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電視臺與市政府大院僅僅相隔兩個路口，與市工人醫院相鄰，坐落在市中心的區域。

市電視臺的單位名稱早在2019年全國機構改革的時候，就在整合了市勞日報社、今日灤海報社等傳統單位後，被更名為灤海市融中心，不過人們一般都慣了口，大多還稱之為市電視臺。

十層高的辦公樓，建築規模不算大，也不算小，外麵披滿了藍的玻璃外裝，顯得整潔豁亮。

樓頂上，三個巨大的衛星接收天線，像航空母艦上的矩陣雷達，格外顯眼。

二人停好了車，來到市電視臺辦公樓的門口，保安照例禮貌地對來訪人員進行盤查登記，張良說明來意，並向保安出示了警證。

不料，那保安的臉竟驟然間沉了下來，裡不乾不淨道：“呸，吃人飯不拉人屎，還他媽好意思來電視臺胡攪。”

然後把張良的警證用力丟在擺放著出人員登記簿的小桌子上，極不願地按下了磁吸玻璃門的電鈕。

保安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傳進了周強和張良的耳朵裡。

張良的脾氣雖不算火，但作為一名警察，哪裡平白無故過這樣的嗆白，他收起桌上的警證，道：

“看你一臉老實的樣子，裡怎麼如此不乾不淨？請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吃人飯不拉人屎？我警告你，侮辱警務人員可以依法對你作出行政拘留的罰！”

那保安明顯被張良的氣勢震懾到了，語氣和了下來，對張良說：“警...警...我不是說你，不是說你。”

然後把眼投到旁邊的周強上，眸中寫滿怨恨，很明顯他所說的人是周強。

張良又要發作，周強卻淡然道：“走吧，不用跟這位小兄弟計較，辦事要。”說完就徑直走進了市電視臺辦公大樓。

二人直接來到了電視臺臺長員派星的辦公室。

上次，周強帶領小劉來此調查猥案時，曾與其見過麵，這位員臺長接待熱，安排周到，配合得十分積極。

可這一次，員派星的態度跟上次比簡直轉了個180度的大彎兒，握手、寒暄、倒茶、讓煙等客套環節一概冇有。

此刻，他正抱著肩膀，冇好氣地椅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一言不發，臉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就好像周強和張良欠了他八百萬不還似的。

張良不明白這位臺長何來這麼大的脾氣，但他在灤海市公安局人稱警隊際花，在接人待、為人世，拉關係、朋友等方麵是他的強項，這也是局裡派他駐守市政府保衛的主要原因。

為了緩和氣氛，張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臺長同誌，看來你們單位的安保培訓工作還有待加強啊，樓下那位保安小哥的脾氣可著實不小，我看吶，八是剛被您這位大領導批評教育過，正在鬨緒吶，哈哈哈哈......”

冇想到，員臺長聽了這句玩笑，反而更加生氣了，放開了抱著的肩膀，冷冷地說：

“哼，難道你們還指保安小王對你們淨水潑街、笑臉相迎不？”

熱臉蛋上了冷屁，張良心下老大的不愉快。

若論抬杠拌，警界際花張良從來冇服過誰，話鋒不再客氣，開始說起俏皮話來：

“呦嗬，員大臺長，鹽由哪鹹？醋由哪酸？放屁打嗝還都得有個緣由呢，您這話咱們可聽不懂了。”

員臺長冷笑道：“嗬嗬，人家這份工作是盧慧普給找的，對象是盧惠普給介紹的，好端端一個大活人，自打這位周大所長上次來過之後，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上吊自殺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家小王還能放你們進來，已經算是很有涵養了！”

張良毫不客氣，反擊道：

“員臺長，您這是把盧慧普的死算到我們頭上咯？要是這麼說的話，兄弟還真得多提醒你這位大領導一句。”

“咱們都是吃公家這碗飯的，萬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掌大地方保不齊誰會用得到誰。”

”另外，我奉勸老兄，作為一名領導乾部，說話可要講究真憑實據。無中生有、信口雌黃的話，還是不要講的好，真要是較起真來，小心吃了大虧啊。”

員臺長嫣地坐直了他，指著張良，瞪著牛眼，大聲道：“你要證據是吧，好！彆怪我冇給你們留麵！”

說完，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擺弄了幾下，遞給張良，道：“給你！兩位神探仔細瞧、認真看，看看您邊這位周所長到底有多神勇！”

螢幕上是一條網絡視頻，張良向坐在邊的周強湊了湊，點了播放鍵。

視頻的標題為“是他是他還是他，先死彩虹爺爺，又將槍口對準吃瓜群眾，無法無天之過？”

視頻時長隻有一分三十秒，鏡頭搖晃得厲害，應該是有人用手機拍攝的，容是周強早上在市政府大門口平息群聚集事件的一些畫麵。

但視頻明顯經過斷章取義的惡意剪輯，又配上扭曲事實、煽風點火的文字註解，再配上貝多芬的《命運響曲》作為背景音樂。

視頻呈現出的效果，完全把周強塑造一個目無法紀、人自殺、把槍口對準人民的壞警察！

彈幕上咒罵、中傷、調侃、詆譭，一條條留言如鵝大雪洋洋灑灑，足足有五千多條。

視頻的釋出時間是上午的十點鐘，也就是剛平息混不久，周強他們在市政府會議室開會的時候。

現在是下午三點，視頻的播放次數已經達到二十二萬次，且還在呈上漲趨勢。

周強麵凝重，若有所思。

“盧慧普是我們臺的臺柱子，全臺一共六個公共頻道，那五個頻道廣告收益的總和，還不及兒頻道的一半。”

“這下好了，人被你們死了，兒頻道的收視率一定會跌到穀底，接著就是廣告商紛紛退出，臺裡收益斷崖式銳減。”

“電視臺是自收自支的事業單位，到時候，彆說績效獎金了，恐怕給員工連發工資都問題！那時候，嘿嘿，我這個臺長怕也要乾到頭了。”

張良正要辯駁，周強忽然道：

“張良，我得馬上去趟技偵查支隊網監，這裡的工作就給你了，記住要按照在車上商定的方向調查詢問，一定要控製好緒，不要節外生枝，辦案要！”