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飄音口中得到的有關塵煙的訊息，看來跟事實有出……

目捕捉到冷壽臉上似笑非笑的表qíng，雷海城面有點發青——他怎麼忘了，塵煙曾混跡風月場所，莫非因此而結識了冷壽？

一想到自己現在這可能同眼前的男人有過某種特殊關系，雷海城登時周不舒服起來。

“哈哈哈……”看到雷海城剎那間面變了好幾下，冷壽大笑，將坐騎又向前趕了幾步，朝雷海城凝視一陣，忽然手來雷海城的臉。

“你gān什麼？”

雷海城“啪”地推開冷壽的手，怒目而視。

冷壽似乎很失地歎了口氣：“若是塵煙，可不會這麼無qíng地對待本王。”

“我本來就不是他，你再無禮，我便將你的手砍下來。”面對冷壽的挑逗，雷海城反而沉靜下來，冷冷道：“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為什麼要派人抓我？”

冷壽笑一笑，含鋒芒，朝公子悠瞥了眼，道：“有外人在不便說，雷海城，你真想知道，就隨本王回府。”

公子悠忍不住騰出一手抓住雷海城胳膊：“他分明是你自投羅網，別上當。”

冷壽緩緩把臉轉向公子悠，冷笑一聲：“你是什麼人？竟敢劫持水國質子，與我天靖為敵。”

“水國九王子公子悠。”他的隨從還留在水舍館，即使現在不表份，遲早冷壽也能用酷刑從他隨從口中掏出想要的東西，公子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本無意瞞。

冷壽微微容，似乎沒料到依附天靖十幾年的屬國會突然劫回質子，他著公子悠的眼yīn沉下來：“水想謀反了？”

“水從來都不是天靖國土，何來謀反之說？”

眼看冷壽和公子悠兩人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雷海城皺眉，牽起公子悠的坐騎韁繩。“走吧。”

公子悠瞪了冷壽一眼，收了口。冷壽見雷海城轉過馬匹，不愕然：“你不想知道答案了麼？”

雷海城回頭，目淬亮而澄澈，同他的聲音一樣清冷，令人無法不聚jīng會神去看，去聽。

“塵煙的過往，其實與我毫不相gān。你如果想利用他的過去來束縛我就打錯主意了。那個答案，你願意便說，不願意，我也沒興趣再去追究。不過你最好記住，現在，我雷海城是這個真正的主人，誰再想加害塵煙的，得先問過我。”

冷壽臉一路變，也不知道是驚奇還是激賞，最終低笑：“雷海城，看來這世上，沒什麼能打你。”

雷海城揚眉不語。本就是一縷墜落異世的魂魄，孤單來去，無羈絆，連對前世的點滴牽掛也在頓悟的瞬間煙消雲散。難道冷壽還以為能用塵煙的份來牽製他麼？

冷笑著正要放馬奔馳，冷壽手一揚，將個jīng致木盒拋了過來。“接住！”

雷海城眼明手快，一刀又將木盒彈回冷壽懷中。

“怎麼不接？”冷壽沒好氣地問。

廢話！誰知道木盒裡裝的是不是炸藥毒之類的！雷海城撇。

“裡面是箭毒的解藥，每晚服一粒，三天后可驅盡毒xing。”冷壽大概也發現了自己送東西的方式有點問題，解釋之後笑看雷海城審視的神qíng。“不用懷疑，本王若要殺你，在城門前一聲令下，就可以讓你三人死於箭之下。”

再度將木盒丟過來，這次，雷海城接住了，收進懷裡。

冷壽又笑了一笑，俊面容帶上幾分曖昧邪氣。“再說，這始終還是塵煙的，本王哪舍得讓他再傷？”

X的！雷海城在肚裡了句國罵，要不是了傷沒力氣，早一拳將冷壽打落白馬。力夾馬肚，和公子悠縱馬飛馳而去。

飛揚的塵土遮住了冷壽和風雲十三騎的視線。煙塵中，冷壽收斂起邪魅神氣，目變得異常溫。良久，搖了搖頭，長歎一聲繼而苦笑，裡低聲呢喃著什麼，無人知曉。

第17章

日落時分，雷海城和公子悠抵達天靖京城東面的第一個大城魚。

“今晚就在這裡住宿吧。”他下了馬。

此距離京城約有百十裡路，他按冷壽的言行判斷，暫時應該不會再有追兵。見公子悠雖然不說，神已著十二分疲倦，自己也有些力不支，便決定找客棧投宿。

他無分文，幸好公子悠臨走帶了些銀兩，在僻靜路段找到家小客棧住下後，公子悠買了幾件天靖款式的新裳，換掉三人上舊。

匆匆吃過點食果腹，雷海城跟掌櫃問明魚最有名的大夫住所，帶了那木盒中的解藥前去求醫。

他相信冷壽沒有騙他，不過吃了冷玄一塹後，再不敢大意，到了那大夫請大夫研究那解藥有否問題。那大夫倒也認真，看了雷海城傷勢，又從丹丸上碾落許末研究半天，確是貨真價實的解藥。

雷海城定下心，從那大夫抓了點藥回去客棧。服過藥休息到半夜，突然聽到隔壁公子悠房傳來說話聲，越說越響。他走到房門前聆聽一陣，原來是公子雪醒了，見自己已經被帶離京城，心中害怕便跟公子悠爭執起來，要公子悠送他回去。

“哥哥，你這麼多年在天靖得氣還不夠嗎？非要再回去看人臉過日子？”

公子悠心疼大哥，又恨他怯懦無骨氣，口氣不覺重了些。公子雪見他發怒，起了不敢再出聲。

他兩兄弟爭執，雷海城不便進去勸，聽公子悠開始聲安起公子雪，不久安靜下來。他見無異狀，也就回去自己客房睡覺。

第二天清早，三人離開客棧，經過集市時，公子悠買了匹馬給公子雪乘坐，期待地看著雷海城：“我和哥哥已經決定了回水跟父王商議對策。海城，你跟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雷海城略一沉：“我跟你們一起走，不過送你們安全抵達水後，我還是要回天靖。”

質子潛逃是極嚴重的事qíng，以他對冷玄的了解，冷玄當會派兵沿途盤查攔截，公子悠兩兄弟返水之行絕不輕松。

麻煩由他引起，他不能任公子悠兩人獨自去面對途中險qíng。

見公子悠失地張了張，雷海城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錯，如果有你水國助我報仇，當然勝過我一個人冒險。只是，我不想再給你們惹麻煩。”

他說著，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兼無奈——那晚在瀾王府聽到西岐láng營主帥力勸西岐王發兵天靖，已吃驚不小，若再將水也卷這場戰事中，他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了引發戰爭的導火索。

雷海城殺過人，但只是為了以bào製bào，他本絕沒有當戰爭狂人的嗜好。相反，看過海灣戰爭、阿富汗戰役、伊拉克戰役等一系列戰事報道後，他對戰爭充滿了厭惡qíng緒。

幾個寡頭之間的爭權奪利，卻用平民和軍隊的鮮和骨來鋪路。

仇是一定要報的，他也並不關心殺了冷玄後是否會令天靖政局大變，可沒想過要波及太多無辜百姓，至不想讓自己個人為戰事的源頭。

幾天相下來，公子悠也算清了雷海城的脾xing，見他笑得溫和，笑容下卻一片淡漠沉靜，知道再說也無法勸雷海城，隻好笑笑道：“那路上就辛苦你了。”

水國在諸國中面積最小，位於天靖與風陵jiāo界之，被兩國疆土包圍著，向來是天靖和風陵兵家必爭要地。兩大國曾為爭奪水發過大小戰役數十次，最後一次是在十三年前，天靖獲勝，從此將水納屬國之列。

雷海城等人為了逃避追兵，盡量避開人口稠的城池，隻挑偏僻山路行走，但途中終究難免要經過關卡盤查。為防萬一，雷海城毒xing全解後便拿出以前學過的化裝技巧，將三人喬裝年老的商人模樣。

他生xing不喜鬼祟，所以當初在訓練營中，科科訓練的績都出類拔萃，唯有化裝課程的得分全組倒數第一。而且在異世也沒有膠質假面、假發套等道給他發揮，只能剪些三人自己的頭髮當假胡須起來，又挖了些泥摻和麵塗臉上、手上改變，再往腰腹間塞些破布弄出個臃腫大腹。自己看了水中倒影都不滿意，公子悠更笑到打跌。

公子雪路上都沉默寡言，此刻也不微微一笑。他自逃離京城後，在公子悠日夜鼓勵下，膽子似乎大了些，剛開始騎馬還戰戰兢兢摔個幾次，現在已經十分嫻。雖依然不多話，但原本畏的眼裡漸漸有了神采，一直佝僂的背脊也比原先直多了，倒了三人中最高的一個。

“不要笑，胡子掉下來就穿繃了。”

雷海城著自己的山羊胡子歎息，記得自己學生時代看《天龍八部》，書裡有個阿朱的孩是易容高手，隨便弄點棉花泥塞塞抹抹就能從小玲瓏的搖變大漢、和尚。實踐證明，不可能。

他只希，三人的假胡子在經過關卡時不掉下來便算功了。

一路上竟意外的順利。除了開始經過的幾個城鎮進出時，有守門兵士拿著三人畫像略看一眼就放了行，接下去所經城池均不見有掛出三人的懸賞畫像。

“也許天靖朝廷估計不到我們能逃得這麼快，畫像還沒傳遍國。”公子悠極是樂觀。

雷海城卻沒他樂天，更加倍小心起來。又走了幾天，將近一半路途時，終於聽到了天靖大軍攻打西岐的消息。

雷海城釋然。大戰既起，天靖朝廷定然是將全副jīng神都撲在跟西岐作戰上，無暇再來理會幾個逃犯，看來之後的行程可以稍微安寧點，起碼不用再頂著那拙劣的喬裝打扮趕路。

不過三人的輕松心qíng沒維持多久，就被另一個驚變打破。

天靖與西岐戰事第四天，風陵國向天靖正式宣戰。

雷海城不知道冷玄是還沒來得及執行那個離間計劃，或是計劃失敗，引來風陵在此節骨眼上發兵。

天靖的jīng壯大軍幾乎都在西線作戰，風陵從天靖東邊進攻，沿途的天靖駐軍本抵擋不住，節節敗退。短短幾天，數座邊境城池相繼失陷，被風陵軍隊洗劫一空。

雷海城三人東行途中，盡見天靖百姓拖老攜，趕在風陵大軍攻來前向京城方向逃命。

這日天yīn霾，中午時分更下起雨來。三人也趕了半天路，適逢路邊有一間荒敗無人的破廟，便下馬小憩。

正席地吃著清水gān糧，外面人聲嘈雜，湧進數十個男老避雨，瞧裝束都是天靖逃難的貧苦百姓。

雷海城三人為了不與行西北路線推進的風陵大軍撞上，從昨天起已特意折向南行，寧願兜遠些路程去水。想不到即使風陵大軍不經此，這裡的百姓依然怕被戰波及，倉皇逃離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