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桑
孟虎左右看了看,掏出了一個青黃的玉盒。青黃玉乃是木屬的,通常用來保存沒有五行屬的靈草。
“這是?”莫天寥沒有手去打開,而是看向大師兄。
“說來話長,”孟虎抬手,將玉盒打開,“這是師兄我這次在外歷練的主要目的,千難萬難才得到的,還連累了墨雄。”
玉盒之中還鋪著一層冰晶,打開之後冒著寒氣,冰晶中央放著一顆艷紅的果實,許是因為路途遙遠,如今看著有些皺的,賣相算不上好,但並不妨礙莫天寥認出來,三桑凝神果!
三桑無枝,可以凝神。
三桑也是一種神木,極為難得,因為沒有枝椏,樹幹上的凹槽裡每隔三十年會結出一些果實,這種果實有十分難得的凝神之力,可以阻止神魂的逸散。
“這果子看著稀奇,大師兄要用它作甚?”莫天寥不聲地看著孟虎。
孟虎笑了笑,並沒有給莫天寥解釋這果子的用途,甚至連名字也不提,打了個哈哈道:“啊,是稀奇的,你都不知道我費了多大事。這果子對師尊很有助益,我是想拿來獻給師尊的。”
莫天寥心中咯噔一下,一個完整的神魂就像一個完整的蛋,是不會逸散的,除非神魂有損。就像是破開了殼的蛋,蛋會在下慢慢乾涸、消散,三桑凝神果就算是給神魂再加一層,阻止它的繼續流失。
如此說來的話,師尊的神魂竟然有損。
“如此好的東西,師兄直接拿去給師尊便是,”莫天寥心下疑,指尖的木刺也沒有收起來,“拿到我這裡做什麼?”
孟虎撓了撓頭,起在屋子裡轉一圈,又噗通一下坐回來:“我見師尊寵你的,就想著讓你拿去給師尊。”
莫天寥垂下眼,並不接話。
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孟虎蹦起來又轉了一圈,都沒有解釋這果子是幹什麼的,師弟不會以為自己是拿了不好的東西來陷害他吧?“師弟,實話跟你說,這果子是對神魂有好的神果,只是因為路途遙遠,變這副德行了,師尊的脾氣你也知道,賣相不好的他肯定不願意吃,我就尋思著咱倆一起去,你幫我勸勸師尊,讓他吃了。”
果然是個急脾氣,莫天寥看著趴在桌子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的師兄,更想欺負他了:“後山那麼多妖,師尊若是神魂不穩,找一隻妖馴化便是了,又何必……”
“他自己就……有妖,”孟虎頓了一下,“你剛門,有些東西還不懂,妖只能安心魔和躁,有些事,妖是幫不上忙的。”
師尊已經有妖了?莫天寥很是好奇,怎麼從來沒見過。還想再套套話,孟虎就已經站起,不打算再多說,拉著莫天寥就要去見師尊。
“等等,”莫天寥拿去那玉盒,用指尖稍稍那皺的果子,又有一細弱的木系靈力緩緩往果子上涌,趕收回手,“興許我有辦法讓這果子變回鮮。”
“當真?”孟虎眼前一亮,就說這師弟不是普通人。
“我也不確定,師兄可否給我幾天時間?”莫天寥把玉盒放回孟虎手中。
“行啊,”孟虎沒有接盒子,又推給莫天寥,“你拿著吧,弄好了來我便是。”說完,抬手撤了制,風風火火地跑了,生怕莫天寥再把果子給他似的。
這般珍貴東西就這麼給他了?不怕他把果子私吞或是弄壞了?莫天寥對於這純良的大師兄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抬手將玉盒收儲鐲裡。
“嗷!”剛走出門的孟虎突然驚了一聲。
莫天寥快步走出去,就見一隻白的小貓正蹲在籬笆上,自家大師兄半蹲在小貓面前。
“啊,那個……你也跑來找師弟玩啊,啊哈哈。”孟虎笑著道。
貓大爺瞥了一眼蠢徒弟,抬爪給了他一掌。
“那什麼,我先走了,那些小兔崽子們許久不見,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練功。”孟虎一邊說著,一邊跑遠了。
“小爪。”莫天寥走過去,把小貓抱起來,大師兄對小貓很友好,看來這些年在沃清,小球過得還不錯。
“喵……”懶懶地應了一聲,白小貓爬到莫天寥懷裡,打了個哈欠。
“你去哪裡了?我烤了魚沒有找到你,就給師尊吃了。”低頭親了親腦袋,莫天寥把小貓揣到懷裡,抬腳往外走。
這無師自通的“枯木逢春”定然與別人練的不一樣,料想是跟本不盡木有關,他得去查查典籍,盡快把那個三桑凝神果修復了。師尊神魂有損,耽擱不得。
從沃清出去,到虹橋這一段路,那是萬丈深淵,必須飛過去。沒有築基靈力不足,就不能劍,往常不是被師尊提著走,就是靠師侄幫忙,委實不方便。
莫天寥前些時日煉制了一個小法飛舟,裝上靈石就能飛,不過非常簡陋,只有盤子那麼大,飛也只能飛幾丈遠,但過這個天塹卻是足夠了。
掏出形狀古怪的盤子,踩到腳下,嵌上一顆下品靈石,盤子就慢慢飛起來。
能不能駕馭飛劍、飛舟,一則是要靈力充足,再則就是需要神魂。飛劍是純靠修士的靈力,不到築基本不足以支撐,飛舟耗損的是靈石,莫天寥有神魂,自然可以駕馭。
過了虹橋,直接往萬冊福地去。
萬冊福地,巖山層層疊疊,好似一排排的竹簡,一座九層高塔聳立其中,黑金為墻,晶石作頂,蔚為壯觀。憑著弟子玉牌,再納幾個靈石便可查閱典籍。
“練氣弟子只可在一層觀看,萬不可登上高層,切記。”守門的收了莫天寥的靈石,再三叮囑道。
莫天寥頷首,揣著貓走了進去。
一層儲存的多為紙書,有不門弟子在翻閱,修仙的常識有很多,沒有師父的只能靠自己查閱。教授功法的師兄師姐,是沒有耐給你一一講解的。
莫天寥大致掃了一眼,書中的東西大都十分淺顯,於他用不大,便徑直上了二層。
二層是供築基修士用的,並沒有人看守,只是這裡的東西對練氣修士沒什麼用。莫天寥依舊不看,繼續向上。
二層與三層之間設了一層制,乃是檢測神魂所用,沒有神魂便不能通過,這也是為了保護低階的弟子。因為,用神識刻錄的玉簡,沒有凝練神魂的修士是無法觀看的,如果強行觀看,定然會損傷魂魄。
莫天寥毫無阻礙地走了進去,將額頭抵在樓梯口的長形玉上,什麼典籍在什麼地方,一目了然。
很快找到了關於神木的記載,莫天寥拿起那片已經陳舊的玉簡,在眉心。
神木與靈木是不同的,所謂神木是由上古存活至今的,每一種世間可能就只有一棵。而靈木是指對修士有用的樹木,會有不同的年份,也可以栽種。
如今,太玄大陸存活的神木,不足二十種。
小貓從莫天寥懷裡鑽出來,爬上了高高的玉簡架。小小的玉簡都整齊地擺放著,列一排,抬爪,一推,嘩啦啦倒下一片。甩甩尾,覺得甚是有趣。
等莫天寥看完,睜開眼,就發現自己面前一整架的玉簡都套了。而自家的貓大爺,正得意洋洋地蹲在最高層爪子。
“……”莫天寥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材有些微胖的金丹修士走了過來,說話慢慢吞吞的,“這些玉簡各有歸,你怎可把它們弄了?”
語調緩緩的,即便眼睛已經瞪圓了,看起來有些驚訝,還有些生氣,說話依舊快不起來。
莫天寥站起來,快速思考著怎麼矇混過去。
“喵嗚!”白的球三兩步蹦下來,當著那修士的面,又推倒了一排玉簡。
莫天寥:“……”
金丹修士:“……”
小貓推完玉簡,怡怡然地跳到莫天寥肩膀上,甩了甩尾。
那胖胖的修士反應過來,慢慢出一個笑:“我是玄機真人門下大弟子元海,你是清潼師叔的小徒弟吧?”
“莫天寥,見過元師兄,”莫天寥忙行了個禮,“小貓無狀,給您添麻煩了。”
“啊……無妨,”元海擺了擺手,慢吞吞走到架子前,抬手開始整理玉簡,“這裡給我便是,你快下去吧,練氣修士到三層來,被人看到了不好。”
“謝師兄,”雖然不知道元海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但不用他留下來整理,莫天寥樂得躲清閒,也不客氣,抱著小貓就準備走,“對了師兄,不知哪位師兄擅長煉丹,我有些事想請教。”
上次的宴會上炎烈跟他說過,有問題如果不好意思問師尊,大可以來問幾個師兄,雖然他們師父不同,但互相之間是完全可以隨時流的。
元海看了一眼莫天寥懷裡的小貓,慢慢把手揣在一起,笑瞇瞇道:“你可以去花那裡看看,他是個煉丹師。”
花……莫天寥想起上次見到的那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師兄,了角,拱手謝過,轉走了出去。
典籍中關於不盡木的記載有限,只說這神木有生生不息之力,至於這力量要怎麼用,誰也不知道,畢竟沒有人能為神木。要驗證這生生不息之力,就得找些靈草來試試,而擁有靈草最多的,自然是煉丹師了。
正在丹房磨的花打了個噴嚏,鼻子,總覺得有誰在算計他,今天不會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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