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個屁。

　“出去。”喻繁按下殺人滅口的想法，“關門，沒你們別進。”

　章嫻靜回過神：“喻繁，你該不會要打他吧？”

　王潞安：“怎麼可能！喻繁揍人從來不捂，他就喜歡聽別人。”

　章嫻靜：“……”

　左寬站在最后面，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你們在談事？”

　王潞安：“有什麼話不能讓學霸坐著好好談……”

　喻繁：“出去。”

　“好嘞。”王潞安退出去一步，順手拉上門。關門之前還代一句，“慢慢玩，我在門口給你風。”

　門關上，教室重新安靜下來。

　陳景深眸子一，又看向面前的人。

　剛把人扛上扛下的，喻繁上沒那麼涼了。半溫的手心碾在他臉上，他仿佛還能聞到一淡淡的糖味。

　三人出去后，喻繁還把他摁著。

　“以后不準再提什麼破跳遠。”他一臉兇狠地威脅，“也不準說什麼喜歡不喜歡。聽見沒？”

　外面三個人不安分，聊天的聲音斷斷續續往里面傳。

　喻繁：“不說話？”

　陳景深眼睫了一下，眼珠子往下垂。

　喻繁隨著他的作朝下看。

　“……”然后兩只手一塊松開。

　“為什麼？”陳景深開口。

　還能為什麼？

　喻繁皺眉，隨便扯了一句：“我不想被人當Gay。”

　陳景深單手支著坐起，往后靠在了墻上。他領被喻繁扯得很，整個人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凌。

　良久，他才道：“知道了。”

　喻繁滿意地松了一下眉，剛準備坐回去。

　“那我暗吧。”

　喻繁差點坐地上。

　午休時間，陸陸續續有同學回教室。

　喻繁拳頭剛，王潞安就在外面敲門，說有班里人回來了。

　王潞安一進教室就往陳景深那看。

　學霸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手里夾著筆，另邊手整理服的領口，那張帥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

　果然沒挨打。

　他就說嘛，雖然喻繁剛才那陣勢怪又嚇人的，但他能看出來，喻繁并不是真想學霸。

　要揍早八百年前就揍了。

　王潞安拆開塑料袋，拿出那份紅燒牛腩擺在喻繁面前，“趕吃吧，一會兒涼了，我們拿回來好久了。”

　“嗯。”喻繁興致缺缺，低頭玩他的貪吃蛇。

　左寬反地坐到他前面，拆開外賣：“你臉怎麼——”

　“關你屁事。”喻繁說，“再吵回你班里去。”

　“……”

　王潞安覺得自己坐著吃沒勁兒，也捧著飯盒坐到陳景深前面的座位，邊吃邊問：“學霸，你三千米怎麼跑的第二啊？我之前看你跑四百都夠嗆。”

　陳景深言簡意賅：“超常發揮。”

　“牛。”王潞安說，“學霸，你怎麼不去食堂吃飯？”

　陳景深：“酸，走不了。”

　喻繁面無表地吃掉別人的小蛇。

　“嘶，我的問題！我該給你帶份飯的，畢竟你是幫我跑的三千米。”王潞安拍了一下腦袋，“要不這樣，我現在去食堂給你打一份。還是你想吃外賣？”

　“不用了。”

　“別跟我客氣。”王潞安說，“你剛跑完三千米，又不行，待會兒低糖怎麼辦？”

　“不會，”一直沒表的人忽然抬了一下頭，“我喝過糖水了。”

　“啊？哦……好吧。”王潞安愣了下，沒再堅持。

　吃飽喝足，王潞安把垃圾袋給捆好，了肚子。

　“火機在不在你那？”喻繁忽然問。

　“我這兒呢，”左寬說，“怎麼說？去廁所來一？”

　王璐安看了一眼喻繁面前沒被過的外賣：“你怎麼不吃？不喜歡紅燒牛腩？”

　“還不。”

　王潞安聞言起：“那走。”

　走出門口發現了個人，王潞安回頭喊了一聲：“喻繁？”

　“你們先走。”喻繁把手機扔進口袋，踹踹陳景深的椅子：“讓開。”

　陳景深放下筆起。

　另外兩人已經走出后門，看不見人了。

　喻繁收起視線，著陳景深的肩過去時，抬手在自己桌上勾了一下。

　那份裝著紅燒牛腩的塑料袋被拎起來，在空中晃了一秒，又被放到隔壁桌上。

　“吃。”

　冷冷地扔下這一句，喻繁頭也不回地去了廁所。

　-

　下午的4x400米接力，莊訪琴特地來了場。

　原因無他。

　經過近一天的項目，發現——喻繁跳遠拿了第二；陳景深三千米長跑拿了第二；還有班里那位獨苗育生冠飛遠，拿了百米第一。

　加上其他幾個拿了前六名的，分數零零總總加下來……

　“意思我們班現在總分全年級第四？”王璐安瞠目結舌。

　快到檢錄時間，他們這幾個跑接力的先聚在一起集合。

　高石激道：“沒錯，這場4X400我們如果能拿5分，也就是前二名，那今天我們能沖進前三！”

　“好好跑。”莊訪琴慨，“我帶了你們一年多，從來沒有哪次課外活離前三名這麼近過。”

　“你行嗎你？”章嫻靜擔憂地看著王潞安，“你都沒練過四百米和接棒。”

　上午陳景深在全校師生的注目禮中被扛走，雖然他表示自己還能跑接力，但莊訪琴沒有答應，果斷讓王璐安頂上接力第三棒。

　王璐安：“放心。我之前每天下午都去看他們訓練，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

　喻繁抓起一包薯片朝他那扔：“不會說話就閉。”

　王璐安笑嘻嘻地接住，撕開吃了一片。

　“開玩笑的。”王璐安轉頭，看向坐在旁邊休息的人，“學霸你放心，你上午為我拿了個第二，我一會兒肯定也好好跑。”

　“嗯。”

　陳景深抬起眼皮，視線從王璐安上掃過，看向他后那位大爺，“加油。”

　大爺單手抄兜，沒理人，徑直朝檢錄人員的方向去了。

　檢錄這邊在排隊。

　王璐安正按照冠飛遠教的方法熱，一扭頭，和同樣在排隊檢錄的左寬對上了視線。

　王璐安愣了一下：“你怎麼在這？”

　“驚喜吧，”左寬揚眉，“跟你一樣，幫人頂跑的。”

　“你們班沒人了？”

　“你懂個屁，老子跑得巨他媽快，你一會兒就跟在我后面聞屁吧。”左寬嗤笑道，“不過你得努力一點兒，墊底可是連我的屁都聞不到。”

　“你好沒素質！”王璐安用胳膊旁邊的人，“來，喻繁，告訴他，咱們這次的目標是——”

　喻繁看傻似的看了他們一眼：“第一。”

　王璐安：“？”

　“你想多了，第一？”左寬好笑道，“我班里兩個育生來跑接力，你說這話就有點不禮貌了吧。”

　“沒關系，”喻繁說，“這不是有你在麼？”

　“……”

　檢錄完畢，運員們已經在接力點聚集，比賽馬上開始。

　高二七班的看臺上，有幾個同學站起來遠眺。

　“我們班真的能拿前二？”

　“不知道，我說實話，放在昨天，我都沒想過我們班的項目能來齊人。”

　“……”

　“不過這次有冠飛遠在，應該會好一點。他可是我們學校育生里跑得最快的，還拿過高中生全國冠軍呢。去年他有訓練，只參加了兩個單項，不然我們班肯定也不是墊底。”

　“但是……喻繁會好好跑嗎？”

　幾個生沉默了。

　陳景深順著們看的方向過去。

　運員都已經在起點附近準備。

　冠飛遠見多了大場面，此刻不慌不忙，悠然自得地在等待裁判。

　高石正在拼命拍自己的臉蛋，王璐安見了，也跟著拍了兩下。

　最后一個人，雙手抄兜，懶散地駝背站著，裁判就位時他甚至了一下懶腰。

　班里人：“……”

　他果然不會好好跑！

　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所有人一起沖出起跑線。

　冠飛遠沒讓大家失。隔壁兩條跑道跟他一樣是育生，但還是被他輕易地拉出了一段距離。

　一圈回來，冠飛遠把人全甩在后，把接力棒遞給高石，功退。

　高石一接棒就使出吃的勁兒跑。

　然后沒出一百米就被8班的育生給超了。

　“我先走了啊，”左寬擺出準備接棒的姿勢，嘲諷旁邊的人，“你再待會兒。”

　王璐安：“裝沒有好下場。”

　王潞安接棒時他們班已經從第一落到第四。

　“王潞安！”章嫻靜的嗓門從看臺傳過來：“爭1保2！你努力超一個！”

　王潞安自認很帥地了一下頭發，朝比了個大拇指。

　然后他拿過接力棒，剛跑出兩步，腳下就一個踉蹌。差點給大家伙跪一個。

　其他運員經過他邊，還得忍一下笑。

　章嫻靜：“……”

　裝果然沒有好下場。

　旁邊生道：“完了，這下前六都不知道能不能有……”

　“沒關系，這才第三棒。”章嫻靜兩手撐在邊作喇叭狀，“喻繁！你好好跑！拿第一！”

　其他班的最后一棒都在嚴陣以待，而喻繁……

　臉散漫，在回頭看王潞安爬到哪兒了。

　王潞安已經掉到第五，他在最后沖刺關頭用上全力氣，短了和前面人的距離，把接力棒遞給喻繁的那一刻，他說：“兄弟，靠你——”

　話還沒說完，接力棒被人一把拿走，前的人離弦箭似的沖了出去。

　“……了。”王潞安怔怔地說完。

　喻繁超過第一個人的時候，坐在看臺上的七班學生都沒認出來那是自己班里的人。

　跑在第四的學生覺得自己邊掠過一陣邪風，再然后就只能看到男生恣意飛揚的背影。

　喻繁馳騁在跑道上，風把他的頭發全都撥在腦后，不知多老師學生在此時此刻才終于看清他的模樣——好他媽帥。

　來巡邏的校警站在榕樹旁，看到這一幕，他忍住點煙的沖，天慨。

　是了。

　這貨每次逃學翻墻被他發現的時候，跑的也是這麼快。

　“他……練過育嗎？”冠飛遠看著那道影，怔怔地問。

　“沒有，”王潞安頓了一下，“吧？”

　喻繁超過第三名時，七班同學才猛地清醒。

　旁邊的八班沒想到在最后一棒能出這麼一匹黑馬，立刻舉起橫幅聲嘶力竭地給自己班級的運員加油。

　“——別被七班超了！他們去年可是倒數啊！”

　媽的？

　七班幾個學生猛地站了起來！

　到了這種時刻，他們才不管平時和喻繁關系怎麼樣，扯開嗓子就喊——

　“喻繁！加油！！！”

　“快！超了他丫的！”

　“差一點差一點差一點——超了！！！啊啊啊再超一個！再超一個前二了！！！”

　喻繁在一眾加油聲中，超過了第二名。

　越靠近終點，喻繁跑得就越快——

　當他與第一名齊肩時，全班人都震驚到無聲。

　兩人幾乎是同時沖過終點線。

　兩個班級不約而同地安靜了兩秒，看臺飄出一句：“誰是第一？誰是第一？！”

　兩名裁判換完自己的意見之后，宣布：“高二七班！”

　七班的看臺瞬間沸騰！

　終點線離他們班的看臺很近，王潞安跑完就上來坐著喝水休息了，聽到結果，他激地起用力撞了一下旁邊人的屁——

　“哈哈哈哈哈！吃我兄弟的屁吧你！！！”

　左寬：“…………”

　喻繁沖過終點之后跑了幾步才停下來，他正在聽績，背對看臺彎著腰，手撐在膝蓋上沉默地氣。

　校服在他后背，勾勒出他清瘦的形，肩膀隨著呼吸陣陣起伏。

　他停下的同時，跑道邊幾個生幾乎同時想上前，對上對方的眼神后又有些不好意思。

　王潞安緩過氣兒來了。他坐在看臺上數了一下：“我草，喻繁就是牛，跑場四百米都能有三個送水的。”

　左寬酸溜溜地說：“正常。我要是的，我也去送水。”

　王潞安抻著腦袋：“哎，之前那個四班的生也在，不是我說，肯定以前就暗我兄弟……”

　陳景深收起視線，忽地開口：“暗可以送水？”

　“啊？”王潞安蒙了一下，“可以吧，怎麼了……”

　“王潞安！”高石在下面喊他，“你下來！要去場簽名！”

　“來了來了！”

　王潞安把手中的薯片隨便放地上，快速跑下臺階，跟著高石去裁判席簽名。

　一道影匆匆從他后走過。

　陳景深走下臺階，彎腰，從箱子里拎出一瓶水。頭也不回地朝跑道走去。

　“喻同學，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第三個送水的生把水遞過去，含帶怯地看了喻繁一眼。

　男生不自在地垂著頭，躲避著和的對視。

　鼓起勇氣繼續說：“你剛才跑步的時候，我一直在為你加油打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

　“抱歉。”喻繁僵地說出今日第三遍，“我不。”

　雖然是拒絕，但聲音還算溫和，語氣也和平時念檢討時不一樣。

　生忽然覺得喻繁本人也沒傳聞中那麼兇，沒準還有一點希。

　握水的力氣重了一點：“那……”

　一道黑影籠罩在頭頂。

　生一愣，下意識回頭去——對上了年級第一的臉。

　陳景深抬起手，把水遞到了喻繁面前。

　他剛張口：“喻——”

　“滾。”

　一直垂著腦袋的人猛地抬頭，冷冷繃著臉，對他兇狠地吐出一個單字。

　“？”生抖了一下。

　然后默默地把自己的水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