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臘月初三出發，一路上走走停停，遇上景好的地方還要遊玩一二，買些當地的奇巧玩，這麼慢慢悠悠的直到臘月二十才趕到皇城。

福管家等人在府邸大門前等候已久，遠遠的見秦晏眾人的馬車來了連忙迎了上來，荊謠先下了馬車，掀起車簾來扶著秦晏下了車，福管家和眾下人連忙行禮，秦晏一笑：「大伙兒辛苦了，都起來吧。」

福管家吩咐眾人去幫忙卸車，又連聲叮囑好生將秦思的馬車讓進去，轉過來對秦晏笑道：「爺這一路累著了吧？這邊就讓我那小子看著，爺先進屋歇歇，這是……哦！荊爺好。」

福管家幾年沒見荊謠已經認不出來了，他也知道了秦晏認荊謠為義弟的事，連忙行禮，荊謠上前一步將福管家扶起來了，笑道：「不敢，還跟以前就好。」

福管家連稱「不可」，細細的看了看兩人笑道：「黎州果然是好地方，爺這子骨朗了不呢，快進院快進院……」

秦晏抬頭看了看府邸的牌匾……池園，秦晏想了想道：「可是以前許尚書住的園子？」

福管家點頭，一邊引著兩人往裡走一邊慢慢道：「許尚書致仕了，帶著一大家子人回南京老家，大約先回不來，許家手頭不大富裕，空留著這園子不合算，就留下了個老管事在這幫著照看，吩咐他找個合適人家就賣了，正巧這老管事和我有些舊，聽說我正幫爺尋園子就找來了，人就在府里呢，已經說好了，十八萬兩銀子，爺往這邊走……」

轉過二門福管家引著秦晏進了儀門，接著說：「我給了他兩萬兩定錢，告訴他今日爺來，已經將地契送來了，一會兒請位爺來，爺簽了就行，這就是正房了，以前昭瑰堂，爺可再改個名兒。」

進了正院迎面是一面漢白玉百鏤空雕花影壁，緻又大氣，轉過影壁后豁然開朗，左右各五間廂房，正房一共七間，兩邊各有耳房，後面三層抱廈，重檐碧瓦，氣勢非凡，秦晏一笑：「不必再改了，這名字很應景。」

屋中已經收拾好了，只是了些古玩裝飾，福管家笑道：「府中都是下人，也沒個會打理屋子的，擺尋常件怕爺嫌俗氣，就一直空著，庫房裡還有些東西，爺得空了選些來擺上就好。」

秦晏點頭：「這趟從黎州也帶了不東西來，回頭再說吧。」

幾人看好后出了昭瑰堂，穿過月亮門進抄手游廊，廊外栽著不桃樹，福管家笑道：「原本收拾院子時是想全拔了再種別的花草的，只是這片桃樹長的實在好，就沒忍心毀了，等開春讓爺小姐們賞了景再說罷，這邊……」

園中亭臺石橋緻，眾人邊賞景邊慢慢走著，行了一之地又到了一院落，福管家笑道：「這院子巧，且離著爺的正堂近，是給荊爺準備的，荊爺看看，若是不喜歡後面還有幾空著的院落，爺隨意選一就好。」

荊謠猶豫了下抬頭看了看秦晏的臉，低聲道：「我向來是跟哥哥一起住的……」

福管家一愣，隨即笑道：「荊爺也不小了，跟爺一起住，這……哈哈，難不等爺娶了夫人荊爺還在一嗎？」

荊謠最怕聽人說秦晏要娶親的事，勉強笑了下沒說話，秦晏看了他一眼心了，道：「就讓他跟著我吧，到底還是小，剛住到這邊來別睡不安穩。」

福管家看了荊謠一眼，心道尋常家裡這年紀的爺都娶親了，這還小？

福管家點頭：「爺說的是。」

眾人又往裡走，拐過游廊，過了穿堂福管家指著前面笑道：「這裡就是小姐的住了，府中院子數這最緻，也夠靠里的，後面還有兩個院子，一排倒座房，穿堂外兩層門看著，別說男子，就是尋常婆子丫頭都進不來，很能放心。」

秦晏點頭，對福管家一笑道：「難為你想的周到。」

福管家笑笑：「應該的。」

眾人走了這一趟已經用了一炷香的時間，荊謠笑笑：「這園子倒是寬敞，快佔了半條街吧？」不單寬敞，府邸位置也極好，出方便不說，且離著京中繁華地段不近不遠，平日里往來很是便宜，十八萬兩銀子確實是賺了。

福管家得意一笑：「不止，這條街大半都佔了，對了，我那小子前幾日去鏡花衚衕看了，那邊正有一鋪子要轉手，地方不錯，且那鋪面我也看了，門廳敞亮，還有堂，做胭脂生意最適宜了，只是沒商議價錢，等荊爺看了再說吧。」

秦晏點點頭，轉頭對荊謠道：「回頭去看看，鏡花衚衕的鋪子必然便宜不了，不必怕貴，喜歡就盤下來。」

後跟著的這幾個下人聞言不抬頭看向荊謠，荊謠的世他們也是知道一些的，現在雖說也是爺了，但幾年前那還是個小花子呢，如今竟這麼得秦晏寵了，偌大的鋪面，說給他就給他。

當著這許多人的面荊謠也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垂首答應道：「是，謝……謝謝哥哥。」

秦晏在他頭上了下，轉帶著眾人回昭瑰堂，慢慢道：「如今府中有多人了？」

福管家垂首道：「回爺，不算上爺從黎州帶來的，爺屋裡準備了大丫頭兩人，小丫頭四人，婆子四人，小廝四人，荊爺屋裡減半，小姐那邊有大丫頭四人，小丫頭十六人，婆子八人，府里有兩個廚房，外面一個大廚房，小姐院里還有個小廚房，一共有十二人，馬夫等各雜役共十人。」

秦晏點點頭：「夠用了。」秦晏不要排場，邊有伺候的就行，秦思那邊卻不了，怕委屈不說，且秦思如今待嫁，邊了規整丫鬟會讓人小看，有了這些再加上秦思娘丫鬟等也盡夠了。

福管家答應著：「這些人是我跟管事姑娘挑過幾遍的，尚且能用，爺跟小姐看看吧，有不順心的攆出去再買。」

秦晏點頭：「今日剛來，每人賞一月的月錢，都去忙吧。」

眾人連忙謝恩不絕，秦晏帶著荊謠回了正院。

正廳里小丫鬟們正收拾屋子，見秦晏荊謠來了連忙行禮，秦晏擺擺手：「先收拾外面去。」

小丫頭們魚貫而出，秦晏坐下來，荊謠連忙上前沏茶，秦晏看著他笑了下：「不願意自己住，還要住我屋裡？」

荊謠聞言忍不住側過頭往暖閣里看了眼，偏生被一架十二折的綉金屏風擋著了，他記得秦晏室里的雕花拔步床大的，應該……有自己的地兒吧？

荊謠猶豫了下，輕聲道：「哥哥從來不讓丫鬟守夜，我要是也不在這邊，哥哥晚上起夜喝水都沒人伺候了……」

「是我不讓丫鬟守夜麼？」秦晏失笑，「是你說子子讓丫頭們看見了害臊，一直央告著不讓丫頭們進來。」

荊謠一陣心虛，秦晏無法，放下茶盞道：「不知道你整日想些什麼，就是長不大，罷了，還是跟我睡吧。」

荊謠欣喜不已，連忙點頭：「謝謝哥，我……我去取銀票，福管家去請吏了，等會兒好接地契的，我先去了。」

府中的銀錢一向是荊謠收著，秦晏對他自然是一百個放心的，秦晏看著荊謠的背影默默出神，有時候秦晏也疑，荊謠已經不小了吧？無論是府里的事還是生意上的事，沒有他料理不清的，但一到自己邊就一下子變小孩了，黏人的很，秦晏其實並不喜歡孩子，連著對那些孩子氣的人也厭惡，但獨獨對著荊謠，秦晏一向不下心來。

更奇怪的是……秦晏心中好笑，若別人跟自己撒賣乖，自己連看一眼都欠奉，但要是荊謠的話心裡卻用無比，秦晏輕輕捻弄腰間羊脂玉佩，回想著荊謠不經意間討他喜歡的樣子心中很是熨帖，大約是從小將他養大的緣故吧，莊家看著別人的好，孩子看著自己的好。

不多時吏來了，銀貨兩訖，秦晏另給了那管事一封銀子賞錢，老管事千恩萬謝的收下走了，秦晏將地契遞給荊謠：「收好了，以後這就是咱們家了。」

荊謠心中一暖，忙接過收起來了，剛搬過來，一大堆事等著做，兩人各忙各的，直到亥時才歇下。

秦晏沐浴后倚在雕花床欄上看話本消遣，有一頁沒一頁的翻著，荊謠沐浴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抱著自己的鋪蓋蹭了進來，秦晏抬眼看了他一眼：「過來給我頭髮。」

荊謠忙去取了布帛來，爬上床跪起來輕輕的給秦晏頭髮，暖閣里熏籠燒的旺，秦晏上只披了件中，領口大敞著，出堅實的膛來，荊謠忍不住低頭看，心猿意馬，秦晏有所察覺，放下書抬頭掃了他一眼，淡淡道：「看什麼呢？自己沒有？」

荊謠被嚇了一跳，支支吾吾：「我……我有。」

秦晏撐不住笑了：「你有什麼？」

荊謠剛沐浴過，只穿著一薄薄的小寢，上還帶著淡淡的水氣，乖巧的跪在自己邊服侍著，比平日里還討人喜歡，秦晏心裡疼他，笑著在他上了，嘲道：「有什麼？一塊也沒有，還跟個孩子似得。」

荊謠不敢躲，推拒求饒：「哥哥別鬧了，我……我。」

秦晏見他拘謹也就不逗他了，搖頭笑笑依舊拿起話本來看，荊謠心中卻如擂鼓一般，生怕秦晏發現，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布帛來接著拭，半晌終於給秦晏好了頭髮，自己也出了一的汗。

時間不早了，秦晏起吹滅了蠟燭躺下了，荊謠到了大床最裡面，努力平復心跳，許久都睡不著。

平日里兩人吃睡一，接是不了的，秦晏心好了也會逗逗他，但荊謠從未像今天一樣，上彷彿都要燒起來，秦晏剛才過的地方覺似乎還停留著，黑暗中荊謠臉紅紅的，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藏在心底深的一顆種子似乎正在破土發芽，攪的荊謠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秦晏呼吸勻停，顯然早就睡了，荊謠卻難的很，上燥得慌，腦中七八糟的，輾轉反側許久才睡了過去……夢裡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馬棚里下著雨，他窩在稻草堆里守夜，難的很，不知什麼時候秦晏來了，將他抱了起來……

秦晏睡覺輕，半夜裡聽見荊謠囈語醒過來了，秦晏睜開眼微微蹙眉，做噩夢了？秦晏怕他是子不舒服，起將荊謠攬過來低聲道：「荊謠，荊謠？怎麼了？」

荊謠猶在夢裡，迷迷瞪瞪的拱進了秦晏懷裡，小聲嘟囔：「哥哥……抱抱我……」

荊謠尋求著的本能，細瘦的雙輕輕往秦晏上蹭，兩人都只穿著中，什麼也擋不住，秦晏眼中閃過一抹異，明顯察覺出了荊謠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