化出服。
活了一下略有些僵的四肢,莫天寥邁開步子,朝著山腰那個巨大的深坑走去,七天七夜的雷劫,不僅將那個倒霉的渡劫老祖劈了渣渣,也將周遭的草木山石毀了個徹底。
謹慎地用神魂應了半晌,沒有發現那渡劫老祖的神魂,莫天寥松了口氣,若是剛活過來就被別人奪舍,那可就太冤了,隨即哂然一笑,像他這般不知撞了什麼大運能神魂不滅的,畢竟還是數。
莫天寥在坑中尋了一圈,大多數靈寶都毀了,拉半天,只找到了一個儲鐲。這鐲子黑不溜秋的沒什麼品級,修士已死,神魂印記也隨著消失,莫天寥輕易地便探出了裡面的東西。
鐲子裡面空間很小,只裝了些散碎靈石和幾套服,莫天寥挑眉,神有些微妙。這鐲子是他前世練的一件法,裡面儲存東西不會凝固時間,不能保存靈草靈丹,空間也很小,唯一的用就是可以抗雷劫。想必這人是聽說可以抗雷劫才買了來,但這所謂的不懼雷劫只是儲鐲自不壞,人還是會被劈死的……
了鼻子,為這被坑的修士哀悼片刻,莫天寥拿出一件暗的裳,仔細檢查,沒發現什麼門派印記,也不是什麼高階法寶,這才穿上。
有了服,有了錢,該是出山的時候了。莫天寥心頗好地打了個響指:“走了!”
於是,指尖著火了……
莫天寥瞪大了眼睛,看著指尖竄起的火苗,澤艷麗,泛著些許青,如果他沒有看走眼,這是……木中火!
天地間偶然會生幾種異火,比如石中火、冰中火等,這種火是依存其他屬之存在的,自也就帶了些別的屬。沒想到這不盡木被烈火灼燒萬年,竟生出了木中火,此火因有不盡木的生生不息之力,若用來煉,可寶材料靈氣不損。
前世的遍尋不到的木中火,竟就這樣被一塊天降的大餡餅直接呼到了臉上,莫天寥一時間呆住了。
又廢了幾天功夫,適應了這個大餡餅,莫天寥這才抬腳去了十殺谷。
這裡當年死了太多修士,怨氣久久不散,以他那脆弱的神魂之,一直無法靠近,如今有了新,自然要來看看。
滿目瘡痍,矮樹孤立,莫天寥蹲在矮樹邊,了那拳頭大小的樹。這麼多年,貓早就跑了。
莫小爪是個骨奇佳的妖,當年撿到它,莫天寥雖然也存了收為僕的心思,但更多的是因為喜歡那小球,因而只要莫小爪不願,他就不會它訂立契。那氣的小東西,沒有他的照顧,也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有心想找他的貓,但天大地大,沒有契牽絆,莫天寥也不知道去哪裡找,如今雖然神魂之力扔在,卻基本沒有修為,實力低微也沒有報仇的能力。莫天寥嘆了口氣,為今之計,還是先找個門派落腳,把修為練回去才是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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