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修行

殿中燈火昏暗，勉強能看清裡面的擺設。

寬大的房間裡鋪滿了淺墊，走在上面有些不穩。莫天寥一腳踏進來，差點摔倒，騰空翻了半圈，落地穩住形，低頭看看，懷中人依舊睡得香甜。

暗自舒了口氣，莫天寥左右看了看，巨大的窗戶半開著，窗上掛著一層雪紗，隨著晚風輕輕擺。屋子中央有一張大床，四角垂簾，素織錦的被面，在月下微閃閃。

慢慢走過去，將懷中的人輕輕放在床上，輕的氣息噴在脖頸上，直得人心神盪漾，莫天寥深吸一口氣，狠下心把靠在他前的腦袋挪開，放到了的枕頭上。

清冷的月過窗紗照進來，映著那張絕世無雙的俊，莫天寥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輕闔的目變了一條形狀優的線，淡的薄，弧度完的下，白皙的脖頸，脖頸以下……

罪過罪過！

莫天寥強行把眼神從人上撕下來，徹底把人放到床上，的床褥很快將那修長的陷進去。拉過一旁的薄被，仔細將床上的人蓋好，莫天寥直起子，抬腳要走，卻覺得袖子一。

“你去哪裡？”清越人的聲音，帶著幾分還未睡醒的糯。

莫天寥僵地回頭，發現自己的一截袖被師尊攥在了手裡，微瞇的目隨著這句話慢慢睜開。

“師尊若是乏了，弟子明日再來。”莫天寥了一下手指，將床頭的琉璃燈點燃，半蹲下來，趴在床邊與師尊對視。

白皙的手緩緩抬起，附在淡薄上，打了個小哈欠，清潼沒有起，就那麼躺在床上著他：“明日不必來，本座要閉關了。”

莫天寥了然，師尊的意思是，有什麼事現在就說，說完就趕滾，忙把莫小爪的事大致說了說：“徒兒很想要那隻白的小貓。”

對於親傳弟子可以得到妖這一點，莫天寥已經向炎烈證實，並沒有這一條規矩。想要得到妖，端看自家師尊的心，師尊願意給你就給。莫小爪他是絕不能丟的，也不怕貓不跟他走，唯一擔心的是師尊把貓送人。

“不會送人。”清潼簡單明了地回答了，擺擺手讓他走。

“那要如何才能得到那隻貓？”得到師尊的保證，莫天寥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看著那雙目因為困意而泛起點點水，像是雨水洗過的黑曜石，忍不住問一句，趁機多看一眼。

波瀲灩的目瞥了他一眼，緩緩合上：“看你表現。”

莫天寥不住咧開角，反手掏出了一琉璃簪，正是他在坊市裡買的那，不過上面的紋飾已經重新雕過，男子用的流雲逐月，鏤空的雲中鑲嵌了藏的月，簡單的外形裡是繁複華麗的暗紋，在燭下似在流一般，煞是好看。

“這個，是徒兒在坊市中買到的，想獻給師尊，”莫天寥輕聲說著，仿佛是在哄人睡覺的語氣，也不管師尊有沒有聽到，將琉璃簪悄悄放在枕邊，吹熄了燭火，“徒兒告退了。”

殿的門緩緩合上，門裡出的亮漸漸消失，屋陷了一片靜謐之中。

輕闔的目緩緩睜開，將流雲逐月琉璃簪拿到眼前，夜能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每一刀的雕琢。

“小爪，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淺琉璃。”

“小爪，你看，我戴淺琉璃的簪子，是不是跟你很配？”

“我長得太霸氣了，不適合琉璃，這淺琉璃應當配人。”

淡的薄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清潼將髮簪放在枕下，疲憊地闔上了雙目。

次日睜開眼，小球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現在他的床頭，莫天寥有些詫異，起尋了一圈。

“師叔，在找什麼？”幾個掌事二代弟子前來回稟事宜，看到莫天寥在院子裡轉悠，便要上前幫忙。

“沒什麼。”莫天寥抬起頭，示意眾人進屋。

繁瑣的俗務很快被置妥當，莫天寥兩指在桌面上點了點：“中俗務繁雜，你們每日料理這些，毫無報酬還會耽擱修煉，我與師尊商量過，在沃清設執事堂。”

執事堂要建起來並不難，因為主宗便有執事堂，只消仿照那個建個小的便可，堂中職位由修為高人品好的弟子值，值期間有額外的靈石份例。

設了執事堂，莫天寥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只每隔幾天有堂中決定不了的事時，才會來麻煩他。

有了空閒的莫天寥，自然要一心一意地修煉。

如今有了充足的靈石，進階便有了保障，按照《燃木訣》的指引，莫天寥將後山的每種靈樹都砍了個遍。

木系靈力充裕，火系靈力在燃木的時候也會出現，如此替反覆，修為長進飛快，只是……莫天寥看著眼前烤得噴香四溢的冷泉魚，嘆了口氣。

莫小爪近來很出現，《燃木訣》上要求燒烤的東西，他總是吃不完，而這一章所述的冷泉魚，可是那傢伙的最。

莫天寥自己又不吃魚，這珍貴的冷泉魚是他好不容易捉來的，浪費了有些可惜，起拿洗乾淨的大葉子包好，抬腳朝清寧宮走去。

小貓不在後山，興許會在師尊那裡。

清寧宮主殿前，是一片翠竹，竹林之中有竹子做的長榻、搖椅、棋盤等等，很是雅致。從修長的竹子中間過來，並不刺眼，很是宜人。

搖椅上鋪了厚厚的墊，白人倚在上面，目輕闔，帶著竹子的清香，將輕薄的裳曬得暖暖的。

莫天寥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慵懶的畫面，清冷的師尊微瞇著眼睛，著午後溫暖的，給那白之上度了一層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說不出的……人。

鬼使神差地，莫天寥就那麼端著烤魚走了過去。

纖長的睫微微，一雙目緩緩睜開，清冷的眸子在他上掃過，清潼緩緩開口：“何事？”

“徒兒烤了一條冷泉魚，想……”看到那雙目在聽到“魚”的時候微微亮了幾分，莫天寥把到了邊的“喂貓”二字給生生的吞了下去，“想請師尊品嘗一二。”

清潼哼了一聲：“本座早已辟谷。”

莫天寥笑了笑，拖了個小竹凳在搖椅邊坐下：“辟谷與品嘗食不衝突，徒兒前世辟谷之後，依舊時常吃東西。修仙之途漫漫，若是連味都給捨棄，豈不是太過無趣。”

一邊說著，一邊將葉子拆開，出了裡面噴香四溢的烤魚。

冷泉魚質鮮，用靈氣充裕的木材燒烤，只消輕輕刷上一層調料便可以吃，十分味。

清潼瞥了一眼那賣相不錯的烤魚，手捻起一片，緩緩放進口中：“進來修為如何？”

“已是煉八重了，再過些時日便可築基。”莫天寥老實道。

“嗯。”咽下一片魚，清潼微微抬了抬下。

莫天寥順著看過去，見桌上擺著一套茶，頓時了然，把魚放在師尊手邊，起把茶桌拖過來。正道中人講究一心一意，心無旁騖，除了修煉多數沒有別的好，魔修就不同，講究的是隨心所。

修仙的日子很長，莫天寥除了煉，還研究了很多七八糟的東西，就比如茶道。

於他看來，一飲一啄皆是修行，靈力的提升固然重要，心境的磨練也不可或缺。

洗、沏、泡、拂、聞，一套作行雲流水，很是賞心悅目，在近乎明的白玉杯中倒香茶，遞到師尊手中。

白皙的手端著白玉盞，幾乎分不清兩者的界限。

白玉杯沿到淡的薄，一即離，清潼抬眼，冷冷地瞪著莫天寥，這麼燙的茶，是想弒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