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關係（？）之後，邵年華更加熱衷於向人魚大獻慇勤，每天都紅滿面地將「我在」的漾神擺在臉上展示給同事們。

而歐也喜歡上了「互相然後用舌頭打架」的新遊戲，總能和人玩得不亦樂乎。

從每天的親暱中邵年華也對人魚有了更深的瞭解——人魚原來是有好幾排牙齒的，從外面能看到的那一排後面還有三四排比較短的替補，第一次到的時候可嚇了他一大跳。

濃意的盛夏過去不久，邵年華發現人魚有些不太對勁。

人魚忽然安靜了許多，很再見他拍水打滾撒歡，每天抓給他的獵了些，吃東西和親吻的時候也不像之前那樣興致。剛開始他還以為是人魚變乖巧了，但最近一週以來，人魚的胃口明顯差了不，連以前最喜歡的燉都只隨便吃兩塊就不了。

「你不舒服嗎？」邵年華輕輕地人魚的脊背，挨挨他的臉頰。

人魚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尾輕輕拍了下，瞇著眼睛趴在他肩膀上打盹。

邵年華很擔心，翻完了《魚類疾病學》卻不知道哪些有用，只能每天儘可能長時間地陪著越來越沒神的小人魚。

但是況愈發糟糕了，人魚吃得越來越，只對水果還勉強有點興趣，每天都無打采，原本清澈的綠眼睛睜開時也總是氤氳的。

歐懨懨地趴在船舷上，抓著人的手小聲嘀咕：「今天你自己找東西吃吧，我不想，過兩天好了再給你抓大魚來。嗚嗚……我尾好疼……」

不只是尾，最近他全都疼，一點力氣也沒有，吃東西也沒胃口，心跳得砰咚砰的，哪裡都不舒服。

邵年華把他抱起來，發現他上不是和平時一樣涼涼的，而是有點溫——小人魚在發燒！

邵年華心疼得要命，急得頭都要大了，卻只能抱著他稍微安一下，別的什麼的都做不了。

而且才離開海面沒一會兒，人魚的皮和頭髮就變得乾了，鱗片也沒了澤，他只好又把他放回水裡，自己趴下來，用一種彆扭而吃力的姿勢摟著他。

覺得海風吹在上不太舒服，歐只待了一會兒就回家了，無打采地在裡，抱著一顆大珍珠發暈。好難……嗚嗚嗚……沒人陪也沒魚陪，好寂寞……

——大海去參加相親大會，已經走了兩個月了。

半夜的時候，歐昏昏沉沉地醒過來，覺全像被火烤著一樣燥熱，連骨頭都在咯吱作響，皮和鱗片又又痛，卻連抬手撓一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滾到的邊沿在石壁上輕輕磨蹭。這種煎熬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歐最終在全一陣一陣的劇痛中疲力竭地睡去。

再醒來的時候，歐發現自己變大了！鱗片也變漂亮了！

鑽出轉了一圈，不遠一隻章魚嗖地鑽進巖裡，細聲細氣地道：「哇！章魚殺手出現了！」。一條灰褐的鰻魚慢悠悠地路過，歐試著和它打了個招呼，它歪著頭湊過來看了看，然後喊著「媽呀」用力扭翻起砂石把自己埋了起來。靜下心來的話，還能約聽見遠鯨群的閒聊：前天有條大鯨魚擱淺後向陸地滾了好幾里呀嘖嘖嘖，路癡真要不得！

歐遊向深海，神清氣爽地大吃了一頓，他的速度和力量都好了很多，指甲也更銳利，以前輕易不敢惹的大魚都可以盡欺負了！

回來的路上他發現了一個灰撲撲的大貝殼，以前沒見過，不過他知道這種貝的小小的，不好吃，但殼裡面的花紋非常好看，於是高高興興地挖回去了。

原來珊瑚說的「該知道的都會知道」是這個意思，像是一扇門被打開，以前懵懵懂懂的和一無所知的，都一下子明朗了，這種覺非常好，歐從未如此確定認識到自己就是當之無愧的海中一霸！

回到家裡，歐用尾鰭把地面上落的鱗片掃攏到一起，注意到自己尾上掛著的鏈子，愣了一下。

隨後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諸多行徑，又愣了一會兒，最後一聲摀住了臉——未年的自己，實在是……蠢得無法直視啊！

歐惱地取下鏈子想扔到一邊，又捨不得，糾結了一會兒，和之前珊瑚給的項鍊一起掛在了脖子上——只有雌人魚才會把裝飾品掛在尾上呢！

還有那個人類！以前不明白，現在歐可清楚得很，人類太危險了！就算不能吃也要殺掉藏起來才行！

歐殺氣騰騰地向淺海的暗礁群遊去。

水面上飄著一個圓圓的、黃綠的、散發著清甜味道的東西。

遠遠地聞到甜味，歐上洶洶的氣勢一下子就散掉了，行的速度遠遠超過了理智，像出的箭一樣衝了過去。

人魚抱著柚子跳出水面，撲到小船上，拍著尾興地衝邵年華喊道：「快給我剝開！」

——親的人魚先生，即使是現在，你也依然從蠢得令人無法直視呢……

「我好像覺醒了某種超能力，忽然能聽懂人魚說話了。」

「別傻了，那是我的能力。」歐把柚子塞進邵年華手裡：「快剝了！」

他的小人魚，不過一天多沒見就完全變了樣子。年的型被拉得修長，實的線條彰顯出屬於雄的力量；也變淺了，頭髮和鱗片都變了像夜晚反著月的海面那樣的銀藍，即使離開海面也泛著瀲瀲的水，皮依然是毫無的白，卻帶上了玉般的澤；昨天還是雌雄莫辯的緻小臉，現在已經是絕不會讓人看錯的俊秀青年模樣。

要不是那雙祖母綠一樣的翠綠眼睛和這會兒心無旁騖的吃相太過悉，他說不定會以為自己遇見的是另一條人魚呢。

「你之前一直不舒服，就是因為要長大了嗎？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我現在是年的人魚了。」歐吃完柚子環視一圈，發現人類沒帶別的食來，覺得有點失，抹抹自然而然地枕著邵年華的躺下，等他幫自己梳頭髮。

「沒事就好。」邵年華他的頭髮，彎腰在他上親了一下。

「你幹什麼？！」歐驚得彈了起來。

時隔一年之後，邵年華同志再一次被魚尾狠狠拍進海裡。

太來了！居然對我做出那麼無禮的舉！歐潛在海底憤憤地章魚。那是只有伴之間才能做的事！以為我還是什麼都不懂的未年嗎！一指頭一個！紅的！吃了！

果然應該殺掉的！居然忘記了！一指頭又一個！白的！也吃掉！

了一個多小時，歐忽然想起來了！自己求過婚了！人類的訂婚禮還在自己脖子上呢！自己居然沒有回禮！

一隻蔽得很好的灰褐章魚趁他發呆戰戰兢兢地準備開溜，剛挪了一步，圓腦袋上就被了個。

這隻好大個，送給他陪個禮好了……

歐抓著大章魚回到淺海的暗礁群，但是那裡已經沒有人了，所以他生氣地把褐的也吃掉了！

吃飽了回家在珍珠上打了個滾，歐咬著指甲想：不對呀，為什麼我的伴是人類呢？

可是已經求過婚了。人魚是非常忠貞的種族，求婚是絕對不可敷衍輕視的行為。

可是一個人類啊。

可是人家的訂婚禮都收下了。

可是一個人類啊……

可是……

「不要啃指甲，對牙齒不好。」是大海回來了！他看見長大的歐似乎一點也不奇怪。

歐立刻向自己人生的導致諮詢：「為什麼我的伴是個人類？」

「什麼？！」大海震驚了！「和誰？！」

「就是我養的那個人啊，我忽然發現我們已經訂婚了！」

「哦。」大海平靜了，想了想，斯條慢理地答道：「其實這是很常見的事，人類經常這麼做，他們把這做『養媳』，意思是從小養大的伴，這樣的伴都比較溫順乖巧，比年後再找的更合算一些。」

被大海這麼一說，事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了，歐頓時就不糾結了。

拿出一堆珍珠算一算：是一個人類，一顆黑珍珠；溫順乖巧，一顆白珍珠；有好吃的，一顆白珍珠；很好養，一顆白珍珠；訂婚禮很喜歡，一顆白珍珠；上是暖的，比人魚舒服，一顆白珍珠；見面時間太，一顆黑珍珠；親起來很舒服，一顆白珍珠……

算完數一數，果然很合算！

發現自己賺到了，歐覺得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