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年華的的食鋪子在小島上還是很歡迎的。

再怎麼說也是正兒八經培訓過的呀，而且他還找網上的各種小點心小花樣來學，時不時有點新花樣。

島上大多數妖怪都習慣生食，不擅烹飪調味，在人類的地盤上也不敢吃——人類自己都吃得心驚膽呢，非人種族可沒有多年錘煉百毒不侵的免疫系統。

而邵年華做的食雖然味道沒有人類社會的小吃攤那麼好，但是安全健康沒有人工添加劑，就算是弱的齡妖也可以放心吃。

所以每天上午都有很多非人在他的鋪子前面排長隊買零食——食對他們來說也就只是小吃零哄孩子的程度，當不得正餐的——特別是每天不固定推出的小花樣，數量不多，要買到還得趕早。

邵年華很這樣的生活。每天早早起來，吃過早飯做些簡單的鉋冰茶點花樣粥品之類，留下給歐的部分，剩下的分好就是今天的限量小吃。

鋪子上午的生意除了這些限量提供的小花樣之外，主要還是新鮮現做的食：烤章魚、烤魷魚、烤鰻魚，燒羊排、燉牛筋、煲湯，香味飄出老遠，很快就能引來大批顧客排起長隊，用期待而敬佩的眼神看著他——絕大多數妖怪都畏火，這個能守著火爐面不改地做好吃的人類，有點厲害……

每天準備的份量就那麼多，不到中午就連湯都不剩下了，邵年華就可以回家做飯休息，吃完做做家務打掃或者給歐再做點好吃的，海族都不喜歡火，所以要用明火烹飪的食都要趁歐不在的時候弄好。然後從網上訂購些島上沒有自產的食材——因為對人魚及其家屬的優待，每天來島上的資運輸船都可以幫忙捎帶些東西，免費的不用白不用！而且冰箱也夠大！——島上有冰箱的人家絕對屈指可數，這也是人魚對同族，或者更確切地說，是銀月對歐和邵年華的特別照顧。

所以很多好吃的也要給銀月留一份的，特別是葡萄和西瓜。

過了中午，在海裡吃夠了的歐就帶著大量的獵回來了，鋪子下午的經營項目就是新鮮的優質海產。魚蝦蟹貝任君挑選，還可以提前一天預約指定品種，海市最鮮優質的海鮮鋪子就是這裡啦！還有漂亮的人魚可供欣賞，運氣好的話還能聽見他唱歌哦！

金髮金眼的獅子小姐挑了五條大魚，捂著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小聲」笑：「哎呀呀～秀恩～閃瞎眼啦～」

歐膩在邵年華上蹭來蹭去，得意地揚起魚尾，尾尖上亮的祖母綠在下折出漂亮的暈。

島上不是所有住民都能下海捕獵的，就算是海族也不是都有歐的捕獵能力，年的人魚在海中是連大白鯊和大王烏賊都要繞道迴避的絕對王者。反正，想吃好魚又抓不到的，都是消費群啊！

太落下去差不多就能收拾收拾回家了，賣剩下的除去自己留著吃的，就全是第二天上午的食材料了。

邵年華的晚飯就是中午做多留下的，自己吃飽再喂歐。人魚的手指間有蹼，不方便用筷拿勺，邵年華也喜歡喂他，還要特意挑小點的勺子來用，喂兩口親一親，一直膩到睡覺前都行。

唯一憾的就是晚上不能和歐一起睡。抱著噠噠的人魚他睡不舒服，人魚在海裡也休息得更安穩。對此邵年華很有些苦惱，抱著一大鍋剝皮去核的冰凍葡萄去找銀月諮詢解決方法。

銀月的臉板得和凍的葡萄一樣，淡的眸子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幾遍，高深莫測地勾一勾角：「很快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邵年華沒來由地覺得腳底升起一寒氣。

邵年華今天發現島上居然有講英文的。有點欣，因為他英語總算是沒白學。

雖然大多數非人種族都可以和人類直接流，但是腦子能明白和語言相通的覺還是大不一樣的。

講英文的是幾隻有翼族，他們自稱白羽神族，俱是人鳥爪，背生雙翼，髮淺淡容貌。據對街的藤說，這個種族人類洗腦有點重，堅持認為自己就是西方宗教所說的天神派到人間的使者。

因為語言相通，雙方一開始相得還是不錯的。你沒法相信，這種怎麼看怎麼都該算在鳥類裡的生居然熱蛋羹！

但當他們得知邵年華的伴是雄之後，眼神就不一樣了。

「同的婚姻是不被神認可的！」

「你被迷了！」

「魔鬼讓你喪失了廉恥心！」

「你一定是缺乏信仰！」

邵年華：「你們知道安利嗎？」

被這群熱的推銷員……不對是傳教士糾纏得有點久，邵年華有點不耐煩，帶著獵來找他的歐顯然更不高興，撲過來往邵年華上一掛，揚起魚尾啪啪啪啪，頓時一陣白舞飛狗跳。

大庭廣眾公然鬥毆，質何其惡劣，銀月黑著臉趕過來，只掃了一眼，乾脆地各打五十大板：「都給我扔進水裡，曬半天！」

白羽神族：……

歐欣然從命，摟著邵年華泡海裡曬太去了。

一個淋淋的雌鳥人憤怒地向銀月抗議：「這不公平！你這是在徇私！你這個惡魔！」

其他白羽神族也紛紛跟著抗議，他們的聲音都尖銳而婉轉，大聲吵嚷起來居然也不難聽。

銀月從邵年華鋪子裡找出一碗撒了漬豆子的豆腐花，又順了半鍋湯，施施然離開了。

邵年華浮生得半日閒，索就和歐一起膩著，正好隨還帶著髮刷，梳梳頭髮掃掃鱗片，氣煞了旁邊一干落湯。

「你們……你們這是神！」小鳥兒們臉都紅了，看起來跟玄鸚鵡似的，嘰嘰喳喳地著。

歐拍拍尾，濺起水花掀過去，摟著邵年華的腰在他肩窩裡蹭蹭：「別理他們，我們的神和他們的不一樣！」

年關將至，邵年華提了離島申請，因為他遠在澳洲的媽媽今年要回來和他一起過年。

歐在地板上滾來滾去撒耍賴，滾了自家滾銀月家，翻來覆去就四個字：「我也要去！」

銀月被煩得不行，直接拍了板：「要去可以，走快遞！」

於是邵年華到家當天下午，就收到了一臺冰箱那麼大的快件，郵費還是到付。

運輸途中暈得七葷八素的歐出了箱子就抱著邵年華不撒手了，自己在魚缸裡泡著要人陪不說，邵年華做飯洗澡收東西也要掛在他上，要他放手就眼淚汪汪的，搞得邵年華上大號聽他在外面撓門連屎都拉不安穩。半天下來邵年華晚上差點就睡在廁所裡了。

第二天歐安分了許多，邵年華才開始打掃屋子。還真別說，地板上被噠噠的大魚尾拖來掃去幾個來回，積灰都好多了。

昨天回來的時候帶了不海產，順路還去超市捎了些米麵，自己一個人還能吃幾頓，喂人魚的話墊個底只怕一天都不夠。

邵年華進廚房下了半筒掛麵，合著海鮮煮了一大鍋，尋思著這些先給歐佔個，自己再去超市採購些鮮魚鮮，要是吃不慣冷凍的就全做食，偶爾吃一兩天應該不要，總比著好。又用昨天的剩飯加點蛋青菜炒了自己先湊合吃點。

炒飯還沒出鍋呢，就聽見有人驚呼：「年年！你做這麼多幹什麼？！」

邵媽媽居然已經回來了！邵年華嚇得險些把鍋鏟扔出去。

「我想早點回來呀，就換了提前一天的機票。你約了朋友來嗎？」邵媽媽年近六十了，畫了點淡妝看起來不過四十出頭，顯見在國外過得還不錯，抿笑起來的樣子約還有幾分的俏：「你忙著，我先去洗個臉，要是有人來我就不打擾了。」

邵媽媽走進洗手間，不多時又是一聲驚呼。

「媽媽你聽我解釋！」邵年華這次真的把鍋鏟扔出去了，著連滾帶爬衝了進去。

魚缸裡躺著個渾赤的年。

皮白得像羊脂玉一樣，長髮披散著從肩頭蜿蜒而下，翠綠的眼睛眨起來呼扇呼扇，修長的小搭在浴缸邊上無辜地一晃一晃。

愣了一會兒，邵媽媽一把將邵年華拉出來，砰地關上洗手間的門，瞪著他問道：「這怎麼回事？」

就像電視劇裡經常演的那樣，A說「你聽我解釋」，B就應該回答「我不聽我不聽」，如果答錯「你解釋吧我聽著」，A就沒詞可以對了。

邵年華張了張閉上了，又張了張，又閉上了。

在他言又止百轉千回的時候，邵媽媽已經腦補完畢，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孩子我知道，不是來的人，媽媽也不是封建落後的土老帽，不用你顧慮太多。你要是真的……就……哎……」

邵媽媽嘆了口氣，眼角的皺紋頓時明顯了不，兒子的臉，低下頭說：「你先讓他把服穿好，出來我們慢慢說。」

邵年華艱難地吞嚥一下，著頭皮說：「昨晚……玩得有點……那個服……已經扔了……」

邵媽媽臉都臊紅了，在他臉上狠狠擰了一把：「我晚上再來，到時候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把媽媽送出門，邵年華急匆匆回到浴缸跟前。

還是那個，細白又修長，還有兩之間紅的……邵年華鬼使神差地手去了一把。

冰涼涼溜溜的鱗片。

歐抬起小輕輕踢了他一下，挨到上卻是尾鰭拍打的悉。

「嘿嘿是幻覺！」歐得意地說。人類的神不算強，稍加篡改只需小小哼一段。

邵年華頓時好失啊好失。

去超市採購，回家煮食把歐喂飽，給他裹上一層防水布，抱到床上用被子蓋好，又好好編排了一套說辭，邵年華打電話把媽媽了回來。

救助被拐賣啞年幫他自力更生而後日久生的故事唬得邵媽媽一愣一愣的，臉上表從疑慮到擔憂混著自責與憐惜變了又變，看著那年躲在兒子背後怯生生的眼神，到底也沒多說什麼，摘下手上一枚翡翠的戒指給了邵年華：「媽媽顧著自己過好日子去了，也沒多照顧你，說什麼都晚了。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我只你能過得好。我吃住都是別人的，這一下也沒多的好給你，帶來的年禮過後再給你送來。這戒指還是當年我媽媽給的嫁妝，留給你們作個念想……」

邵媽媽抹了把淚，癟著的樣子宛然還是的模樣，卻不知是妝花了還是怎樣，過淚的臉確確實實是個老太太了。

「我那位還在賓館裡住著呢，本來打算等我和你過完年，再和他在國轉轉。你們兩個在一塊的話，我正好早點和人一起玩去。」

母子倆多年沒見，這會兒又滿腹心酸地道別，邵媽媽在門外拉著邵年華的手，很是懷疑地問：「那孩子看著還小的，別是你把人家拐的吧？」

邵年華漲了個大紅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媽媽瞭然地拍拍兒子的手背：「你有這點心機也是好的。人家比你小些，好好在一起，你老了還有人能照顧你。你們還年輕得很，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能要你們好的我什麼都肯幫的……」

歐從被子裡拱出來，甩開窩得難的尾鰭，咬著指甲悄悄地想，有媽媽真是很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