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年間的纏枝牡丹青花碗，被邵年華懷著盜賣國家文的負罪心托戰友出手賣給了私人收藏家，除去中間的人用項，帳上多了二十來萬。

邵年華買了一套簡易潛水設備，下水後人魚叼著鹽水鴨圍著他轉了好幾圈，覺得很是新奇。

「看起來怪怪的。」歐咬著食含糊不清地說，他對人背後銀白亮亮的瓶子很興趣，好奇地了，在氧氣瓶的鏡面上留下幾個淺坑，然後若無其事地轉去正面觀察面罩怎麼吐泡泡：「像螃蟹一樣。」

在水下聽人魚的聲音似乎更清晰一些，邵明華看人魚裡的鴨子都快到面罩上了，他的小臉，笑著抓住人魚的手免得他好奇弄壞了氧氣設備。

「這個是我的！」歐發現了邵年華脖子上掛著的鱗片：「我的鱗片可漂亮了，落在裡的我都捨不得扔，堆在一起閃閃的。」想了想，補充道：「喜歡的話這片就送你了！掛在你上也很好看的。」

邵年華背靠在礁石上幫人魚清理頭髮，心想果然在水裡人魚高興得多，也更安全，回去得多備幾個氣瓶。

他太低估人魚了，歐何止是高興，本就是人來瘋，吃完東西便拽著他的寵潛下海底四撒歡，趕魚掏一通瘋玩，讓邵年華好好見識了一番。在水下這種玩法饒是他強壯也吃不消，眼見著氧氣要耗，手腳並用死死抱住礁石不放才沒讓人魚把他拖去深海繼續鬧騰。

在人魚的幫助下艱難地爬回船上，邵年華休息了好半天才有力氣下裝備，一轉頭髮現人魚舉著一隻巨大的龍蝦給他放進船裡，嘆了口氣：「其實你不用每天抓這麼多東西給我，我也吃不了。碟子碗什麼的也別拿出來，拿著燒手，給別人看見也要惹麻煩的。」

歐同地回答道：「你太差了，以後我多抓些食給你，會把你養好的。不要太傷心了。」

不過從那之後，人魚倒真的沒再拿過古董出來，而是隔三差五塞給他一把鱗片，邵明華就買了個魚缸，放上水把鱗片都泡進去，也算有調的家居裝飾。

歐：我的鱗片這麼好看，一定能換很多貝！破船裡好看的東西就都是我的，不用給他了。我真是太聰明了！

南方島嶼的氣候總是溫暖的，冬天不經意就過去了，春天又悄悄地來，清晨的海風涼涼的，吹在上卻帶來些暖意。

歐靠在小船邊上，抓著一整隻沒有調料的白斬哢吱哢吱啃得津津有味，尾鰭閒適地在海面上輕輕拍打。

邵年華一手他的長髮，另一隻手出手機定了一分鐘後的鬧鈴。他剛下夜班，看人魚吃這麼香實在得難，需要有點東西來轉移下注意力。

有次他下班後順路在夜市上買了份煎餃當夜宵，被人魚聞到了香味，邵年華自然不敢讓他吃小攤上添加了太多人工調味劑，天知道幹不乾淨的東西。人魚聞得到吃不著，饞得不行，在小船邊上繞著圈地打滾撒，鬧了半天也沒吃到，最後居然扔下他哭著跑掉了！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超市買了麵回家，自己手和麵剁餡兒調味，煮了一大鍋奇形怪狀的餃子才把哭得眼睛都腫了的小人魚哄回來。

打那以後他再也不敢輕易在人魚面前吃東西了。

一分鐘後，默認的鬧鈴聲《獻給麗》響起，奏了一段，人魚低低地哼出另一端旋律，邵年華關了鬧鈴，安靜地聽著。

人類能聽到的部分很，卻可以覺到其中的韻律，從它響起的那一瞬間，海浪和海風都變得更加溫和，為了它的節拍，隨著輕得幾乎捕捉不到的旋律在耳邊流轉盤旋。

歐專心地啃著白斬，漫不經心地跟著剛才聽到的音樂哼唱，固然調子飛到了地球另一邊，也足以讓邵年華明白，傳說中能讓水手迷失在大海中的歌聲並非虛構。

哼了一會兒，人魚忽然停下了，直起子向海中看去。

「怎麼了？」邵年華問。

人魚短促地了一聲，連沒吃完的也不要了，魚尾一甩，轉瞬間便消失在海面上。

大海中，有魚在唱著和他一樣的歌！

歐激得全都在輕輕戰慄，以最快的速度向歌聲的來源尋去。

這是平生第一次，他的聲音得到同類的回應。

對方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徘徊在原地等著同類的到來。

「果然是可的男孩子呢～」紅的人魚笑著說。

被拋棄的邵年華拿著半隻被啃剩下的白斬陷了糾結：好，我是吃還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