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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等我》第15章 第 15 章

 陳景深扭頭又去柜臺買了點什麼,回來時,擱在桌上的書包嗡嗡振了起來。

 喻繁揚了下眉,沒想到陳景深這樣的學生也會把手機帶來學校。

 陳景深拿出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媽”。

 喻繁覺到他肩膀微微繃了一瞬,沒什麼表地垂下眼皮,看著手機屏幕,遲遲沒接。

 喻繁把這歸結于好學生剛叛逆完就接到家長電話的心虛。

 不過陳景深心虛的反應跟其他人好像不太一樣。

 其實胡龐應該沒有發現他拽著的人是陳景深,但喻繁還是想嚇嚇他。

 “接吧,大不了挨頓打。”他站起,語氣懶洋洋的,“我走了。”

 他轉剛邁出步子,校服外套就被人抓了一下。

 喻繁回頭,皺眉:“又什麼事……”

 一個塑料袋遞到他面前,是陳景深剛從柜臺拎回來的。

 “回去吃。”陳景深說。

 喻繁下意識接過,聞言剛想說不要,陳景深已經接起電話,撇過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喻繁:“……”

 -

 喻繁回去時家里沒人。

 這已經是常態,喻凱明一個月里有半個月跟他那些不靠譜的朋友出門找活干,剩下半月要麼在酒吧喝酒,要麼在打牌賭/球,就算回家也都是在半夜。

 如果運氣好,他們一月不到一次面。

 客廳桌子上一片狼藉,桌面、地板擺滿了空酒瓶和吃剩的外賣盒,整間屋子飄著刺鼻難聞的味道。

 喻繁見怪不怪。隨手扯了個垃圾袋,把空瓶全塞進去,出門扔進了小區門口的垃圾車里。

 再回來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s:到家了嗎】

 喻繁盯著頭像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誰。

 陳景深把頭像換了。

 喻繁指頭,點開大圖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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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只年杜賓犬的照片。狗狗結實,被澤,戴著項圈和金屬套,牽去隔壁學校嚎兩聲估計能嚇跑不人。

 這麼弱一人,居然養這種狗?

 遛狗的時候不怕被拽著跑?

 喻繁點開鍵盤剛想回復,敲了兩個字又停了。

 回個家怎麼還要打招呼報備,他們很麼?

 喻繁把手機往床上一扔,轉進了浴室。

 他服,習慣地想去扯手上的創可,手剛上去又停住了。

 陳景深怎麼這麼貴,隨攜帶創可

 好像還是防水的。

 片刻,纏著創可的手輕輕一勾,熱水便從頭頂淋了下來。

 出來之后,喻繁單手用著頭發,另只手撐開塑料袋,漫不經心地往里看了一眼。

 里面躺著兩個三明治和一瓶舒化

 他拆開一個三明治咬在里,拿起手機隨便劃了兩下,然后開那只狗。

 【-:到了,干什麼】

 【s:沖刺高考第3,4頁,理幫幫忙第13頁,背誦《陳表》及語文練習冊27頁的古代詩文閱讀……】

 【-:?】

 【s:周末作業。】

 “……”

 我再回你一句我是傻

 -

 周一,升完旗回教室,第一節課本來是理,但理老師臨時有事,跟下午的自習課調換了。

 莊訪琴坐在前面監督他們自習,胡龐雙手背在后,走到他們班級門口。

 兩位老師視線匯,相互/點點頭。

 胡龐探出子,在他們班里環視了一圈。

 班級每周換一次組,喻繁這次坐到了靠墻的位置。

 喻繁半邊懶洋洋地靠在墻上,跟他對上目,也朝他點了點頭。

 “你點什麼頭?跟你打招呼了?”胡龐說,“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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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喻繁陳景深:“讓開,我要出去。”

 陳景深看他一眼,起讓出位置。

 喻繁跟他肩而過,臨走之前低聲扔下一句:“一會胖虎要是你出去問什麼,你一句別認。”

 走廊,胡龐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上周五,在學校后門那個黑網吧,跑在最前面的那個是你吧?”

 莊訪琴不放心地跟了出來,聞言忍不住擰眉瞪了旁邊人一眼。

 喻繁:“我……”

 “你別想狡辯!”胡龐激道,“其他人我雖然沒看清,但我認得出你!你這背影我追過太多次了!別說是現在,就是十年后,二十年后,我老了,跑不了,老年癡呆了!你在我面前一晃,我都能一眼認出是你!”

 喻繁:“不至于……”

 “你覺得跑有用嗎?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跑得再快再遠,周一也得給我回來上學!我剛才還去跟當時在網吧的幾個同學確認過——”

 “我不狡辯,是我。”喻繁說,“主任,您口氣,別氣壞了。”

 胡龐:“……”

 胡龐擰開保溫杯喝了口水,然后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再吃一個分就要留校察看?”

 喻繁靠在墻上:“是麼。”

 “你什麼態度!嚴肅點,站直!”莊訪琴喝道。

 說完,扭頭朝胡龐道,“主任,這件事確實是他做錯了,但我覺得應該還沒到要下分的地步吧?留校察看可是要記學生檔案跟他走一輩子的,我覺得還是得給學生一次改過的機會。”

 “我給他的機會還嗎?”胡龐說,“喻繁,你自己說,那晚我是不是給過你機會,讓你停下來別跑了?你呢!你差點給我破長跑世界紀錄!”

 胡龐越說音量越不住,聲音斷斷續續傳進教室里,引得班里人都忍不住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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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繁實話實說:“離太遠,沒聽見。”

 “……”

 胡龐其實也不是真心想要分他。

 給了一點對方毫不在意的警告之后,胡龐輕咳一聲:“這樣吧。你把那天晚上拉著的人說出來,再回去寫個三千字檢討,這次就算了。”

 喻繁:“沒拉誰,你看錯了。”

 “你別裝傻,我那晚看得清清楚楚。”胡龐開口就詐,“沒記錯的話,那是王潞安。”

 王潞安:“???”

 喻繁皺眉:“說了沒有。”

 胡龐點頭:“行,離下課還有十分鐘,你再仔細想想。要是真的想留校觀察,你就繼續倔著……”

 “是我。”后傳來一聲。

 “我都說了我沒看錯,”胡龐滿意地轉,“王潞安,你也給我出……”

 胡龐:“……”

 胡龐:“?”

 兩分鐘后,胡龐看著自己邊站著的男生,腦殼比那晚跑完馬拉松還疼。

 胡龐:“景深,你……是怎麼回事啊?”

 陳景深看了眼靠在墻上的人。

 喻繁撇開眼,沒搭理他。

 敢自己剛才的話都特麼白說。

 胡龐捕捉到了這個眼神流:“是不是有人威脅你,讓你出來頂鍋?”

 “不是。”陳景深說,“主任,那晚跟他牽手的是我。”

 喻繁頭轉回來:“誰他媽跟你牽手了?”

 陳景深改口:“你牽著我。”

 “抓,”喻繁磨牙,“那抓。”

 胡龐:“……”

 莊訪琴:“?”

 “行了,”胡龐表復雜地打斷他們,“景深,你去黑網吧干什麼?”

 陳景深說:“看網課。”

 “……”

 胡龐還沒回過神,陳景深又道:“其實喻同學也是去看網課的。”

 胡龐:“……”

 喻繁:“?”

 喻繁扭頭看向陳景深,對方跟往常一樣面無表,一點破綻都沒有。

 撒謊是你們面癱臉的優勢對嗎?

 胡龐不相信:“喻繁,你又看的什麼網課?”

 “正弦定理的概念與余弦定理的概念。”喻繁木著臉說,“主講師是穿著一帥氣西裝的您。”

 胡龐走了。

 走之前,他驕傲又了一下自己的小塌鼻:“很多年前錄的課了,沒想到還有人在看,這基礎課是適合你的……利用課外時間彌補自己學習上的不足是好的,但也要選對方式。以后如果還想看網課,就來借用我辦公室的電腦,不準再去黑網吧了,下不為例,知道嗎?”

 喻繁看著他的背影,莫名有一種騙小孩的負罪

 他扭頭剛準備回教室,又被莊訪琴住了。

 “慢著,”莊訪琴視線在兩人臉上掃過,道,“今天下午放學之后,你倆在場等我。”

 陳景深停下腳步,喻繁一頓:“為什麼?”

 “練習,這周四學校運會,4x400米接力差兩個人,”莊訪琴說,“你倆不是能跑麼?給我補上。”

 “……”

 -

 “你倆被抓就跑4x400,我他媽沒被抓要跑他媽三千米,這他媽的天理何在!”

 場上,王潞安對著天空一通發泄完,才想起旁邊多了個人,“……學霸,我說臟話沒嚇到你吧?”

 陳景深說:“沒有。”

 “訪琴來了,”喻繁淡淡道,“你聲音再大點,爭取讓聽見。”

 “算了算了。”

 班里一半以上的人都要參加運會,大家松松散散的聚在一起,其他班的學生也在旁邊集合,場面非常壯觀。

 他們班去年的運會是年級倒數第一,莊訪琴丟盡了臉,這次下定決心要重振旗鼓,絕不墊底。

 所以第一個措施,就是把上次逃了運會的那幾個男生全抓回來,并分配了項目。

 莊訪琴挑了一個接力起點,了接力的同學過來練習接棒。

 喻繁余掃了眼旁邊的人。

 陳景深正半跪著系鞋帶。他了外套,校服t恤在他的后背,勾勒出肩胛的廓。

 這人跑兩步就,能跑接力麼?

 陳景深抬頭起的那一瞬,喻繁飛快撇開目

 算了,關我屁事,他自找的。

 他們班的育生是全年級最的,只有一個,男生。

 莊訪琴把第一棒的重任給了他,班長第二,陳景深第三,喻繁最后一棒。

 陳景深接棒之后,王潞安腦袋跟著他轉:“哎,陳景深速度居然還行,不算慢……不過也是,他那晚都能跟上喻繁的速度。”

 剛看完其他男生的大腦門和隨風擴大的鼻孔,章嫻靜慨:“最主要是,他跑得不丑。”

 “喻繁跑起來也不丑啊。”

 “嗯,所以你發現沒?”章嫻靜眸子轉了轉,“我們班周圍經過了多生。”

 喻繁沒吭聲。他走到跑道上朝前慢跑,朝出手。

 從陳景深手中接到接力棒,他步子一躍,風似的跑了出去。

 “可以啊學霸。”王潞安搭上陳景深的肩,“跑得很快。”

 陳景深皺了下眉,沒拍開他:“謝謝。”

 王潞安:“要水不?”

 陳景深看著場另一側:“不用。”

 王潞安隨著學霸的視線看過去,看到自己好兄弟跑得頭發飛,出的臉蛋帥到炸。

 “王潞安,看到那邊那個生沒?站終點旁邊的。”章嫻靜王潞安的手臂。

 陳景深聞言,下意識跟著瞥了一眼。

 王潞安:“看到了。四班的吧,我聽說過,漂亮的。”

 章嫻靜瞪他:“我漂亮漂亮?!”

 “你你你,”王潞安說,“所以怎麼了?”

 “看著吧,”章嫻靜篤定道,“手上那瓶水一定是給喻繁的。”

 喻繁跑到終點停下,果然,那生捧著水朝他走了過去。

 但喻繁沒看見,他抬起手背抹了下鼻子,直直朝他們走來。

 “我草,喻繁,你是這個。”見他過來,王潞安一愣,豎起大拇指,“不過你等等,你后——”

 喻繁皺眉:“你不能跑就別跑了。”

 王潞安:“?”

 “說實話,3000米是有點難度,但沒辦法,訪琴說我如果不跑,就得負責給運員端茶倒水——你去哪?”王潞安愣愣地看著喻繁從自己邊走過,往他后去。

 王潞安回頭一看,呆住了。

 剛才跑完呼吸都沒重一下的人,此刻坐在草地上,累得跟剛打倒十頭牛似的。

 “能跑,只是。”陳景深說,“能扶一下麼?”

 王潞安:“……”

 啊?

 你這的反弧是不是有點太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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