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不慎釀大錯，邵年華痛定思痛，在養傷的幾天裡惡補海洋生養知識。由於找不到可參考的人魚資料，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查閱小型鯨類的馴養注意事項。

然後他鬱悶地發現，好像就連巧克力也不是人魚該吃的東西。

重重篩選之後，似乎只有米糧蛋和水果還算安全，而且調味頂多只能撒點鹽，邵年華很懷疑這些東西是否真的能討好到人魚。

自從吐過那一次，歐就一直覺得肚子不太舒服，胃口大減，也沒神玩了，連著幾天不是怏怏地在裡，就是懶洋洋地隔著水面曬太。

「人太壞了，居然用好吃的東西害我。」歐趴在自己鋪滿了大小珍珠的裡無打采地抱怨著。

「人類的很多食不適合我們吃。」大海公正地發表評論：「而且你吃得太多了。」

「是他給我吃的！帶了很多來！」歐拒不承認自己有錯，哼了一聲，浮上海面去曬太。

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靠近海面的歐聞到了一清新的甜味，好像非常可口的樣子，忍不住循著味道向近海的礁石群遊去。

味道的源頭是一個白白的、圓圓的東西，連著一繩子漂在水面上，繩子的另一頭是子，子的另一頭是個坐在船上的人。

這個架勢實在有點眼。

歐憤憤地從水下破了邵年華的第二艘充氣皮筏艇：「你以為你在釣魚嗎？！」

人魚小心地審視遞到面前的蘋果，看了半晌才出舌頭了，小小地咬了一口，眼睛頓時就亮了，卻並沒有馬上開始吃，而是等了半天才謹慎地咬下第二口。

不大的一個蘋果，氧化得焦黃才被人魚連核一起全部吃下肚。

吃完，一個眼神也不多給，甩甩尾逕自潛回海底——忽然有點，找東西吃去。

邵年華鬆了口氣，至人魚還願意吃他的東西，也不枉他在這兒蹲守兩天削了十幾個蘋果當餌，泡過海水的蘋果吃得他自己都快吐了。

垃圾食品帶來的信任危機被水果慢慢修復了。

人魚的口味也大概有跡可循：最喜歡的是蘋果芒果這種氣味芬芳的，不吃梨和檸檬之類刺舌頭的，對香蕉荔枝這類要剝皮去殼的興致缺缺，喜歡柚子但一定要給剝好皮才願意吃，其它水果基本只挑甜的吃。

邵年華坐在新買的小船上，守著蘋果等待人魚臨，船隨著海浪有規律地起伏，溫暖的海風輕拂面，讓他平生第一次生出點詩來。

於是他即興創作了一首短詩：

我在蘋果上

牽了線

扔進海裡

釣上來

一條人魚

邵年華陶醉在自己的詩句裡，沒注意歐正賣力地從他手裡往外摳那個被攥得太的蘋果：

「鬆手啊！快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