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愣愣地看著坐在桌旁理藥草的離亞，原本就相當小的形好像變得更加削瘦，總是閃閃發亮的黑眸似乎有些黯淡，角雖然掛著淺笑，卻也無法抹去眉間的擔憂和難過。

看著這樣的離亞，因遙也覺得很難過，在村子外的時候只覺得興而期待，因為他終於回到自己出生長的地方了，但一看見母親，為他擔憂難過的母親，他就覺得好想哭……

「母親！」滿溢的決堤，像是再也忍不了，因遙沖了出去一把撲向離亞。

離亞的形其實還比因遙稍微小一些，但因遙卻還是拚命地往他懷裏鑽，雙手摟著離亞的腰摟得的，眼眶裏的淚水在打轉……

離亞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舉起手想他的臉，卻又覺得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夢，只要他輕輕一就會醒來，遲疑著，但視線卻牢牢地盯著懷裏的影，就怕他下一刻會破碎消散。

「母親……」沒有注意到離亞的掙扎和不安，覺上好像過了好久好久才回到這裏，因遙只想黏著他撒，抬起頭和他臉頰臉頰，蹭著磨著，好似這樣就能確認彼此的存在。

「因遙……你去哪里了？」眼淚掉了下來，離亞有些哽咽地說道。

兩個人相擁而泣，著對方不願分開，原本坐在對面和離亞待在一起的衛恒也看著他們出微笑。

因遙長期都跟著衛恒學習鍛煉，對他來說因遙就像他半個孩子，更何況他家都是調皮的小老虎，因遙更顯得惹人疼，他突然不見了衛恒也很擔心。

「吼……」一隻深褐的老虎從樹叢裏鑽了出來，腳步急切地走向因遙等人，然後迅速地化為人形。

「父親……」聽到悉的吼聲，因遙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明顯蒼桑不的斐特沉默地他的腦袋，僵的臉部線條終於放鬆了下來，他還以為……他失去這個孩子了，就算他們仍然不放棄地尋找著，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們心底也一天一天的絕，不管過程是怎麼樣，終究……是回來了。

接下來就是的一家團圓……喔，因遙的弟弟休瑞爾今天跑得比較遠，儘管瑟裏亞第一時間發出了悠長的哮聲通知了所有關心因遙的人，但是一時半刻間他們也沒辦法全部趕回來。

這次雅悠倒是很識相，沒有又沖出去橫在中間，憑著本能的直覺，在那頭深褐巨虎走過來時，雅悠就知道那應該是因遙的親人，他們的上有著相同的彩和氣息。

雅悠乖乖的待在後方和監視他的瑟裏亞大眼瞪小眼，和前方溫馨人的氣氛完全不一樣，這裏只能以險惡來形容。

瑟裏亞挑剔的打量著這個板瘦弱得好似會被風吹走的外族人，因遙怎麼會挑上這種的？

要知道在虎族裏，因遙的追求者可是多得數不清，他們三兄弟可是費了很大的勁才嚇阻那些意圖不軌的傢伙，因遙有的是人選，這種要材沒材的？

越想瑟裏亞就越是挑剔不滿。今天斐特家和提爾斯家的員全部都聚在一起了，連墨家和緋焰家都跑過來湊熱鬧，當然他們全都是為了剛歸來的因遙而來，正確地說，是為了那個他帶回的外族人而來。

斐特打量著那個把手放在他兒子腰上的外族人，看起來幾乎沒什麼能為因遙遮風擋雨的力量，他懷疑他們族裏像衛恒這樣的非人都有可能撂倒他。

看著他豎立的耳朵和尾，聽說他來自狐族？狐族都是這麼……弱的嗎？

雖然斐特很謝狐族救下了因遙，但是要把兒子出去又是另一回事，如果可以，他當然希因遙能在虎族裏找個足以守護他的伴，再怎麼樣，也有自己可以給他當靠山，可外族的話……因遙要是了委屈不要說幫他出氣了，恐怕他連聽到都得過好一段時間。

不管對方到底優不優秀，要把兒子給別人，做父親的總是千百個不願意、不放心，就像當初狄聞見著斐特也是氣得直跳腳，見一次氣一次，直到已經會搖搖晃晃走路的小因遙含著手指仰頭看向狄聞，小小的臉蛋上鑲著大大的眼，眨眨地直瞅著他，似乎很疑他為什麼不高興，狄聞這才再也發不出脾氣。

白虎三兄弟也在打量雅悠的行列裏，瑟斯明顯不懷好意，要不要和以前一樣把他趕走呢？像把那些總纏著因遙的虎族人趕走一樣，這種模樣的人怎麼可能保護得了因遙，當然他會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比較直接的瑟雷爾則是不滿地跺著腳，和大家一樣，他也不認為那個狐族人有守護因遙的能力，他擔心因遙委屈苦，但看著因遙陪在那狐族人的邊，他又不想做出讓因遙難過的事，煩惱啊……地面都快被他跺出了一個大了。

而瑟裏亞則是有些疑，看著那狐族人對眾人帶刺的目視若無睹卻也不強力回擊示威的模樣，瑟裏亞做為第一個接他的人是覺得有些疑的，他記得他跳出去警告侵者時，對方是讓他覺到危險的，但是……

因遙看看大家，發現大家目不善，不過他知道他們是擔心他，所以他並不在意，可雅悠……因遙再回頭看看站在自己後的雅悠想要安他，不知道雅悠的反應，但不管是發怒還是掉眼淚，因遙想都不太好，當然真的要選的話……還是不要掉眼淚吧？

本來悠哉悠哉，似乎對眾人的目毫不在意的雅悠，因遙一回過頭，他豎立的尖耳和尾馬上趴地掉了下來，還拿起一隻袖子起來咬，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

因遙安地抱住他的手臂蹭了蹭，畢竟算是為了他才待在這裏讓人打量的，總是得做些什麼。

很容易就到滿足的雅悠出笑容，輕輕地搖晃著尾表達他的開心愉悅，輕綠眸子還得意地瞄向另一邊一紅一黑的影，特別是黑漆漆的那個。

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時候，雅悠很容易就判斷出誰才是真的有威脅的人，白虎三兄弟雖然表現得不喜歡他，但是那種覺和因遙父親的覺是差不多的，而另一邊一紅一黑的影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紅的還好些，有些歎息、有些憾，但也只是憾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而黑的那個所表現出的強烈不甘心和抗拒，只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

當因遙抱住他的手臂時，他黝黑的眸子裏都快燃出火焰，兩手不住地抓握，好像想沖上來將他們分開似的。

因遙陪著離亞做些再平常不過的家務事，一邊跟他描述著在狐族的生活，因遙知道他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更何況他還懷孕了，總得在肚子凸起來之前回到狐族的。

離亞靜靜地聽著他說，雖然他一開始看到雅悠的時候也很擔心，擔心他能不能好好保護他的孩子，但是看到因遙安穩愉悅的語氣和表，離亞想，他們應該沒有問題的。

離亞很看見一向獨立的因遙這麼理所當然地依賴一個人，就算是對白虎三兄弟，因遙也是在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時才會尋求他們的幫助。

「……而且不知道什麼原因，狐族都沒有非人耶，連他們附近的鷹族也一樣，真奇怪。」因遙一邊分一邊和離亞討論著。

「怎麼會這樣……」從來沒去過外族的離亞也顯得好奇。

不過離亞現在更好奇的是，門外那個閃閃躲躲的人影究竟想幹什麼？

「玄？」這個孩子也算常來，離亞是認得他的，「你有事嗎？」

「……」被發現的玄不再閃躲，卻也只是訥訥地站在那裏沒答話，視線直落在地面上不與離亞對視，但眼角總忍不住瞄向一旁的因遙。

離亞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玄是墨和白影的孩子，東牽西扯的兩家關係也算不錯，玄從小就跟在因遙的邊，然後再和瑟裏亞三兄弟打上一架，看著看著，離亞很難不明白玄對因遙是什麼心思。

這是因遙的問題，離亞無法替他做決定，只能讓他自己理，搔搔頭，離亞想說要不要找個藉口離開，事嘛，有父母在總是不太好談的，可是那孩子就站在門口……

「玄，對不起。」因遙語氣溫而抱歉，很早以前，他就婉拒過他的。

他知道的，在逐漸長大的同時，當追逐他的人們開始對他投以憾的眼神時，玄是數還堅定不移地著他的人。

但就因為這樣，所以因遙更不能對他如此殘忍，在因遙的覺和認定裏，玄始終就是弟弟的角，因遙沒辦法對他投以相同的。

或許是因為玄是沉默彆扭卻容易挑撥的，所以他才常常被那三兄弟氣得跳腳，那是普遍青年的特質，就算是提爾斯家的三胞胎也有著這樣的特，只是他們有的更沈穩、有的更狡黠、有的更暴躁，彆扭孩子氣的覺在他們上反而不那麼明顯。

「我會長。」抬起頭，玄抿著宣誓般地說道，他知道跟很多人比起來他還不夠，但他會長的。

「但是我會衰老。」雖然不忍心，但因遙只能再次拒絕他，「而且我只把你當作弟弟……」

像是不想聽見拒絕的話語，玄幾乎是扭頭就跑。

看著他憤怒而落寞的背影，因遙覺得很抱歉，擊碎別人真心的覺真的很難，而且他是喜歡著玄的，像喜歡他的弟弟休瑞爾一樣。

更何況因遙說的是事實，人的壽命較長，所以他們雖然因為質關係長的比較快，心理面卻相對晚，而非人則是剛好相反，生命歷程比較快速的他們必需較早，否則他們會來不及走完人生。

所以即使他們年紀差不多，因遙已經的足以為別人的伴，但為人的玄縱使已經能一掌將他搧到天邊去，卻仍然是個帶著孩子氣的青年而已。

如果他沒有遇上雅悠，他或許還是會拒絕但卻默默等待，不想擔誤玄卻仍抱著期待那樣，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能夠喜歡上玄，或許那時候兩個人都還沒伴，或許那時候玄還是這麼固執地看著他，或許……如果有這麼多的或許，那或許他也可以考慮一下。

但是，他已經有雅悠了，看起來無辜可憐卻強勢地霸住伴位置並讓自己正視他的雅悠，因遙不可能再轉向任何人了。

「因遙。」門一開，雅悠就湊上臉蹭他，一手拎著還不到膝蓋的獵，像是想展現他的勞果一樣。

「咦？你和瑟雷爾一起去打獵？」看了看站在後面的瑟雷爾，因遙驚訝地問道。

和虎族的人們比起來，雅悠看起來確實是虛弱許多，所以因遙認為大家似乎並不喜歡雅悠，但是他知道他們是擔心他、護他，所以才會這麼挑剔不善，面對這樣的關心和疼，就算被被夾在中間，因遙也只能盡力化解，畢竟他當初見到雅悠的時候也和大家差不多的想法，總是得給大家一點時間的。

只是現在瑟雷爾竟然願意和雅悠一起去打獵，這表示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一些了嗎？

「……嗯，因為我不悉這裏，所以他帶我去找獵場。」把手中的小獵一丟，雅悠抱著小的因遙蹭，瞇著輕綠的眼眸看起來好像很的樣子。

站在外頭，手裏還拉著一頭巨大獵的角，瑟雷爾聽到他的回答後僵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了。

事實上，瑟雷爾的用意很簡單，看看他手裏拖著的巨大獵和雅悠手裏那只小東西，就知道他是想給他來個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