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偶像 8

周子軻輕而易舉把湯貞抱進了門，彷彿他抱的不是個活人，而是只剛長出牙的小，他不到還好，到他手裏就誰也別想逃。他作又太自然，自然到溫心一時半會兒都沒意識到有哪里不對，只當今天況特殊，連一向不和人親近的子軻也主對湯貞老師出了援手——雖然這援手“援”得稍有點過了，但在溫心看來，周子軻不是常人，自然做什麼都不像常人一樣。

周子軻低頭把湯貞放在床上，湯貞手去扶床，周子軻手護著他的背，略有遲疑，還是放開了。

溫心端著一杯水，拿了一個藥盒，裏面是紅白藍的藥片、膠囊。把手裏東西先放下，幫湯貞把毯子拉過來蓋好。

湯貞背靠在床頭，看了站在近前的周子軻，他問溫心：“祁祿呢？”

“被到公司去了，一會兒就回來，”溫心說，“等他來了我和郭姐就走。”

湯貞點點頭，又問：“我的手機呢？”

“你要手機幹什麼，該睡覺了，不能看手機了。”

“我想看看，”湯貞懇求溫心，“有幾個老師發來的短信……一會兒再睡，好不好。”

溫心看了周子軻一眼，猶猶豫豫從兜裏把湯貞的手機拿出來。那是個多年前就該被淘汰了的古董機，在這個全民屏的時代，這手機還要對著九宮格鍵盤一個個地按：“好多短信，要每個都看，每個都回？”

湯貞說：“先給我看看。”

“好吧……”溫心想了想，“那這樣，你說你想回什麼，我幫你回。”

湯貞笑著，看向房間裏的第三個人周子軻，說：“溫心最近怎麼了，幾天沒見，怎麼對我這麼好了。”

周子軻沒做聲，倒是溫心生氣了：“……什麼幾天沒見啊？”

湯貞一愣，溫心哭喪著一張臉：“你去醫院一趟好幾天，倒是輕鬆，還‘幾天沒見’，我可是天天在病房外面等你，好幾天都沒睡覺呢。”

湯貞有點慌了，他見不得孩子哭。溫心都開始眼淚了：“而且，我以前對你壞嗎？”

不壞，湯貞忙說，溫心對我最好了。

“那你讓我給你打字，”溫心頭埋得低低的，一直吸鼻子，坐在床邊對著手機按來按去，哽咽道，“你打字太慢了，這個手機這麼難用，什麼時候才能回完啊。”

湯貞看著。突然一隻手過來，幫湯貞把垂下來遮住了臉的頭髮別到耳後去。

湯貞一抬頭，正撞上小周的目。

溫心還在抱怨，你這手機通訊錄這麼難翻，按這麼多下才能按到一個人名，打電話發短信都麻煩，你換手機你也不換。

湯貞說，以後換。

那你說吧，想要回什麼。溫心把一條打開的資訊給他看。

湯貞低頭看，他讀資訊時都很認真。想了想，他把要回的容告訴溫心。

溫心一個字一個字輸，多是些“已經出院”“無恙”“多謝關心”之類的容。如是回復了幾條以後，溫心突然肩膀微，又堅持打了幾個字，不了地大哭起來，湯貞嚇了一跳。

周子軻低著頭，也不說話。溫心抱住湯貞，眼淚大滴大滴掉在湯貞淺的服上。湯貞遲疑了片刻，也手抱住。

周子軻一聲不吭離開了臥室。溫心在湯貞懷裏噎了一陣，才小聲和湯貞說起悄悄話來。說好想好想湯貞老師，這幾天都好害怕，困得要死也不敢睡覺，每天提心吊膽，生怕就再也見不到湯貞老師了。

湯貞的頭，聽哭了一陣。溫心又說，這幾天，在子軻面前說了好多話，討厭死了，心積慮建立好多年的淑形象毀於一旦。

湯貞問，怎麼說話。

“因為你生病啊，”溫心懊惱道，“我著急死了，一著急就……子軻又一直給我打電話，也不像以前那樣總是掛我的電話，明明以前給他打電話他都不接的……還不如不接呢，說話次數一多，我就餡了……”

湯貞笑了。

“而且他這段時間對我可好了，從日本回來買了好多東西給我，”溫心說著，一撅，“就是經常買錯買男款……算了，他這麼忙……而且全公司，他給誰帶過禮啊，郭姐都沒有，居然會給我買……”

湯貞點點頭。

“而且啊，我把買錯的男款都給你留著了。我爸穿不了，我覺得你都可以穿，尺碼還都合適的，正好！”

湯貞低下頭，說，好。

溫心也不哭了，在湯貞懷裏撒：“子軻還說，如果我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遇到什麼事，解決不了……可以隨時給他打電話。”

湯貞垂下眼睛來。

溫心突然抬頭看向湯貞：“而且我還發現，子軻好關心你啊。”

湯貞一愣。

“別看他平時總是沉著一張臉，其實面冷心熱的，你出事的時候，他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以前從沒見過他這樣，快急瘋了。”

周子軻站在門外，看著湯貞吃了藥，藥效很快起作用，湯貞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周子軻看了他一會兒，後忽然傳來開門聲，周子軻回頭，正好看見一個相貌清秀的年輕人從玄關進來。

周子軻看著他，他一見周子軻，也是一臉的意外。

“祁祿，”郭小莉匆匆走過來，和年輕人詳細囑咐，“我把禮品都清點好了，你有時間把它們收到樓上去。把房間裏的尖利品都收起來，門窗我已經鎖死了，你白天開窗時記得不要讓他靠近窗邊，或者乾脆不要開了。他要是一個人呆在房間裏，你看不見也要聽著，一萬個小心。我明天會再過來，有事給我發資訊。”

祁祿點了點頭，他臉蒼白。郭小莉著周子軻一起走，祁祿抬頭看著周子軻，周子軻走過他時，祁祿張了張，說不出話，只有“啊啊”的幾聲。周子軻看他一眼，轉離開了。

＊

駱天天新染了一頭紅短髮，演出前造型師給他畫了酒紅的眼線。這也算亞星偶像一個傳統了，上至老一代 Mattias 的湯貞，下至如今公司力捧的肖揚，都曾在演唱會上做過這樣紅得熾烈張揚的造型，時不時還要被各類雜誌翻出來對比加盤點，倒是夾在兩人中間出道的駱天天，無論年齡還是人氣都不上不下，總在無形中被忽略。

省略若干。駱天天最近也忙得很，從去年湯貞病惡化開始，原本接洽湯貞的不專案又再一次換他頂上了，駱天天白天黑夜地連軸工作，也沒多工夫和梁丘雲空耗著。

結束以後，駱天天了，問他，我新頭髮好不好看。

梁丘雲說，誰給你弄的。

駱天天坐到梁丘雲上了，他說了一個造型師的名字：“他說我和紅比較相配，染紅比湯貞好看。”

梁丘雲笑了一聲。

駱天天見他心不錯。“你今天幾點走。”駱天天問。

省略若干。駱天天問，是我……好，還是湯貞……好。

梁丘雲瞧他那張臉，瞧他那紅頭髮，那紅的眼尾。梁丘雲眼神忽明忽暗，讓駱天天有些許忐忑。

“還是你湯貞老師好一點。”梁丘雲說。

“我不信……”駱天天皺著眉頭。

駱天天看著梁丘雲：“看他那清高樣兒……我還真看不出來……”

“你看不出來的東西多了。”梁丘雲說，面上帶笑，語氣不善。

省略若干。電話響了，梁丘雲就接電話去了。駱天天還沒緩過勁兒來，他只覺得整個都不是自己的了，腦子不了，眼睛看不清，連聽聲音都模糊。

梁丘雲對手機裏說：“送到就回來吧。”

駱天天去洗了個澡，他累得站都站不住。等出去的時候，駱天天看見梁丘雲正站在臺上煙，不知是不是信號那頭的人不肯接他電話，梁丘雲每次把手機靠在耳邊聽一會兒，就放下，看著手機再按一次，再到耳邊。

“阿貞，”梁丘雲終於對手機那頭說話了，他語氣和，終於有人接他的電話，他煙頭上的火星在夜裏越閃越亮，“到家了嗎。”

駱天天著頭髮，他默默著梁丘雲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避免誤會……這個故事裏來自人對話的資訊很多是半真半假，有的後面會寫到實，有的不會。所以有些資訊是真是假讀者大大們自己判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