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的年級第一在我們班，也就是陳景深同學。”

說出這句話，莊訪琴自己都有一種不真實，“我大致看了眼卷面，除了語文作文離題，丟了比較多的分數之外，其余科目都沒什麼問題。在各科老師講題之前，你們可以先借他的試卷來看。”

這話一出，班裡人都忍不住朝第三組第四排看去。

陳景深頭都未抬，手裡夾著筆，正在翻閱某本題庫，似乎對投影屏幕上的東西沒半分興趣。

裝有一套。

喻繁收回視線。

“其他同學發揮得就比較一般了，班級平均分甚至還沒上一次考試高。我希你們都能好好想想，這個分數拿去高考，你們能上個什麼學校？”

臺下有人嘀咕：“高考要是有這次卷面這麼難，我直接搬磚去好了。”

“別人考滿分，我題都看不懂。”

“還有一小部分同學……”莊訪琴把表格拉到最底下，鼠標停留在最後一名的名字上。

看著數學下面那個數字9，憋了很久還是沒忍住，“喻繁，你畢業之後是打算去撿垃圾嗎？”

“沒想好。”喻繁思考了一下，“但可以考慮。”

莊訪琴練地抓起一隻筆就往他頭上招呼。

第4章

四十分鍾的班會過得很快。

下課鈴響起，莊訪琴無視掉這刺耳的聲音，繼續說著：“過兩天我會重新調整一遍座位，對座位有想法或是意見的同學可以私下去辦公室找我。班幹部的話就還是原來那一批……”

一個人影停在教室門口。

莊訪琴轉頭跟胡龐撞上目，瞬間心領神會。

“行了，那就先散會，各科課代表把寒假作業收上來。”

聽見“散會”兩字，喻繁腦袋直接往下栽——

“喻繁，我有話跟你談。”莊訪琴的聲音冷冷扔下來，“你去我辦公室等著，我跟胡主任談完事就過去。”

“……”

班會剛結束不久，教師辦公室空空如也。

莊訪琴的辦公桌上摞著高高一疊冊子，另一邊放著電腦和教案，整個桌子隻留下了中間一塊。

涼風從窗鑽進來，舒服愜意。

喻繁盯著這塊空地看了一會，毫不猶豫地趴下去，睡了。

……

“在新的班級還習慣嗎？”

“嗯。”

“普通班的學習進度比一班要差得多，你要保持刷題量，別被影響。”

“嗯。”

“你家長對這件事也很上心，今早專程給我打了電話，我也跟說了，班級重組只是一個應對措施，等這次風頭過去，學校還會重新安排。”

喻繁閉眼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那句死氣沉沉的“嗯”。

他從臂彎中抬頭，帶著被吵醒的不悅，隔著山高的練習冊朝前看。

看清前面站著的人，喻繁瞇了下眼睛。

魂不散了是吧。

陳景深沉默地站在辦公桌前，在跟曾經的一班班主任談話。

喻繁作不大，加上他們中間隔了三個辦公桌，隔板擋著，前面的人一時之間也沒發現他。

“不過你家長還是有顧慮，的意思是讓我幫你轉到一個好一點的班級，畢竟你現在在的那個班……”

“不用。”他終於有了反應。

一班班主任頓了頓：“但是你媽媽……”

“都是普通班，沒有區別。”

年語氣冷淡，薄薄的單眼皮向下繃著。

喻繁支著下，懶洋洋看戲。

“你剛轉到那個班，或許還不知道，”一班班主任猶豫了下，“雖然都是普通班，但七班的風氣……比其他班都要差一些。平均分常年墊底，班級衛生紀律評選也總是最後一名，班裡還有幾個出了名的刺頭——有個喻繁的，你應該見過，經常在升旗儀式上念檢討。你母親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都是為了你好……”

啪嗒。

筆落地的聲音。

一班班主任聲音一頓，兩人一起扭頭朝後看去。

喻繁彎腰撿起筆，抬起頭跟他們對上視線。

看見他，陳景深微微繃直的肩背忽地一松，又恢復了沉默時的表。

一班班主任還保持著張的姿勢。

看見喻繁臉上的創可，想起曾聽說過的喻繁打老師的傳聞，心裡有些發怵，好半晌才找回聲：“你……”

喻繁：“我覺得您說得對。”

“？”

沒等反應過來，喻繁又說：“我這窮兇極惡的，嚇到尖子生多不好，我讚他轉走。”

“誰窮兇極惡？誰要轉走？”莊訪琴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看清裡面形，怒喝，“喻繁！誰允許你坐老師座位的？我你來是讓你睡覺的嗎？我到教室給你搭張床怎麼樣啊？”

一班班主任：“……”

喻繁：“我沒睡覺。”

“那你臉上印子誰給你按上去的？”莊訪琴把手裡的東西擱桌上，“怎麼，還不起來？我站著說，你坐著聽是吧？”

喻繁嘖一聲，慢騰騰起站到一邊。

陳景深收回視線：“老師，我不轉班。如果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一班班主任回神，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對方已經轉，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是覺得尷尬，半分鍾後，也抱著教案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